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看這樣成不?”趙政策稍微沉吟了一下,“就這麼輛別人都不要的破吉普車,也不需要專門的司機。春天也是高中畢業,我想辦法先解決春天的編制問題,然後到縣城裡別的局機關開車,這樣也至於人家說閒話。”
周冬梅飛快地看了自己父親周平衡一眼,見周平衡臉上都笑開了花,就馬上笑盈盈地說:“二弟,那這事情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都是自家人嘛,別這麼客氣,嫂子。”趙政策趕緊說,“不過,有些話我還是先說清楚,春天進了編制,可不許打我的名號,要低調一些,服從領導的安排,和同事搞好關係。”
“放心,我家春天不太愛說話,也不是個添亂的人。”周平衡馬上笑呵呵地說,“我也會教育他,不給你丟臉。”
“那行,這事情我記住了。”趙政策就笑着說,“估計出了正月春天就可以去上班了。”
趙政策之所以麼有把握,也是因爲和公安局的刑警大隊長馬風謠關係比較好,再和公安局長鄒天明通通氣,估計問題不大。
周平衡心裡一高興,又和政策碰起了杯,可再好的心情也抵不住趙政策的酒量,很快又敗下陣來。
也難怪周平這麼高興,這年代一個編制可是一個鐵飯碗,很多人打破腦袋都想往裡面鑽呢。家裡有了個吃國家糧的人,估計周平衡今天晚上做夢都會笑出聲來呢。
趙政策卻是在暗自感嫂子周冬梅好心計開口就讓周春天給自己當司機道自己抹不下面子,這個司機問題不解決,換個別的差事也差不到哪裡去。相對而言,大哥趙路線只怕都還沒有明白其中的蹊蹺。
可政策也必須顧全嫂子的面子,這事情不能說,惟有感嘆而已。
趙完卻是把手裡地筷子輕輕放到了桌子上面。正色說道:“親家翁。冬梅。我說兩句啊。春天地事情我就不打破了。因爲春天那孩子確實是個老實人高考又不走運。沒有考上。既然是一家人。就不說兩家話。”
頓了頓完成才繼續說道:“我家二現在雖然是副縣長了。可人還年輕易被人抓到漏洞。以後啊。要是想走我家老二地關係。就先過我這一關。要是確實應該幫。我不會含糊。可要是淤泥扶不上牆壁地。這話還是不要提地好免得大家面子上都不好過。”
“爸。看來你當縣長都有資格論一套一套地。”趙政策怕趙完成等下把周平衡給得罪了。或是面子上不好看趕緊打趣道。
“老二。我正要說你呢。”趙完成卻是絲毫不給面子“答應人家地事情就要想辦法做到。做不到地事情就別答應。”
“這事情我心裡有底。爸。您就放心。也不會違反原則。”趙政策就笑着說。“現在縣城裡有不少機關都在擴大編制呢。”
趙政策這話也算是給了周平衡一個定心丸。讓周冬梅也覺得很有面子。
趙完成蠕動着嘴脣還想說點什麼,卻被老伴夾了塊臘魚放進碗裡給打斷了思維,只好苦笑着搖了搖頭,悶頭去對付魚刺。
吃了飯,周平衡略帶醉意,很是高興地告辭了。趙家的人也知道周平衡是急於回家告訴家人這個好消息,倒也沒有太多挽留。
可趙政策這一回家,趙家哪裡能夠清靜下來啊。周平衡剛離開,石頭鄉的鄉長劉光鬥和副鄉長常輸光又進屋了。
“老劉來了啊,快坐。”趙政策卻是眼睛都不看常輸光一眼,還是趙完成見都是鄉領導進門,給常輸光搬了條凳子坐。
“趙縣長,知道您回來了,我和常輸光同志就來彙報工作了。”劉光鬥馬上笑着說,“過年了,還想請您去給我們石頭鄉明年的工作做指示。”
“老劉啊,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這滿嘴的彙報與指示。”趙政策沒好氣地說,“我也就使回自己家裡過年,不談公事,你要是再這麼說,我就要送客了。”
“趙縣長,我是特意來接受批評的。”常輸光臉皮就厚多了,嬉皮笑臉的,讓趙政策很有一種給他一耳光的衝動。
“喲,常副鄉長這是什麼話啊,公安局想進就進,想出就出,有能耐着呢。”趙政策冷冷地譏諷了一句。
“我這不是狐假虎威嗎?”常輸光不以爲恥,反以爲榮。
“老常啊,要是你再賭博,我看你這個副鄉長也不用當了。”趙政策板着臉說,“老劉爲你的事情可沒少操心,給你擦了多少次屁
你呀,丟臉也別丟到縣城裡去,把石頭鄉的臉給
”
“趙縣長,您放心,我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常輸光滿臉的後悔表情,可趙政策知道這傢伙只是在演戲,卻也沒有什麼辦法,上門都是客,伸手不打笑臉人,自己也只能說到這個程度了,關鍵還是常輸光自己要爭氣。
“老常確實是犯了事情,該接受教訓。”劉光鬥就笑着說,“可現在公安局的人做事情也有些過分,我們苗唐村的一對老夫婦,在家裡閒得無聊,兩夫婦坐在牀上打字牌,一分錢一把。可這也被派出所的人給抓了進去,罰款三十才放了出來。”
“有這回事情?”趙政策吃了一驚,“這派出所是怎麼回事情,放着正事不去做,沒活幹了?”
