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疾

“妾出過痘,殿下讓妾照顧公主吧。”蘇鳳竹主動道。周玄現下可是她的救命稻草,她自然不希望他出什麼事兒。

“沒事沒事,阿紫以前出痘也是我看着的,沒什麼事兒。”周玄不肯。又揚聲對外面景泰帝道:“行,我和我媳婦兒一起看着粉粉,爹你趕緊回吧,夜深了。”

等景泰帝一走,周玄便與蘇鳳竹道:“你回屋歇着吧,有我就夠了。”

景泰帝雖走了,可還留着吳義在這兒看着,蘇鳳竹心中顧忌,便搖頭道:“妾陪殿下一起。”

周玄琢磨着:“媳婦兒啊,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看着你和昨天不一樣。你不用怕,告訴我,我給你揍他出氣——就是我爹也不怕的,照樣揍!”

蘇鳳竹以往何曾聽過這樣的話,當下那笑忍都忍不住。

“我,我這話是不是太粗野了?又叫你笑話了。可我心裡就這樣想的。”周玄看着她笑靨如花,剛纔房中一幕幕又浮現眼前,頓時臉又紅了。

粉粉的小手啪地拍到了他臉上:“哥哥壞,嗚嗚......”

“怎麼了怎麼了,又難受麼?乖,乖哈......”周玄滿腦子的綺思頓時消散,忙搖晃着粉粉又走動起來。

他一停下來粉粉就鬧,因此竟是片刻不得停歇。蘇鳳竹看着都累,周玄卻沒半分不耐煩。他溫柔地看着粉粉,輕聲哄着粉粉,不時還要唱一段童謠。似乎能一拳打死一頭牛的有力大手輕拍着粉粉的背,那輕柔勁兒不啻繡娘繡花兒。

蘇鳳竹見過各樣出色男子各樣精彩行事,就是沒見過那個男子會這樣諄諄慈愛、親手照顧一個幼兒。周玄溫柔的神態讓她覺着心下安寧,亂七八糟的童謠她也覺着美妙勝過一切絲竹管絃。她便坐在榻上歪着頭託着腮,眼睛追隨着周玄的腳步轉來轉去。一時竟有點沉沉欲睡。

外面傳來的通傳聲讓蘇鳳竹一個激靈睜大了眼睛。是太醫煎好了藥送了來。

粉粉一聞到苦澀的藥味,立刻把頭緊緊埋在周玄脖子裡:“不要喝藥不要喝藥!”

“好粉粉,喝了藥就不難受了。”蘇鳳竹搜腸刮肚,也只想到這麼一句哄她的話。粉粉哪裡肯聽,反是把頭埋的更深了些。

蘇鳳竹束手無策,惶惶看向周玄。“這得拿嘴餵給她,逼着她喝。”周玄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她從剛生下來就是我養着,不講究慣了。呃,媳婦兒,你別看了吧。”

呀,還能這樣喂藥?蘇鳳竹的確有點驚訝。但卻一動不動,眨巴着眼看着。

周玄也顧不得她了。“粉粉乖,不苦的,看哥哥和你一起喝好不好。”他說着,端起碗喝了一口藥,然後三隻手指輕捏了粉粉下巴讓她張開嘴,低頭覆脣把藥哺給她。感覺到她把藥喝下去了才擡起頭來,再喂下一口。

“苦,不要喝了!”粉粉掙扎着小手小腳,哇地大哭起來。周玄費力地把她約束在懷裡:“馬上就好了,馬上就喝完了!”

說着又要喂。

“妾來吧。”蘇鳳竹說。她怕這樣會把病傳給周玄,同時,心裡莫名有一股憐憫親近之情油然而發,她也想這樣親密無間地照顧這小小的人兒。

“你,你不嫌髒麼?”周玄驚訝地看她。

“不會。”蘇鳳竹說着端起碗喝了一口藥。周玄忙讓粉粉張嘴。蘇鳳竹學着他的樣子把藥哺給粉粉。但她到底是第一次做,不熟練。粉粉一扭頭,別開了臉,嘴裡的藥液隨之哇地吐出,吐了蘇鳳竹一臉,衣服上也沾上了。

“還是放着我來吧。”周玄忙拿帕子給蘇鳳竹擦臉。“沒事,我會了。”蘇鳳竹接過來帕子擦了兩把,又細細給粉粉擦擦,然後接着喂她。

果然就熟練了很多。兩個人配合到底比一個人強。但也花了近一刻鐘,才把藥全給灌下去。蘇鳳竹覺着累出了一身的汗。

粉粉的嗓子也快哭啞了。許是哭累了,也許是藥起效了,很快她安靜下來,睡了過去。

兩個人一齊鬆了口氣。周玄把粉粉放進被窩裡,細密給她掖好被子。蘇鳳竹看他也是一頭的汗,隨手拿帕子給他擦了擦。

擦到一半蘇鳳竹手一僵:我這是做什麼?

