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時就萬般肯定的認爲:雲舒是被哪個有錢人包/養了。
而那個有錢人,一定是周氏的高層,她打電話求助的那個人。不然,誰有可能會有能力幫她?
小麗嚴重氣憤又鄙視地看着那黑色的捷豹開走。
雲舒坐進車子裡,輕輕舒了一口氣,許雲波從後視鏡裡看到姐姐有些疲憊的容顏,她正身形往後,輕輕靠在座椅上,一隻手臂枕在了頭下。
“怎麼想起來找我幫忙?琺”
許雲波想起了雲舒電話裡的事,她讓她的弟弟幫忙,一定在周氏的商場裡給她公司的產品留個位子。
雲舒說:“我只是感覺,老闆他挺不容易的,一個人在外面打拼,不像我們這些出生就有着先天優越條件的人,做什麼事都容易一些。祧”
許雲波勾勾脣,“我打聽過,你們那個老闆,人算是比較正直的,也算是有能力的,就是沒什麼背景,如果有人幫幫他,公司一定比現在做得大。”
雲舒點頭,這點上,她十分認同,
“叫上姐夫,一起吃飯吧?”許雲波邊開車邊說。
雲舒沉默,許雲波從後視鏡中,觀察着她忽然間染上憂鬱的容顏,他皺皺眉頭。
“你和姐夫到底怎麼了?看得出來,你們之間出了問題。”
雲舒輕閉眼睫,搖了搖頭,“我說不清,波子,不要問,好嗎?”
許雲波邊開着車子,邊從後視鏡中留意着雲舒的表情,他蹙緊了眉頭,“他做了對不起你的事?”
雲舒忽然間心底升出說不出,數不清的煩躁,她用力地晃了晃頭,算是對不起她嗎?
他婚後,一直和初戀沒有斷了聯繫,至少,從心理上是的,而且,因爲初戀,不允許她生孩子。
雲舒感到頭腦裡一片亂糟糟,她晃了晃頭,聲音疲憊地對許雲波說:“停車。”
許雲波把車子慢慢貼向了路邊,雲舒開了車門,便要下去。
“姐,你怎麼了?”許雲波一驚,他忙從駕駛位上下來了,幾步繞到了後面,高大的身形擋在車門處,“姐,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波子,我想靜一靜,不要問我什麼好嗎?”
雲舒眼睛裡寫着虛弱和疲憊,想起過往的一切,她頭疼無比,腦袋昏昏脹脹的不舒服。
許雲波抓住了她的手臂,“你哪裡不舒服,我帶你去看醫生?”
雲舒晃了晃頭,“沒有,你讓我靜一靜就好了。”
她用另一隻手撥開弟弟握着她手腕的手,然後一個人往前走去。
許雲波擔心地擰緊了眉。
雲舒一個人沿着馬路走着,像是一具行屍走肉,車子裡空間太過密閉,再加上許雲波的探問,讓她心底一直潛伏着的煩躁感猛升,她覺得壓抑得透不過氣來。許雲波不放心,車子在後面緩緩地跟着,不打擾,不跟近,只是遠遠地看着,看着她安全,他便踏實一些。
雲舒一個人走了很久,然後招手攔了一輛出租車,上車離開了。
許雲波這纔開車離開,半個小時之後,他打電話給雲舒家的宅電,保姆接的電話,許雲波問:“小姐回來了嗎?”
“她回來了。”
保姆回。
許雲波便鬆了一口氣,然後緊接而來的擔憂又讓他蹙起了眉尖,他的姐姐,到底是怎麼了?
“啊喲……”
餐廳那邊忽然間傳來一聲女人的低叫,接着是保姆的聲音,“太太,你怎麼了?”
許雲波放下電話,往餐廳走去,他看到他的妻子,一手掩着嘴,正從座椅上站起來,埋頭往外面走去。
“小如?”
他不知道她怎麼了,但看起來很不舒服的樣子,便擔心的目光一直送着她走進衛生間。
溫亦如又一次嘔吐了,這使她的心裡越發確信了一個念頭,她不太敢承認,心裡有種牴觸的心理。漱了口,從衛生間出來,她正看到她丈夫,那擔心的目光。
許雲波站在衛生間的門口,眉毛擰緊,擔憂地問:“你怎麼了?”
溫亦如一笑說:“沒事啊,吃多了呵呵。”
許雲波疑惑的目光瞅瞅她,“怎麼會又吃多了?不才吃嗎?”
