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欽自幼是跟着老夫人相依爲命,後來遇到永瑆,便成了集忠門的門主,沒有人知道,他還有個母親,而這老夫人,也絕不是尋常之輩,原是雍正爺時期的宮女,私逃出宮後嫁給了天欽的父親,永瑆雖對一切一早知曉,也萬萬沒有想到,這老夫人竟然會找來,拉過天欽說“這是怎麼回事?”
天欽的臉上均是歉意,“娘定要知道我安好,所以就把我住的地方告訴了她,誰知道,她竟然會找來。”
就在此時,老夫人走到琪雅,芮晴,寒焉三人身邊,琪雅連忙行禮,說“琪雅見過老夫人。”
而這老夫人的目光卻不在琪雅身上,而是看向寒焉,寒焉與芮晴相繼行禮,老夫人厲聲說“丫鬟下人如此的沒有規矩。”說完轉身回到天欽身邊,天欽連忙解釋“娘,他們都是孩兒的生死之交,不是什麼丫鬟下人。”
琪雅與永瑆在一旁偷笑,芮晴倒是受不得他人如此說,轉身離開。
寒焉連忙上前說“老夫人,天欽哥整日唸叨着您呢。”
琪雅輕嘆,笑寒焉竟將往日在宮中這巴結太后的招數用到了這老夫人的身上。
老夫人上下打量着寒焉,然後笑着說“天欽平日只知道打打殺殺,哪裡還記得我啊,倒是讓寒焉小姐費心了。”
寒焉連忙拉着老夫人說“您這是哪裡的話,天欽哥平日時常說要我日後一定要好好孝敬老夫人,怎麼會不記得您呢。”
琪雅與永瑆看着旁邊茫然失措的天欽,便知道,他絕不會說出這樣的話,即便是說,也不會對寒焉說,琪雅堅信。
自從老夫人到後,琪雅與永瑆等人便開始整日枕戈待旦,老夫人會不時的出現在琪雅身後,然後默默的說“既以成親,就該恪守婦道,整日與天欽談笑,算是什麼道理呢。”說完轉身離開,琪雅獨自一人愣在當即。
自此以後,見了天欽,便繞道避過。
而永瑆也是遭到了如此的對待,琪雅雖不知道這老夫人對永瑆說了什麼,
但是見到永瑆此後便不再耍弄寒焉,也略知了一二。
寒焉倒是樂在其中,整日陪着老夫人,見了芮晴,說不出的得意,而一旁的天欽,只能深嘆。
一日,琪雅將天欽拉到一旁,見四下無人才偷偷問說“老夫人是準備要在此長住?”
見天欽搖頭,笑着說“那就好,你也無需煩擾,我們忍她幾日便是了,我們這般生死之交的關係,你也無需覺得虧欠。”
琪雅開心之際,天欽皺眉說“我的意思是,我也不知道,母親是要長住,還是呆幾日便走。”
此後,琪雅一整天悶悶不樂,只留在房裡,連晚飯,都在房裡吃,次日一大早,老夫人便來到琪雅與永瑆的房中,對琪雅說“怎麼,你是覺得我礙眼了,連晚飯都不想與我這老人家同桌了。”
見琪雅不語又說“住在我張府,雖爲天欽的至交,這點禮數,也是應該知道的。”
琪雅氣的說不出話來,向來牙尖嘴利,絲毫不肯吃虧的琪雅,竟然在對着這老夫人的時候,敗下陣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老夫人在自己的眼前大搖大擺而去。
永瑆在一旁,只是笑說“我們家琪雅,在太后面前,都是從不低頭的,怎麼今日,就敗下陣來。”
琪雅本就無處發泄,見永瑆還在取笑,更是生氣,“你還敢說,還敢說風涼話,當心我在老夫人面前說你有意納寒焉爲妾,讓她整日在你耳邊說這張府的禮數。”
永瑆聽完默不作聲的坐在一旁,然後忽然笑說“倒是也好,我倒是不在乎,她以前是皇阿瑪的女人。”
琪雅雖明知永瑆是說笑,但也是憤怒,轉身出了房門,往花園走去。
遠遠的,見到一個女子在花間的石椅上嗚咽,琪雅以爲,定是這府中的丫鬟受了委屈,想想自己,不也是如此,上前看去,才發現,竟是芮晴,琪雅連忙走到芮晴身邊,問道“這是怎麼了?”
芮晴拭去臉上的淚水,只說“那老夫人簡直欺人太甚。”
琪雅一聽此話,馬上說“正是呢,本想來這清靜之地,過些悠閒的日子,不想,竟來了個老佛爺。”
芮晴輕嘆“若只是個老佛爺,遠遠的躲開,倒也無妨,可是,她竟然,竟然說若我要嫁給天欽,就只能做妾。”
琪雅一驚,問“這是什麼道理。”
“我雖不是什麼公主格格,卻也從未受過這樣的委屈,跟侮辱,她說,說是因爲我不是處子之身,說我還未嫁人,便如此放蕩,還說,我是貪圖天欽的錢財。”
琪雅起身欲找老夫人理論,被芮晴死死的抓着不放,琪雅情急說“怎麼能讓她如此的污衊。”
芮晴又落淚說“那又能怎麼樣,難道告訴她,我曾是皇上的女人,是宮中的貴人嗎。”
琪雅忽然愣在當即,芮晴說的極是,難道要告訴她,芮晴曾是宮中被皇上寵信的晴貴人嗎,琪雅本覺得過去的一切都不會對如今的生活有絲毫的影響,卻不想,過去,永遠都是存在的,不能簡單的想要遺忘,便能夠忘記。
入秋,在京城早已是添衣加被,處處涼意,而在這小橋流水的深山大宅中,卻依舊是如夏日,琪雅走在木橋上,聽着腳下傳來的“咚咚”聲,忽然覺得奇怪,怎麼芮晴的事,老夫人會知道的這麼清楚,而且,這老夫人毫無依舊,怎麼說芮晴是貪圖天欽的錢財,芮晴平日舉止,均是大家閨秀的風範,絕不像是那樣的女子,這老夫人想必也看得出。
池塘中荷葉漸漸的凋零,無意間,驚起了一池的飛鳥,忽然想起柳永詞中,“楊柳岸,曉風殘月。”往日,是何等的嚮往,而如今,只能輕嘆,什麼事,都不能盡如人意,亦如永琰的憂傷,他不是悲慘的,他擁有一個以他爲重的母親,那母親可巧是母儀天下的皇后,他擁有一個,欲將帝位傳於他的父親,可巧,那父親是當朝天子,九五之尊,他擁有天下人皆嚮往的,那些站在沒落街角的才子,只能仰望,但是,他卻是憂傷的,亦如這池中凋零的荷葉,讓人看着便會悲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