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宴(三)

“這蘇鳳竹,看着不像你說的那般自大無用麼。”遠遠地,盧夫人注視着這一切,若有所思地道。

“都是僞裝的,看她能忍到幾時。”和她說話的是盧恆。他看着蘇鳳竹,眼中滿滿的不可置信:以往的蘇鳳竹,似竭盡全力的張牙舞爪,接近她、稍不順她的意,便會被她蟄的體無完膚。現下在這周玄面前的蘇鳳竹,卻安靜祥和,所有的爪牙給藏的不見一絲兒蹤影,恍若她生來便是如此無害的弱女子一般!這,這真真是太可笑了!人怎麼能把自己僞裝到這份兒上!看來,國破家亡之變,到底逼着她長出了一點腦子了!

他想着,嘴角忍不住露出一絲譏諷的笑。

盧夫人眼角餘光看看他臉色,道:“你也該多多忍耐纔是。我就知道今兒你必會來,所以沒帶上那蘇樂峨。免得你們倆見了面,鬧出不像話的事兒來。”

“是爲我們擔心,還是故意爲難?”盧恆轉眸看向她:“雙雙姐,我覺着你不是以前的雙雙姐了。”

哼,餘雙雙早在你們把她送出去那日便死了。盧夫人心中冷笑,面上裝出發怒神色:“你這是什麼話?合着我爲你們忙前忙後、擔驚受怕,倒是我的不是了?”說着一夾馬腹,掉頭離去。

盧恆自知失言,忙催馬跟上:“是我失言了,雙雙姐......姑母!侄兒給您賠罪了......”

一時御醫已經到了,給王魚等三人看過。都無甚大礙,只鄭律身上擦破點皮,包紮過了依舊出來應酬。反是王魚,武威侯夫婦託言她受了驚嚇,叫她回屋歇着不露面了。景泰帝便知道她和自己兒子這事兒是沒指望了。

景泰帝恨恨看向周玄,卻只見周玄正捧着蘇鳳竹的手往御醫面前湊:“先生,也給我們看看。我媳婦兒的手剛給磨破了。您給上點不疼不刺激的藥。還別留下疤痕!您看我媳婦兒的手多好看,留了疤痕那多叫人心疼......”

景泰帝更留心到,自己老弟兄們都看着這樣的自己兒子,一個個面露不屑神色——他們多是和景泰帝一起征戰四方殺伐慣了的,哪裡看的來周玄這般小兒女作態!唉,這娃子還能不能扶的起來?景泰帝開始憂愁了。

“怎地,爲玄兒擔心?”他身旁的範信芳察言觀色,立刻猜到了他心思。

“你說這孩子......”景泰帝搖頭:“早知道不帶出來了,婆婆媽媽的,惹人笑話!”

“我倒看玄兒一片拳拳赤子之心,委實難得。”範信芳拈鬚笑道。

景泰帝瞅他一眼,撇嘴道:“就你們酸秀才會說話!沒心眼二百五就叫個赤子之心!”

範信芳哈哈大笑:“說實在的,陛下,你對玄兒到底是個怎麼打算?他來了也有些時日了,也不見你提起冊封任用之事。”

“他一個啥都不懂的鄉下孩子,冊封個啥任用個啥?可別笑掉人大牙了!”景泰帝擺手道。

“和我你還不肯說實話?”範信芳板起了臉:“陛下放心,陛下的任何決定,我都支持,拼盡一切,也必爲陛下達成。”

“哎呀老三,就你對哥最好!你說說,哥真是,真是不知道怎麼說好!”景泰帝這幾天被周玄傷着了的小心肝兒,如今在範信芳這兒受到了溫暖,不由得喜笑顏開,衝着範信芳便是一個熊抱。

一時到了開宴時候,衆人入席坐定。因這幾日天氣晴好無風,故而宴席擺在一處花木扶疏的園子裡。男女並未避讓,分席而坐。

景泰帝身側,一溜兒三個席位,顯然是給三個皇子的,並沒有預備蘇鳳竹的席位。周玄似根本就沒留意這一茬,自己一屁股坐上,然後把蘇鳳竹拉自己身邊。反正坐席寬大,足夠他們夫婦親親密密坐在一起了。

“怎了?”看他爹不悅地看過來,周玄解釋:“我媳婦兒這不是剛救王家小姐的時候手給磨破了嗎,我得照顧她。”

照顧照顧!景泰帝臉一扭,眼不見心不煩。

酒食送上了。周玄愈發仔細照顧他媳婦兒:“媳婦兒,這是什麼東西?我沒見過,你嚐嚐好吃嗎?”便如他們私下時那般,直喂到嘴裡去,全然不顧有這麼多雙眼睛看着。

一會兒又請武威侯喚來廚子,詢問一道菜的做法:“我媳婦兒愛吃這個,等我回去好給她做。”

景泰帝權當自己看不見。周圍的當朝新貴們,則愈發的擠眉弄眼、竊竊私語:“子不類父,子不類父啊!”