而周玄美滋滋地仰着頭:“就說媳婦兒你最好了——臉也擦擦,還有脖子!”

蘇鳳竹咳嗽一聲,草草給他臉上脖子上擦了兩下,轉身把帕子扔進了水盆裡。

“媳婦兒你累了吧?快回房睡去吧。”周玄說道。

蘇鳳竹心裡已然放不下她有生以來頭一遭親自照顧的這小人了。“我不累的。”她不肯走。

“那便在這兒睡吧。”周玄便在粉粉身邊加了一牀被子,自己麻溜兒地脫了外袍鑽進去,然後衝着蘇鳳竹拍拍身邊的空地:“快來啊媳婦兒。”

蘇鳳竹便也脫了外面衣裳,卻是不理周玄,躺到粉粉被窩裡。

“她夜裡怕是會鬧騰的。”周玄探身把臉湊到蘇鳳竹面前:“媳婦兒你過來睡吧過來睡。”

蘇鳳竹扭頭躲過他,閉上眼睛裝睡。

就聽到周玄輕笑一聲,然後她脣上被快而狠地吮了一口。

果然蘇鳳竹才朦朦朧朧有點睡意的時候,粉粉扭一下身子,嗷地又哭了起來。

“沒事沒事,哥哥在這裡。”周玄立刻爬了起來,來把粉粉抱起。

“怎麼了,又難受了麼?還是叫太醫再來看看吧。”蘇鳳竹揉着睡眼坐起來。

就覺着被窩裡似乎有些不對勁。揭開一看,被窩裡溼漉漉黏糊糊,一片狼藉。

“啊呀,粉粉鬧肚子了。”在神仙一樣的媳婦兒面前如此丟人,周玄大囧:“媳婦兒,沾你身上了沒?就說不叫你睡那兒......”

“呃,沾你手上了。”蘇鳳竹指指周玄抱着粉粉屁股的手。

“啊,啊,這個沒事......”周玄下意識就往身上擦擦。

蘇鳳竹不忍猝睹,趕忙伸雙手捂住眼睛——呃,手上似乎也有不對勁兒的氣味......

粉粉也知道羞,埋着頭一個勁兒地哭。周玄以往處理這種事情是很熟練的,但現下讓媳婦兒瞧着,就慌了:“不哭了不哭了,哥哥給你換衣裳——媳婦兒,你你快去浴池洗洗,你快去洗洗!”

“沒事沒事。”蘇鳳竹起來把被褥一卷往地上一推,揚聲道:“誰在外面候着?送熱水來,給大殿下和我取更換衣裳來!”

一概宮人已讓吳義全換了新的。因周玄不肯讓他們近身伺候,這夜深露重了都還惴惴不安侯在外面。現下聽聞蘇鳳竹喚人,宮人們如蒙大赦,趕緊忙活起來了。

等收拾好了,天邊已露魚肚白。周粉粉精神還不見好,蔫蔫耷耷地對周玄道:“餓了,想吃哥哥做的面片湯。”

“好,哥哥這就去給你做。媳婦兒你看好她。”周玄拔腿就往外走。

“哎,你不用跑那麼遠去御膳房,我宮裡有小廚房的,叫人帶你去。”蘇鳳竹想也沒想脫口而出。

周玄便應一聲,去了。

小半個時辰後,周玄便拿托盤託了兩碗湯,過來了。

周粉粉卻已經又睡過去了。

“這湯涼了就不好吃了,媳婦兒咱們吃了吧,等她醒了我再給她做。”周玄把湯放到蘇鳳竹面前。

蘇鳳竹抽抽鼻子:這吃食看着粗陋,不過點面片和菜葉而已,聞聞還挺香。蘇鳳竹叫這香味一勾,肚子還真餓了。端起碗來吹吹涼便喝。

唔,當真好吃。蘇鳳竹在舊宮中吃過萬千珍饈,但這湯有一種她從沒品嚐過的味道,一種很舒服、很安心的味道......

