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雅回到永和宮,閉門不出,只讓宴依帶口信與父親瑜親王,幫袁龍收屍,安葬於錦瑤的墓旁,此時宮中盛傳太子妃與十一貝勒均閉門不出,茶飯不思,更有人在皇上耳邊議論太子妃與十一貝勒向來交好,可是對皇上冊封一事不滿,一時間鬧的皇宮沸沸揚揚,琪雅並不理會,永琰也只是笑說“十一哥近日消瘦了許多。”然後哀嘆,仰頭不語,一臉的悲傷,讓人看着心疼。
彷彿那些曾經,早已被風吹去的痕跡,卻又深刻的在琪雅心中留下那一道一道的傷口,她總是淡然,似乎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卻在心裡烙下了深深的痕跡,無法磨平,越想掩飾的光纖,就越能感覺到那猶如碎冰糅合進傷口般的刺痛,已是深夜,琪雅依然在永和宮門口尋找,他明知父親早已將袁龍的屍首運出宮外,卻還在尋找一絲錦瑤的痕跡,至少看到袁龍,就會想到錦瑤,哪怕她從不提起,哪怕多次遠遠的看到袁龍走過,也從不動聲色,至少,還能看到那個讓錦瑤深愛的人,而如今,什麼都沒有了,連那最後,都消失殆盡,彷彿錦瑤從未入宮,從未留下痕跡,自己的記憶,也終有一天會慢慢的模糊,這是琪雅最害怕的,她怕她會忘記那個跟她從小一起長大的人,她怕自己忘記那個曾經與自己患難與共的人。
所以說,在這宮中,甚至這世上,極少有人能看出琪雅的所思所想,她沿着高高的宮牆一路追尋,東六宮,御花園,西六宮,太和殿,回到永和宮已過了子時,宴依急得直掉眼淚,旁邊的宴飛極力的安撫,琪雅只是淡然一笑,然後回寢宮倒在牀上便沉沉的睡去,宴依本想說,十一貝勒派人送來了一副桃花圖,見琪雅此狀,只輕輕鋪展開,放在桌上,便退了出去。
琪雅醒來已是次日晌午,陽光明媚,日照當空,雖是初夏,卻也炎熱,琪雅並未梳妝,坐在桌前的自斟自飲一杯不知是昨夜還
是今早泡的茶,黃山的毛峰,難道容親王來過,擡眼間,卻看到那副桃花圖,被那滿園春色深深的吸引,花瓣玲瓏通透,這畫工,這技法,還有這皇上城郊別院的桃花林,雖不見落款,也猜到是十一貝勒永瑆,因爲永琰自幼皇后嬌慣,從不會逼他做任何事,不像永瑆,宴依有意泡了黃山的毛峰,定是讓自己以爲此畫是容親王所送,不想,卻被琪雅看的清楚明白,忽然想到永瑆,這宮中,恐怕只有永瑆能看得出,自己之所以難過,是因爲錦瑤,即使自己很袁龍,也定是不希望他出事,因爲他是錦瑤今生的最愛。
琪雅整日在永和宮,閉門不出,繡百花爭豔,牆上掛的是十一貝勒送來的桃花圖,容親王躺在牀榻上,說此次邊疆之行累苦了自己,都是爲琪雅,所以此後便可理所應當的賴在琪雅這裡,琪雅淡笑不語,宴依卻不高興的說琪雅如今是太子妃,若招惹個王爺整日前來,這後宮恐怕又不得安寧了,容親王不以爲然的回答說如今琪雅與永瑆一事,便可傳談一陣,所以無需避諱,宴依不知如何答辯,琪雅見狀笑的開懷。
雖是大笑,聽到永瑆,心中卻也悲涼,表面毫不在乎,琪雅總是這樣,柔弱的堅強,讓人心疼。
“如今,你可就此聽皇上的安排,做這個太子妃?”容親王見宴依一臉怒氣的離開,纔對琪雅說,琪雅點頭,然後說“皇上是一國之君,我怎可違背,我也想就此離開,但我還有阿瑪,若我離開,阿瑪怎麼辦,本就已是被禁足於京城,又不可四處尋我,皇上一怒,怎知不會牽扯阿瑪,還有永琰,我不忍心再看他難過,在這宮中,他只有我,我知道,他對我,不是男女之情的喜歡,而是一種真切,唯一可以讓他覺得真切的人,展顏哥哥讓我如何能不就此聽從皇上的安排呢。”
見琪雅如此說來,容親王也無話可說,許久後說“你所顧慮的,終究
沒有自己的安危,從小便是這樣,即使受委屈,都不會找人告狀,不會找人幫忙,卻會在身邊的人受委屈的時候替人家出頭,若我能帶你離開,你可願意與我從此隱居山野,放下一切,不再爲他人打算”
“你明知我不會答應,對嗎?”
見琪雅如此回到,容親王恢復了往日的玩世不恭,說“你就不能讓我抱有一絲幻想,總是把我的希望的小火苗,在剛剛露出點火星的時候,狠狠的掐滅了,知道王爺我多傷心嗎。”
琪雅笑他不知從哪兒弄來的比喻,“還小火苗,您這王爺可真是大清獨有的王爺。”
“你這大清獨有的太子妃,也定不會讓宮中安寧的太久。”說完起身離開,留下琪雅獨自深思。
坐立不安之際,琪雅忽然起身出了永和宮,向乘乾宮走去。
沁焉見琪雅前來,甚是欣喜,小格格由奶孃帶出,乘乾宮只剩沁焉,與皇上,琪雅欲行禮,沁焉連忙起身扶起,轉頭看向皇上,皇上放下手中的茶碗,笑說“以後無外人之際,就不必多禮了,算是朕下的旨意。”
沁焉摸着琪雅日漸消瘦的臉然後說“聽宴依說你整日悶悶不樂,茶飯不思,可是真如流言般,是對皇上的冊封不滿。”
琪雅搖頭,“今日前來,只爲看你是否安好,多日不見,沁焉圓潤豐滿了許多,定是皇上的細心照顧。”
皇上忽然站起,大笑說“朕是看出了,朕若在這,琪雅定是不會跟沁焉說交心的話了,朕還是到御花園轉轉,就不擔擾了。”
沁焉笑說“哪裡會。”一路送皇上出了乘乾宮。皇上心中知道,琪雅話中的意思,若再提及宮中傳聞一事,便不再是永瑆與琪雅的麻煩,而會是永琰的,所以早早離開。
沁焉見琪雅恍惚,便問道“我一早知道,琪雅鍾情於十一貝勒永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