因籌謀被打亂,不高興了這半天的樂太后,見此情形心中倒又歡喜了起來:到底是爛泥扶不上牆。

她身邊次子鄭行也是如是想,他拿着酒杯,微微笑看着周玄夫婦,權當取樂。

“阿行哥哥吃這個!”突然周橙一陣風似地離座跑了過來,手抓着一塊爛乎乎的肉,穩準狠地塞進鄭行嘴裡。

鄭行:......

“哥哥說,受人幫助要有知恩圖報的,唔,爲了報答你帶阿橙騎馬,阿橙的肉肉給你吃!”周橙笑眯眯道。

鄭行呸地把那肉吐出:“不必了!”

“阿行哥哥!”周橙看他這樣,小眉頭一皺,像要哭的樣子。

“你招惹他作甚!”樂太后一眼看見,惡狠狠盯了鄭行:“還不快哄好了!”

鄭行無法,只好道:“我不愛吃這個,不過多謝你了。”

周橙這纔多雲轉晴:“那你喜歡吃哪個?我的都給你吃!”

這行止倒是和他兄長一模一樣!鄭行扶額。

“陛下海量,再飲一杯,再飲一杯!”那邊武威侯看景泰帝性質不高,殷勤勸飲。他起身,想到武威侯身邊親自斟酒。豈料這剛一動,就覺着腰上錐刺一般的痛,不由得哎喲一聲,身形晃了晃。他身後侍立的兒子們忙扶住了他。

“怎的了?是腰又不頂事了麼?”範信芳見了忙問。

“是呢,自從在百草原那一戰傷了腰,到現在,多少大夫看過了,總是不得勁兒。”武威侯扶着腰慢慢扭動着身體:“許是剛在馬上使勁使猛了,便又不行了......不礙事不礙事,我慢慢緩會兒就好了。”

“有叫太醫看過?也不見好轉?”景泰帝道:“哎呀,以前覺着太醫院多大的名頭,太醫個個該是起死回生的聖手。現下才知道,都是草包!朕就記着以前俄們村兒有個大夫麼,也沒多大名頭,可是治這些跌打損傷,只需推拿上兩下,立刻便見好!”

武威侯想着村民的小傷小痛,能和他這戰場上受的傷相提並論麼。嘴上卻只應和着景泰帝:“是呢是呢,要不說民間多高人呢......”

“話說起來,我倒曾跟着那大夫學了幾手推拿。”卻是周玄接上了話茬:“王叔如不嫌棄,不如讓我給王叔推拿下試試?”

“啊,這......”武威侯想着,今兒個婉拒婚約,已然是折損了這父子的顏面,眼下便是讓他把自己這老腰折了,也斷不能再拒絕的。於是決然道:“這倒是意外之喜。只是有勞殿下,臣心中不安。”

“無事無事。王叔便請在這榻上躺下。”周玄說着,挽袖子搓手,那一雙大手就按住了武威侯。

他還會這個?蘇鳳竹聽着新奇,不由地探首去看。只見周玄活計倒流利,把個武威侯跟揉麪團一般,又是敲又是打,一會兒又翻過身來提着腿拗一拗。只是那動作之粗獷,哪裡像是推拿,倒更像是跟人打架一般。這當真行麼?蘇鳳竹替周玄擔心了起來。

如此過了一刻多鐘,周玄停了下來。“侯爺起身試試。”他道。

武威侯的兒子們早簇擁而上把他扶了起來。“父親感覺如何?”他們緊張地問。

武威侯晃動着身體,試着走兩步,臉上露出既疑惑又驚喜的神色:“哎呀,別說,還真管用!以前大夫給我治着都沒這樣好!哎呀,這真是神了!”

“當真麼老王?你可別礙着情面,不好說好。”景泰帝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問。

“不不不,陛下,當真是好,當真是好!”武威侯便要給周玄行禮:“多謝殿下!殿下妙手回春啊!”

“別,王叔快別這樣。這腰能不彎儘量不彎。”周玄忙扶住他:“以後這每日晨起之時,找根高處樹枝拉着抻抻腰,對你這症狀有好處。”

“臣記住了,記住了!”武威侯連連道。

他委實是真心實意模樣,不由得在座的人不信。武將們征戰沙場多年,身上都少不了跌打損傷。當下便有那等心大的蠢蠢欲動。“殿下,臣這胳膊,以前給流星錘砸了下,現下總覺着不靈便,一動嘎嘎的響,殿下也幫我看看?”一個姓賀的老將軍當即湊到了周玄面前。

“我先看看啊。”周玄便伸手在他胳膊上寸寸捏過,突然猛地王上一提。老將軍哎喲一聲,額上青筋崩出。之後便甩甩手:“咦,好了,好了!”

於是衆臣愈發讚歎信服。且見周玄沒絲毫架子,於是你爭我搶地往他面前湊:“幫臣也看看!”“臣這腿......”“臣是脖頸......”一時剛還被衆臣嗤笑冷落的周玄,頓時成了香餑餑。

蘇鳳竹看着有點回不過神來:呃,他總是這麼的出人意料,劍走偏鋒。卻每每總能奏效......

作者有話要說:  景泰帝:兒砸既有這技能,怎麼不知道先孝敬孝敬老子?還是弗開心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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