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就是一個星期過去了，溫亦如帶着小蘋果，和雲舒一起遊覽了莫斯科附近所有有名的景點，這一趟自由行，過得愜意而溫馨。徉倘在異國情調的大街上，溫亦如體味着那種別樣的異國風情，腦子裡也同時回味了一遍那部非常出名的小說《戰爭與和平》，想起了安德烈公爵和漂亮的娜塔莎。
好像又體味到了安德烈公爵死時的那種心痛。
一個星期之後，她們轉往聖彼德堡。這是彼德大帝一手建造的城市，她們先去了冬宮，之後是夏宮，在之後第三天，她們就在旅店裡休憩，哪兒都沒去。
捧着一本英文雜誌，溫亦如和雲舒坐在旅館咖啡廳裡，徉倘在陽光下慢慢閱讀，小蘋果跟旅館裡的一隻小泰迪成了好朋友，沒事兒就逗着它玩。
旅館裡還住着幾位中國來的旅客，他們從外面回來，便在咖啡廳裡點了咖啡和甜點，也捧着一份報紙慢慢讀着。
不知道看到了什麼讓他們驚訝的內容，一個女孩兒忽然不顧咖啡店裡安靜的氣氛尖叫了一聲。
“哇，我的男神啊！他怎麼可以結婚！”
溫亦如看了過去，她看到那女孩兒二十歲出頭的年紀，滿臉誇張的心碎表情，“我的許boss，你怎麼可以結婚呢？哇哇，老天，不要啊……”
女孩兒一聲許boss，讓溫亦如耳朵一驚，她不由走了過去，客氣而禮貌地問道：“小姐，能讓我看看你的報紙嗎？”
女孩兒把報紙遞了過來，嘴裡還心碎地叫着：“哎喲，我的男神啊，你怎麼可以不聲不響地就把婚結了呢？哎喲……”
女孩兒簡直是捶胸頓足，同行的幾個人都好笑地看着她。
溫亦如接過那張報紙看了看，果真從上面看到了一行大字：“奔騰ceo許雲波低調迎娶懷孕女友，傷碎女粉心。”
溫亦如的頭忽然間一陣發暈，她再定睛一看，下面還附着一張照片，照片上，許雲波一身白色西裝，胸口彆着新郎字樣的花朵，旁邊一個身着白婚紗的女子，羞澀地低着頭，手臂挽緊許雲波的，很有小鳥依人的感覺牧。
照片一看就是偷/拍，連新娘子的臉都沒有拍到，只拍到她低着頭，溫婉的樣子。被她挽着的許雲波，溫笑從容。她的世界忽然間一陣暈眩。
溫亦如用力扶了扶額，腦子裡好像變得一片空白。
“小如？”雲舒滿臉擔憂地走了過來，拿走了她手裡的報紙，還給了那個許雲波粉，扶着溫亦如走到原來的座位上坐下，“小如，你沒事吧？”
許雲舒轉身離開，不一會兒，端了一杯熱水過來，“來，喝杯水。”
“你知道的是不是？”溫亦如能想像得到自己臉色的慘白，她問雲舒。
雲舒低下了頭，手中仍然輕輕攥着那溫熱的水杯。
雲舒沒有說話，但一切已經不言自明，許雲波之所以極力讓她來俄羅斯旅遊，無非就是，把她遠遠地支開。
他趁這個時間娶了另一個女人。
溫亦如低着頭，木然得像是全世界都失去了聲音。
“媽媽，你怎麼了？”小蘋果過來扯她的衣角，溫亦如輕吸了一下鼻子，忽然間起了身，飛快向着自己的房間走去。
“媽媽！”小蘋果想跟過去，但是被許雲舒給攔腰抱住了。
溫亦如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腦中回想着，來俄羅斯之前的畫面：他突然間對她說，讓她去旅遊，並且送給她一張銀聯卡，讓她不要捨不得花錢，她還戲說，他的樣子像是要生離死別，原來……
他早就計算好了，她在俄羅斯的這段時間，正好是他迎娶別的女人的時間。
溫亦如趴在牀上，眼淚一顆一顆地掉。
過了好久，雲舒過來敲門，她像是在故意給她一個人宣泄的時間，待她心情平復一些纔來叫門。
溫亦如把房門打開，看到雲舒擔心的面龐。
“小如，波子是不得已的。”
溫亦如只看了看她，默默地轉過頭去，一聲不發地坐在了沙發上。
小蘋果不明所以過來拉她的手，“媽媽，你哭過啊？”
溫亦如輕輕將小蘋果摟進了懷裡，輕吻小蘋果的額頭，“媽媽沒事，不要擔心。”
可是說話的時候，清涼的眼淚還是不斷地滴下來。
雲舒默默地退了出去，她不知道怎麼樣安慰溫亦如，此時此刻，她也無法安慰。她只是回到房間，默默拿起手機撥通了許雲波的電話……
夜色下的周家大宅
爲數不多的賓客已經散盡，該是洞房花燭夜的時間了，年輕的新郎卻伸手扯掉了胸花，大步往外面走去。
一身中國古典新娘裝的新娘子，蹲下身形，將躺在地上的胸花撿了起來……
廊下，許雲波坐在臺階上，一口一口地吸着煙，做爲新郎官的他，沒有那種陽光喜慶的笑容，卻面沉似水。