“趙縣長,您不知道啊,現在新調來個派出所所長,叫全無本,每天盡幹些不着邊際的事情,又不聽鄉黨委招呼。”常輸光就嚷嚷着,“這樣下去,非出大問題不可。”
“全無本?”趙政策眉頭就皺了起來,依稀記得衡北市市委秘長全心意有個本家親戚好像是叫這個名字,這事情有些麻煩了。
“這個事情我知道了,我找時間向黃副市長彙報一下。”趙政策就不動聲色地說了一句,卻也足夠讓劉光鬥和常輸光明白,人家的關係在市裡呢。
“趙縣長,我可管他是什麼關係,現在老百姓很不滿意,我們鄉黨委總不能看着不聞不問。”劉光鬥卻是個直脾氣,馬上插話說。
“這事情你別管,我來處。”趙政策雖然很是欣賞劉光鬥,卻也不由分說,這事情確實不是劉光斗的能力和權力所能夠解決的事情。“石頭鄉亂不起來,什麼人不按原則辦事情,就讓他從哪裡來,還是回到哪裡去。”
聽政策說得這麼堅決,劉光鬥也不說什麼了,知道只要這個年輕的副縣長答應的事情,就基本上能夠辦到。
“你們天不是專門來告狀的。”趙政策卻是笑着轉移了話題。
“趙縣長,現在縣裡的部門經常來裡,還不經過鄉政府,直接跑到木材加工廠去了,開口就要關閉人傢俬人的小加工廠,說是什麼挖社會主義牆腳。”劉光鬥就苦着臉說,“我們石頭鄉毫不容易有縣長的這個局面,被他們這一弄,很多人都打了退堂鼓。”
趙政策皺着眉頭沉吟了半響,才沉聲說道:“想盡一切辦法保護私人加工廠的負責人人身安全,至於財產方面,先暫時放到後頭再處理。”
劉光鬥蠕動着嘴脣,還想說什麼,卻被常輸光給打斷了:“有趙縣長您的指示,我們心裡就有底了。”
“老劉啊,工作要注意方式方法,有些事情你多和老常商量下。”趙政策嘆了一口氣,“再堅持幾個月,就會雨後天晴了。”
趙政策之所以這麼說,也是有些無奈,現在上頭有文件在嚴打經濟領域內的犯罪,可這個罪域卻是沒有什麼明確的界限,這個時候中央沒有具體政策下來,是不適合做直接對抗的。否則的話,就有可能出大問題,這可不是趙政策想要的結果。
“過年了,馬上就是正月,讓這些加工廠晚一些開業。”趙政策想了想,“賺錢也不急在一時,你們可以把我的電話給這些工廠的負責人,要使有緊急情況可以直接打電話找我。”
“不用了。”常輸光趕緊說,“要真有什麼事情,他們也會第一時間找鄉政府,我們再向您請示好了。”
趙政策看了常輸光一眼,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就點了點頭。
“趙縣長,您難得回家一趟,我們就不多打攪了。”劉光鬥就站了起來,笑着說,“等初一上午,我們再來給您拜年。”
“初一下午。”趙政策也沒有客氣,要使不讓他們來拜年,他們是不會安心的,“上午我們全家都要去拜祖墳,初一就讓你們吃閉門羹,可不太好。”
“沒事,不在的話,我們把年掛在門上。”常輸光就笑嘻嘻地說,“反正我們都是一個村的,就這麼遠的距離,走一趟很容易。”
“老常啊,不是我說你,你這腦袋轉的快,就是要把它用到工作上來,我就高興了。”趙政策叮囑了一聲,“別爲了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耽誤了進步,光鬥就比你穩重了很多,這一點你要向光鬥好好學習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