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姬微福,一個身姿萬種風情,“多謝殿下贈予玉佩,盼姬才得以保全,願從此跟隨殿下,生死不相——”離。
“你把這話說完,命也就別要了。”泫瑾楓喝粥的動作很慢,但不是不喜歡,而是很津津有味,“能與本殿下生死不離的,只有六皇子妃一人而已,你還不配。”
盼姬神情惶恐,“殿下,盼姬不敢同子妃娘娘相提並論……”
“本殿下親自挑得進貢美人,個個長得差不多,因此記不清其中有沒有你,不過贈送佩戴之物這麼重要的事居然毫無印象,倒有意思了。玉佩在何處?拿來讓本殿下瞧瞧。”泫瑾楓大有否認之意。
盼姬的面色變得慘白,“玉佩已送入宮中給了奇妃娘娘,她因此吩咐章公公將妾身安置在府中,等殿下回來再論名份。若玉佩爲假,奇妃娘娘不會看不出來,請殿下莫懷疑妾身。”
泫瑾楓大笑,“名份?你們一個個以爲六皇子是好色荒唐之徒,所以名份很容易拿嗎?真是可笑!也不打聽清楚再生春心,本殿下雖愛美人,貪得不過是一時歡,娶正妃之前,不曾許過任何女子名份。既然愚蠢,就不要裝聰明,老老實實靠臉蛋取悅就是。”
蘭生一想,確實,六皇子花蝴蝶一樣,但並沒聽說他長寵過什麼人。
“滾吧,記得換了你這身輕浮的衣裳。國師剛剛下葬,六皇子府所有人一律與六皇子妃服喪。不可歡鬧,不可抹彩,否則看見一回就行一回杖責。而且既入珍園,從今往後六皇子妃就是你的主子,她要你如何就如何罷了,不可越過她來找本殿下。本殿下不在家中兩年,個個散漫得很,如今要立嚴規,正好拿目中無主的傢伙們磨刀。今日已經磨了一雙,多磨一個也無妨。”泫瑾楓斂笑冷臉。如天公變色之快。
盼姬唯唯諾諾。慌忙退出去的動作再無嫵媚。
啪啪!蘭生拍掌,“殿下不愧是爾日正主,雷霆萬鈞的氣勢震天動地,連我都害怕得要哆嗦了。”轉頭拉幫腔的。“小坡子。你說是不是?”
小坡子連聲道是。“殿下要立規矩,那就最好不過,省得奴才讓那些資歷老的宮中老人反欺。”
泫瑾楓冷哼。“從今起,拿我的話當令箭,敢欺爾日庭大總管者,輕則而五十板子趕出去,重則打死了直接送總務司,再把內宮總管季公公叫來,本殿下親自跟他解釋。”
小坡子笑眯了眼,又眼勢特別好,知道給夫妻倆創造獨處機會,拉着香兒退下去了。
蘭生撐着半邊腮,胃口不能好,只吃了一小碗,“你真不記得那個盼姬?”
“記得。”泫瑾楓將她的碗拿過來,開始吃第二碗,“不過,進貢那批女子是北平王挑選的,我只是在她們臨出發時去王府過了過眼,此女是其中之一。她能拿出我的玉佩,恐怕頗有心計。”
“王府裡是你的……吧。”替身。
泫瑾楓點點頭。
“如今她見到真人,豈非知道那個是假的?”蘭生突覺異樣。
“那人長得與我有三分似,再加上紅影的易容術,像足九成,單憑外表不太可能立刻疑心,但常見面之後可就難說了。”泫瑾楓也覺得盼姬讓他心裡不舒坦。
“她有六皇子的玉佩,恐怕是那人親近過的。北平王不可能選這樣的女子進貢皇上,而她卻能混在其中,並想到辦法留在府裡。泫瑾楓,你要小心了,她或許識破你和北平王在北關合演的戲。”蘭生輕語。
泫瑾楓慢慢皺了眉,眼中厲光閃過,再開口神態自若,“蘭生,你來又是爲何?”
“找你吃飯啊。”蘭生抿嘴笑,“免得你以爲找你的女人都別有用心,我就不說別的事了。”
“傷心。也就是說,你確實有事纔來的。”泫瑾楓再次放下碗,正要伸筷夾清脆可口的小黃瓜。
“等等!”豌豆自一塊石頭後面跳出來,大喝一聲,兩隻眼睛盯着泫瑾楓拿筷子的手,隨即發覺自己太突兀,乾笑兩聲,“我看見蒼蠅叮過小黃瓜,最好不要吃。”
說罷,又笑兩聲,橫着步子走了。
泫瑾楓自然不吃了,放下筷子,琥珀金眸沉着笑,“蘭生,你派這丫頭來監視我,我倒無所謂,不過是不是換個聰明點的來?她有點莫名其妙啊。”
蘭生挑眉也是好笑,“不是說看見蒼蠅了麼?我覺得挺機靈。今日你要出門嗎?”
泫瑾楓哦一聲,“上午要去閣部,岳母說岳父追封的事最好推了,我找閣老們商議一下……蘭生——”想了又想,神情萬分無奈,“我還是跟你說實話吧。”
蘭生雙手託了腮幫子,提起精神,“我這人疑心重,凡事喜歡往壞裡想,而且你老是說謊就成習慣了,讓我怎麼能信任你呢?說吧,你其實就是——”
截斷她的話,泫瑾楓但道,“我其實和北關那人外表並不怎麼像,他唱戲的,長得很俊俏,又擅模仿,能將荒唐風流的六皇子扮足十二分,而我離開北關後,北平王知道怎麼做,是不可能有近過他身的人跑到帝都來的。因爲,那些人如果都能這麼近看到我,立刻就會知道不是同一人。”
蘭生神色一凜,“那這個盼姬——”
“恐怕她已經起疑,而我裝着想起她來,因怕她突然驚慌,引起他人注意。不過,此女都留不得,還是先告訴你一聲,免得人沒了,你卻不明其中緣由,當我無端端取人性命。”泫瑾楓垂了眸,墨彩的眼線鋒銳,抿薄脣勾冷。
蘭生嘆息,“你快去吧,決定之前總該問個清楚,萬一還有什麼內情。”她不怕陰謀,不怕染血,只是對殺伐無奈,心裡也比誰都清楚,這個無法無天的世道里,給予敵人仁慈就是自掘墳墓。
泫瑾楓起身,纔出闕間,簿馬就隨後跟上了,兩人一前一後往珍園走去。
那之後的事,一兩句說得完。原本掌管園子的二珍被打發了出去,導致人心惶惶,一切亂糟糟的。再過兩日,纔有侍女報說盼姬不見了,章公公親自查,卻發現通往嬉鬥館的門鎖讓人砸壞,還找到一根盼姬的髮簪。再查,就有好幾人作證,說盼姬與一名賣脂粉的擔貨郎老是眉來眼去。
於是,得出了盼姬私奔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