“波子，你就這樣把新娘子自己
tang扔在屋裡？”王小帥蹲下身形問。
許雲波輕吐了一口菸圈，卻沒說話。自從許雲舒的電話打過來後，他就這樣沉默着，宴席上，一聲不吭地就退場了，新娘子都是自己回來的。
王小帥輕輕嘆了一口氣。
接下來的幾天裡，溫亦如仍然照着原定的行程把剩下的幾處景點走完了，只是她不像剛來時那樣滿臉的愜意，眉宇中，被一層深深的憂鬱籠罩。
許雲舒一直不聲不響地跟在她的身邊，她的憂鬱，她都看在眼裡，又不知道說什麼，於是，默默地守在她的身邊，做她無形中的守護神。
偶爾，溫亦如的臉上也會露出一抹難得一見的笑容，但那笑容裡總是帶着一抹愁悵。
小蘋果不知道母親是因爲什麼事不開心，她很乖地跟在母親身邊，讓她牽着小手，度過了剩下的幾天。
返程，溫亦如仍然選的火車，原本定好的飛機票，她卻給退掉了。許雲舒一路上跟着她，照看小蘋果。俄羅斯之行，本就是奉着弟弟的囑託，陪着她們母女旅行的。
莫斯科，她在這裡度過了五年的大學時光，旅遊，自是不必。
回程的時間顯得很慢長，溫亦如靜靜地凝視着車窗外面飛掠而過的風景，用這一路的時間，來平復自己的心情，夠了。
森林一眼望不到邊，一覺醒來，仍然是一望無際的森林。草原，牛羊、蒙古包，火車飛速前進，北京已經遙遙在望。
溫亦如給黃燕打了電話，“燕燕，你在上班嗎？”
“沒有啊。”
“麻煩你過來接我一趟。”
“哇，你回來啦！”
半個小時後的火車站，溫亦如牽着小蘋果，一手拉着行李箱，跟許雲舒一起從火車上下來。
吳宇晨微笑地候在站臺上，許雲舒向他跑過去，投進丈夫的懷裡，許雲波也來了，只是他到這裡的時候，溫亦如和小蘋果已經不見了。
“姐，小如呢？”許雲波急切地問。
“她？她剛還在這裡。”許雲舒這才知道，自己光顧着和分別近一個月的丈夫擁抱了，忽略了溫亦如和小蘋果，而那對母女，她們已經從另一個出口離開了。
許雲波發瘋似地向着那個出口跑過去，他只看到黃燕的車子遠遠地開走了。
“小蘋果，想阿姨沒有？”黃燕邊開車邊問。
“想。”小蘋果甜甜地回。
黃燕笑眯眯地道：“那有沒有給阿姨準備禮物？”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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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阿姨準備了什麼？可不可以透露下？”
小蘋果把一隻俄羅斯產的鼻菸壺遞了過來，“諾。”
黃燕差點噴飯。
“你就給黃姨帶了這個？可惜了的，黃姨這麼疼你！”
小蘋果嘿嘿笑起來，“我就是看這個可愛嘛！可愛的東西當然要送給可愛的黃姨咯。”
小丫頭振振有詞，小嘴真會說話，好吧，黃燕無語了。
車子到了溫亦如的寓所，黃燕幫着拎下行李，一行人進屋。
所有的東西都安頓好了，黃燕才怯怯地問：“小如，你知道……許雲波的事嗎？”
“他結婚了。”溫亦如坐在沙發上，神情平靜卻淡漠，就像在說着一件完全與她無關的事。
“你知道啊！哎，你說這小子怎麼這樣呢？一聲不響的，把你和小蘋果打發到俄羅斯去，他到好，他在這個時候，跟別的女人結婚了。”黃燕憤憤不平。
溫亦如只淡淡地道：“燕燕，不提他了，就當我的生命裡沒有過這個人。”
她起身，打開了行李箱，開始整理裡面的東西，然後把一個精緻的包裝盒遞給了黃燕，“諾，送你的。”
黃燕打開蓋子，她看到裡面一套滿是異域風情的首飾。
“還有這個。”溫亦如又將一件帶着包裝的裙子遞給了她。
那是跟這套手飾搭配而來的。
“呀，真不錯。”黃燕把那衣服在身上比劃，還把首飾也都戴在了身上。
滿滿的一個俄羅斯姑娘。
而溫亦如卻瞅着皮箱裡的一瓶伏特加發呆，這是她在莫斯科給許雲波買的，現在，就好像是諷刺。
她又把皮箱的蓋子合上了。
手機響起鈴聲，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溫亦如接聽，然後說道：“嗯，明天可以的，謝謝。”
是她在去俄羅斯之前投過簡歷的一所小學，想不到會在這個時候給她打來面試電話，溫亦如答應了明天一早去面試。
