琪雅看着手中帕子,原本繡有瑆字的旁邊,繡了個同樣的雅字,“是誰繡上去的?”
永瑆在乘乾宮門口回身答道“我求奶孃幫我繡的。”臉上,有琪雅多年不見的笑容,彷彿回到那個江南煙雨小鎮,古道瘦馬,然後聽到身邊的人,他不想做什麼皇帝,只願歸隱山間,與世無爭,淡漠世俗。
近日,宮中盛傳,乘乾宮附近,常聽到有女子的哭泣聲,一時間,人心惶惶,宮女太監都不敢在夜深無人之時來乘乾宮附近,此時,淑妃被冤枉的流言,在宮中四起,連皇上,都爲當日的草率後悔不已,常獨自一人去永和宮,聽琪雅彈琴,琪雅知道,皇上凡是遇到煩擾,便會這樣,獨自一人,靜靜的坐着,不用琪雅行禮,只一壺太湖的碧螺春,便久久的坐在那,琪雅彈奏什麼,便聽什麼,然後不知何時,又靜靜的離去。
宴依見琪雅整日悶悶不樂,猶豫該不該將所聽到之事告知,琪雅便開口說“宮中近日可有什麼傳聞?”
“格格恕奴婢直言,近日宮中盛傳乘乾宮鬧鬼一事。”
“怎講?”
“當日,沁焉被辱,而且含冤而死,格格多次說沁焉是被人所害,宮中便有人議論紛紛,頭七,便發生了怪事,這頭七,便是人死之後的第七天,死去的人就會回來,看自己生前所留戀的人,看自己生前所住的地方,若含冤受屈,便會滯留在那裡,陰魂久久不能散去。沁焉頭七之時,宮中便出了怪事,而這出怪事的地方卻不只是乘乾宮,而是嘉貴妃所住的鹹福宮,荒廢已久的東廂房無故走水,之後,便常有人聽到乘乾宮有女子的哭聲,人們都說淑妃死的冤枉,定是宮人陷害。”
“淑妃之事,還存有極大的疑點,我定會爲淑妃平反。”說完,獨自一人離開永和宮。
琪雅四處打探,日前乘乾宮的侍衛,均被調往別處,當日與沁焉通姦之人,名爲張賜,一月前剛剛入宮,原是京城街邊的混混,不知巴結了何人,竟入宮謀得守衛之職,琪雅甚是奇怪,此人來歷可疑,是個混混,竟能有這般能耐
,他是個混混,琪雅忽然想到什麼,然後叫來宴依,說多日不見魏封與幕雪,甚是想念,招入宮中敘舊。
多日不見,魏封與幕雪依然恩愛有加,琪雅看着甚是欣慰,看多了悲慘的事,就會覺得這世上都是悲慘的,偶爾看到幸福,才知道,原來這世上,還有幸福可言,只是這宮中,怕是不會有了,頓時多了些許悲涼。
魏封見琪雅久久不語,問道“你這小丫頭,可是遇到什麼事了,需要我們幫忙?”
“怎麼你們不認爲,我是招你們前來敘舊的。”
幕雪笑道“琪雅向來,不願意我們捲入後宮的是非,若不是遇到什麼一定要我們幫忙的事,又怎麼會在抽不出身出宮的時候,招我們入宮呢。”
琪雅笑幕雪與魏封的默契,“那我就實話實說了,我想請你們幫我查一個人,此人名爲張賜,原是京城的混混,不知巴結了哪位權貴之人,竟入宮做了侍衛。”
魏封與幕雪對望一眼,“此人,可是與淑妃的事有關?”
琪雅點頭不語,魏封起身道“放心,我定會將此人的來龍查的清清楚楚,那位權貴之人,也定會暴露出來,在此期間,你不要輕舉妄動。”
見琪雅點頭答應,魏封與幕雪才放心的離開,因爲魏封知道,以地骨皮的作風,此事絕不會袖手旁觀,若在宮中又闖出什麼禍來,恐怕皇上也保不住她了,太后最恨後宮中人做出背叛皇上的事,對淑妃,更是不許任何人再提起。
魏封與幕雪離開後,琪雅招來宴依,“宮中可有什麼新的傳聞?”
“回格格,還是之前的傳聞。”
琪雅嘴角勾勒出邪惡的弧度,然後說“不久,便會有了。”宴依不知琪雅何意,在一旁深思,琪雅卻離開永和宮,不準任何人隨行。
近日,原本慢慢被人們淡忘在茶餘飯後的乘乾宮,又引起了新的風波,宮女太監都遠遠的躲避,妃嬪也都因爲當初極力勸說皇上將淑妃處死,而不敢出門,因爲,每晚午夜都能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說“我的珍珠手鍊呢?
我的珍珠手鍊呢……”
太后無奈,派人在乘乾宮開壇作法,但也都無濟於事,皇上也顧不得慧妃,整日爲後宮之事煩擾,一時間,人心惶惶,皇上整日獨自在御書房,唯有宴飛隨身保護,宴飛見皇上在窗前哀嘆,上前問道“皇上可否是爲近日宮中的流言而傷神。”
皇上嘆息不語,宴飛顯得左右爲難,最後下定決心,跪在皇上腳邊,“皇上乃一國之君,不可整日爲這般事費神,後宮此時正需要皇上的主意,嘉貴妃常常茶飯不思,擔心皇上的身體。”
“嘉貴妃?”
“是啊,臣見嘉貴妃日漸消瘦了許多,必是因爲惦念皇上。”
皇上猶豫片刻後說“擺架鹹福宮。”
嘉貴妃見皇上前來,甚是欣喜,卻又有些許恐懼,皇上以爲,她是爲宮中的流言所懼,卻不知,此時,她怕的,是淑妃的冤魂,皇上見她這般,安慰幾句,便轉身離開,忽然又停在原地,然後回身,看着牆角的桌子,那桌子上的桌布,藏藍底布上繡的是豔麗牡丹。
嘉貴妃上前說道“這是江南名家所繡,若皇上喜歡……”
話還沒說完,便看到皇上蹲在地上掀起桌布,桌子邊角的一串珍珠手鍊,靜靜的,彷彿等待人的發覺,皇上久久不肯起身,聲音顫抖着說“這是沁焉的手鍊,這是沁焉的手鍊。”
嘉貴妃嚇的昏死了過去,衆人都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當日,嘉貴妃招淑妃前來鹹福宮,淑妃正是坐在牆角的桌子旁邊,嘉貴妃請她喝茶,她便喝,忽然覺得身體發熱,然後,嘉貴妃告訴她,她中了毒,淑妃驚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說皇上已經多日沒有去過乘乾宮,自己也是多日沒見過皇上,求嘉貴妃給她解藥,嘉貴妃假裝大發慈悲,讓淑妃回到乘乾宮,呆在寢宮,屏退左右,定有人去爲她解毒,淑妃單純的以爲此時就此告一段落,卻不想,這正是她悲劇的開始,回到寢宮,她如嘉貴妃所說屏退左右,一名乘乾宮的侍衛片刻即到,她還天真的以爲,是嘉貴妃所送來解藥了,卻不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