“現在運動量少,又不工作,每天呆在家裡,胃口自然就小了,吃點兒東西就撐,吃撐了就想吐,呵呵。”
溫亦如笑得那個心虛。
許雲波似乎不太相信她的話,但是她又笑得那麼明媚,看不出什麼不對的地方,於是攬了她的肩說:“那也不太正常,明天去醫院瞧瞧。”
“別,別。”
溫亦如忙擺手,“去了醫院,小病都成大病,我自己記得下次少吃一點兒好了。”
許雲波對她的話感到很無語。
“小如。”
他扳過她的肩膀,“別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溫亦如怔了一下,看到他關心的,漆黑的眼眸,她調皮地笑了笑,“真沒事兒。”
許雲波擰擰眉,感覺,對她已經無話可說了,鬆了她的肩膀,“好吧,哪裡不舒服記得告訴我,不然小病也會耽誤成大病。”
“嗯,沒問題。”
溫亦如調皮地眨眨眼睛。
許雲舒進了家,她看到沙發上站立起來的身影,天漸漸暖了,吳宇晨身着一件淺藍色的開衫,一條休閒長褲,他深沉的目光向她望過來,眉宇間鎖着擔憂和關懷。
“你回來了。”
“啊,是。”
雲舒又擺出淡笑的面容,那種明顯的疏離,讓吳宇晨心頭髮空,什麼都抓不住的那種空。
“還沒吃飯吧,我讓保姆去準備一下。”
“不用。”
雲舒制止了他,“我不餓。”
她向着他,黑眸純淨,淡薄疏離得明顯。吳宇晨嘴脣動了動,他不是擅言辭的人,她一拒絕,他就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雲舒一個人上樓去了,那身影高挑,清瘦。
吳宇晨一直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的拐角處,纔在無聲中嘆息了一聲。
雲舒回到自己的臥室,把外衣脫下,換上了寬鬆的家居服,然後躺在牀上,眉眼又陷入深深的憂鬱中。
這種狀態,就這樣一直持續下去嗎?
她雖然願意這樣冷着吳宇晨,淡着吳宇晨,卻沒有想過離婚這碼事,可是她和他這樣子,算什麼呢?
一對貌合神離的夫妻,外人面前,他們依舊恩愛,每天睡在一個屋檐下,可是他們的心,早就背離了。
雲舒想,或許她想生孩子,他堅持不同意的那個時候,他的心就是分給兩個人的。一半在她的身上,一半在他的初戀身上,或許,她從來沒有得到過他的全部身心。
雲舒輕輕地嘆了口氣。
一早,雲舒梳洗過後下樓,她看到吳宇晨胸前繫着圍裙,在打電話,“小陳,幫我把禮金帶上,我今天晚上沒空過去,謝謝。”
一個同事的孩子做滿月,吳宇晨沒有心思去,所以託同事替他包個紅包送過去。回頭,他再把錢補給那位同事。電話掛斷了一扭頭,他看到了站在樓梯口的雲舒。
她遲疑一刻才邁下最後一級樓梯。
“過來吃早飯吧,昨天晚上就沒吃,肚子一定餓了,來。”他熱情地過來拉她的手臂,婚後,他幾乎從來沒有這樣熱情過,一般情況下,都是雲舒主動地對他示好,主動地對他熱情。他很平和地接受。
雲舒的肚子還是沒有什麼反應,也許是這段時間心神不屬,所以也影響了胃口,她吃什麼都不香,也感覺不到餓。
吳宇晨拉着她來到餐廳,早餐已經準備好了,應該是掐着她起牀的點兒坐的,剛剛擺上桌,帶着熱氣。
一杯熱豆漿,她愛吃的‘晨光’豆沙燒餅,他親自做的兩個小菜,旁邊還放着一個煮雞蛋。
豆漿是剛剛好的溫度,燒餅裹着一層薄薄脆脆的皮,涼抖小菜,味道正好,雞蛋……
吳宇晨正用他細長白皙的手指輕輕剝着皮。
這時光,應該是無比溫馨的,可是無端端地讓雲舒的眼睛裡蒙上了一層霧氣,如果沒有寧映霞,沒有他對她所造成的那些傷害,這一幕,她一定又高興又感動地,勾着他的脖子,興奮又激動地吻他。
可是現在,她眼前的東西有點看不清了,她不是愛哭的人,可是突然涌出的眼淚讓她無法控制,她放下豆漿杯,起就往外走去,腳步匆匆,走得毫無預兆。
吳宇晨僵在那裡,追出去不是,不追出也不是。
雲舒開車走了,手指握着方向盤,可是眼淚洶涌。她的情緒有點兒不受控制。到了公司時,胸腔裡那種飽飽脹脹的酸澀感還在泛濫着,她坐在車子裡,頭伏在方向盤上,深吸了一口氣,用紙巾把臉和眼睛都仔細擦過,這才下車。
辦公室裡,小麗正對着職員們大肆渲染,並添油加醋地敘述昨天見到的情形。
“你們猜許雲舒她是個什麼人啊?情。婦!被周氏高層包/養的情/婦!怪不得她一個電話過去,周氏就肯和我們續約了,原來有人幫她。”
“哇,真看不出啊,那麼溫和有禮的一個人,原來是個傍大款的。”
“麗姐,那男人多大年紀,是不是頭上已經沒幾根頭髮,肚子挺得多老大的,老頭子啊?”