黃燕走後，她把明天要穿的衣物準備出來，然後好好洗了個澡，就跟小蘋果一起睡覺了。
小丫頭身子貼着她貼得很緊，小手摟着她，睡在她的懷裡。
是的，她這輩子，有小蘋果就足夠了。
轉天一早，她把小蘋果送去了幼兒園，然後去學校面試，一切出奇的順利
，校長讓她轉天上班。幾天之後，學校就該開學了，這幾天，是她適應新環境，給課程做準備的時間。
溫亦如把一份辭呈遞給了王小帥公司的人事部，然後就走了。
新學期開始了，溫亦如又回到了她喜愛的教師身份，而小蘋果，也沒有再回到原先的幼兒園去，溫亦如仍然讓她在那所私立幼兒園，起碼，這裡沒有小俏俏，小蘋果的生活裡便不會再有野孩子的陰影。
許雲波沒有過來找過她，他也不知道她已經來這所學校任職的事，他只知道她從吳小帥那裡辭了職，而後，下落不明。
“哎，你們說，這個許雲波怎麼不聲不響地就結婚了啊？前一陣兒，不是說還跟一個帶着孩子的女人打得火熱嗎？怎麼又跟別的女人結婚了呢？而且還這麼低調，真不像是那麼有錢又張揚的人做的事啊！”
“你沒聽說嗎？他是奉子成婚。”
“奉子成婚？他都有孩子啦？”
……
辦公室裡兩個女職員在八褂許雲波的事，溫亦如扶了扶額，她真的不想聽到關於他的任何事，可是走到哪裡都註定是難免。
下班了，她去幼兒園接回了小蘋果，母女倆一起回家，走到家門口的時候，卻有一輛跑車停了下來，王凱倫精神煥發地下了車，向她走來。
“想不到吧？許雲波把你支到俄羅斯去，是因爲他要結婚了，而新娘不是你。”
王凱倫笑得花兒一樣燦爛，“想知道那個女人長什麼樣子嗎？看看這個吧！”
她把手裡的東西遞了過來，溫亦如沒有接，在彼德堡，她已經看見過新娘子的照片，雖然那照片是屬於偷/拍，只照到了新娘的發頂。
她沒接，那個信封便掉到了地上，裡面的照片甩了出來。
好幾張，都是許雲波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時的樣子。
“哼哼，你好好看看吧，看看你在他眼裡是什麼角色！”王凱倫趾高氣揚地走了。
溫亦如把那幾張照片一一拾了起來，一張一張在眼前滑過。
一道黑色的倩影，依偎在許雲波的懷裡，許雲波神情溫和，而那個女孩兒，只是一個背影。頭髮很長，一隻白皙的手輕輕覆在許雲波的臂膀上，在他們的身後，落葉滿地，一片金色。
溫亦如又拿起另一張，那是一個晚上，街燈昏暗，天空飄落着片片雪花，打在兩人的身上，許雲波抱着那個女孩兒，女孩兒穿着黑色的大衣，身影纖細，畫面看起來很像是日本動漫中的場景。
看起來是遠距離拍攝，人物拍得很小，但拍得很唯美。
女孩兒仍然看不清長相，她被許雲波抱在懷裡，一隻手輕輕地搭在他的肩頭，眼睛裡滿滿都是愛戀和溫馨。
溫亦如忽然感到，自己原來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傻瓜，他和那個女孩兒早已認識，恐怕在一起不止一年，而她，還傻傻地跟他在一起，相信他一直在等着她。
溫亦如的身形變得比無僵硬，站在那裡，竟是久久不知挪動腳步。
“媽媽？”小蘋果在扯她的衣角。這幾天，小丫頭乖極了，其實，從那天在彼德堡發現她的反常後，小丫頭就一直很乖，往常最喜歡調皮搗蛋了，可是現在文靜乖巧得像換了個人。
“我們回家吧。”溫亦如把手裡的照片丟在了地上，牽着小蘋果的手轉身，小蘋果低頭看了眼腳下的照片，小腳丫在照片上用力地踩了一下。
“媽媽，是不是許叔叔做了壞事？”給小丫頭洗腳的時候，小丫頭問。
溫亦如輕輕地往女兒的小腳上撩着水花，這時候怔了一下。
“寶寶不要提他了好嗎？他從來不是我們的誰。”
溫亦如用毛巾把小蘋果的小腳丫擦乾，端着盆子走了。小蘋果看看母親的背影，她皺皺小眉頭，小小的人兒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轉天的一早，溫亦如帶着小蘋果去幼兒園，推開/房門，卻意外地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許雲波。
他原是背倚着防盜門站着的，此刻回了頭，嘴裡還叼着一根香菸，神情有些憔悴，而空氣，卻像是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