“哎呀!”蘇鳳竹突然輕呼一聲。

“怎麼了?不好吃嗎?”周玄忙問。

蘇鳳竹搖搖頭:“忘了,還沒洗漱呢。”

又搖搖頭:“罷了,吃都吃了。”

語畢愈發香甜地吃那湯。

周玄只顧着看着她吃,自個兒已然覺着飽了。

“快,快,只帶上幾件貼身衣裳就是了,其他的便是現添置也便宜的。”漪蘭宮盧夫人聽說了周粉粉出痘的事,第二天一大早便收拾東西,要帶着周朱出宮去孃家避痘。

景泰帝聽了老大不樂意,“出個痘而已,什麼大病,隔了半個宮苑,哪兒就傳到朱兒身上了,你這世家大小姐,就是矯情。”他撇着嘴對盧夫人道。

但別的事兒猶可,一關係到周朱安好的,便是景泰帝不快,盧夫人也絕不肯妥協。

一片匆忙中,樂峨又來求她:“求夫人帶上我照顧趙王殿下。”

“唔......”盧夫人眼波流淌:“你的心意我豈能不明白。你和阿恆歷經磨難,今兒好不容易是個機會,能讓你們見一見......”

“賢明無過夫人!”樂峨小心翼翼道。

“只是,我也告訴過你,原本幫着阿恆留下你,我已經招了孃家的埋怨了,現下這再把你帶到家裡去......”盧夫人溫婉地嘆口氣道:“唉,阿恆的爹孃這些時日到處給他相看合適人家的姑娘,阿恆也是實打實對你一片真心,他爹都把他打的下不了牀了,他就是不肯從了他爹孃的意。”

“什麼?恆哥哥他被打了?”樂峨只覺肝腸寸斷,珠淚滾滾而下:“求夫人無論如何讓樂峨見恆哥哥一面,求夫人了.....”

“哎呀,我這人最見不得人哭!”盧夫人忙給她擦淚:“罷了,終究我都叫你倆賴上了,脫不掉了,便再幫你們一回!”

另一頭,玉華宮陳夫人的反應和盧夫人相反。她趕着景泰帝去含冰宮的時候,也趕過去,殷勤問候,送東送西,面上好一副慈母做派。

她卻不知道,她去了之後,玉華宮裡周緗問顧圓兒:“姐姐,我想去看那個新來的小妹妹的,娘爲什麼不許我去?”

“她得了要緊的病,會傳人的。所以娘不要你跟去,免得傳了你。” 顧圓兒跟她講。

“啊?那,那娘去不怕被傳嗎?”周緗驚懼道:“若是娘被傳了,會死嗎?我不要娘死!”

“呸呸呸,說什麼呢!”顧圓兒輕輕拍下週緗的嘴。她懶怠理會這個什麼都不懂的膽小鬼,自己沒精打采地走開了。

“漪蘭宮已經帶着趙王回孃家去避痘了呢。”她的奶孃李氏,跟在她身後,與她嘀嘀咕咕。

“盧夫人拿着趙王就是金貴。”顧圓兒心不在焉地道。

“這話原不該奶孃說。”李氏嘆息:“你娘拿你們,卻也太不金貴了些。盧夫人平日裡跟她在陛下面前爭的烏眼雞一般,遇到這種事兒,哪怕再得陛下聖心呢,人家盧夫人也不爭這個寵——孩子最要緊!她倒好,還上趕着去摻和,也不怕把痘帶回來,傳了你和你妹子!”

顧圓兒被李氏說動了,應和道: “我倒也罷了,一個拖油瓶,不算正兒八經的金枝玉葉。緗兒她總得上些心。緗兒若是個男孩兒她怎會如此。”

“我的心肝兒,這是說什麼話,心疼死奶孃了。”李氏抱住顧圓兒,抹淚道:“奶孃知道,你心裡苦,親爹不明不白的沒了,娘又只會討後爹的好,這般大小了也沒個人給你做個打算......我的心肝兒,還有奶孃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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