“那還用說?用腳丫子想想也知道,一定是個腦滿腸肥的老頭子,她許雲舒有什麼資本,找個又有錢,又有權的帥哥包她啊!”
“丫的,就一賤貨。”
小麗咬牙切齒地罵着,雲舒來公司這段不長的時間,人低調,可卻用自己的能力無形中讓小麗的形象黯了下去,所以,小麗恨她恨得那是咬牙切齒,一點兒名校畢業的素質都沒有了,整個一喪心病狂。
雲舒走過去,話都沒說的,擡腕就揮了過去。人們聽到啪的一
聲脆響,才發現不知何時已經走過來的雲舒,而小麗被打得歪着頭,瞪着眼睛,滿臉吃驚地瞪着她,“你……你敢打我!”
“沒錯,我打的就是你!”
雲舒反手又是一個巴掌抽過去,她就沒見過像小麗這樣的女人,卑鄙無恥,齷齪,全佔全了。
小麗抓狂了,被人當着面這樣打,立即跳起來,去抓雲舒的臉。“你這個賤貨,你敢打我,你以爲你是誰呀,就是一被人包的表子!”
“你說什麼呢!”忽然間一隻大手伸過來,將小麗的手腕死死捏住了。小麗掙不開,這才發現眼前多出來的高大男人,瘦瘦高高,戴着眼睛,明明一派斯文,可是眼神兇得嚇人。
吳宇晨將小麗的手往外裡一折又一推,將她的身形推了出去,“再敢亂說,我割了你的舌頭!”
吳宇晨從來沒有這樣發過狠,他一向文致彬彬,可是有人這樣罵雲舒,不行。
小麗手腕好像斷了,疼得她直冒冷汗,一手使勁兒地揉着,吃驚地瞪着吳宇晨和雲舒,雲舒亦沒有想到,吳宇晨會突然出現,他怎麼會來?
此刻,又有一道聲音響起來,“陳小麗,帶着你的東西,滾!這裡不需要卑鄙無恥的員工,滾!”
是老闆進來了,他中年的面上,一片肅沉,眼神陰得可怕,小麗難以置信,“老闆,你叫我走?”
“是,立刻滾,我這裡不需要你這樣的員工!”老闆面色仍然沉得可怕。
小麗看看老闆,又看看雲舒,和她身旁眼神兇狠的男人,“你……你是誰?你就是包/養許雲舒的那個人?”
吳宇晨臉上青筋在跳動,面色陰沉開口,一字一句壓抑着怒火,“許雲舒是我太太,不許你再侮辱她!”
小麗瞪着這個身形瘦削的男人,他的眼神讓她有些害怕了,“你們到底是誰!”
“他們是周氏總裁許雲波的姐姐和姐夫,現在你明白了嗎?”一直站在旁邊的老闆說話了。
小麗這下全明白了,怪不得許雲舒一個電話,公司那麼棘手的問題輕而易舉地就解決了,原來,是因爲這個。
小麗知道,現在自己不想走,也得走了。
她默默地收拾東西離開了。老闆把所有的工資都給她結清了,並且把這最後的半個月也給算成了一個整月,薪水當時就發放了。
雲舒轉過身去,伸手輕撫了一下臉上的痛處,吳宇晨這纔看到她臉上的傷,那是被小麗抓破的,“流血了,我帶你去消毒。”
他拉住她的手,帶着她往外走,雲舒沒有拒絕,臉上的傷處火辣辣的,吳宇晨帶着她來到了最近的一家醫院,醫生給雲舒臉上的抓痕消了毒,囑咐她,最近不要用化妝品。
雲舒點頭。
吳宇晨心疼地望着她,“那地方不要去了,如果你實在不想見到我,我可以搬出去住。”
他的話讓雲舒心頭一沉,她猛然擡了頭,眸光裡流露出震驚。
吳宇晨背過身去,“我知道,你只是不想呆在家裡,跟我面對,那麼,我搬出去好了,你不要再去上什麼班,我不能看着那你那麼辛苦,還被人罵。”
雲舒晃了晃頭,心裡很難過,說不出的難過,突然涌上來的。她喉頭髮哽,“不,也許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吳宇晨回過頭來,“什麼辦法?”
雲舒不知道,她只是想,也許還沒有到那種地步,分開的地步。她心裡,還是愛着他的,不是嗎?
“不知道,你讓我想想。”
她用手指揩了一下眼睛,“我去公司,你去忙吧。”
她說着,就從他的身邊走過去了,身影匆匆。吳宇晨站在原地,心頭百味雜陳。
雲舒回公司,是跟老闆辭職的。
老闆很吃驚,繼而就開始道歉,“對不起,我替小麗向你道歉,我沒想到她會做出這樣的事。”
老闆心性正直,對小麗給雲舒造成的傷害,他很內疚。
雲舒笑了笑,“即使沒有她,我也會辭職的。”
這裡的人都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她不喜歡那種被人關注的感覺,所以,她早就有了辭職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