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獨發

既不再躲避逢氏,景泰帝便拿出了十分的殷勤伺候她:又是傳喚太醫院羣醫爲她診脈,又是諭旨司珍局宮人們爲她置裝;又是挑選了十餘個最得力的宮女給她梳頭捶背敷面修指甲,又是開庫房把自己珍藏的寶貝一件件擺到她面前;又是叫擺珍饈百味,又是命傳歌女舞姬......

倒是把逢氏煩的不行:“能不能讓我清靜會兒?當了皇帝骨頭怎還這麼輕?上不得大臺面!”

景泰帝原在熱火朝天的忙進忙出指使人,一聽她這話邁出的步子和揮揚的手都僵在半空中,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一邊的吳用,第一次從這鐵血帝王身上看見可憐二字。

“叫他們都下去,你來給我捶捶腿就是。”而逢氏又道。

景泰帝頓時又眉開眼笑起來,忙不迭地揮退衆人,自己坐到牀下的腳踏上,笨拙而溫柔地揮拳給逢氏捶腿。

逢氏眨巴着眼笑笑:“現如今倒這般聽話了,委實難得。”

終於得了半句認可的話。景泰帝仰臉看着他娘笑:“那是,俄轉性子了,俄現下整日裡修身養性,還讀書認字.....”

豈料他娘又是一句:“都是芳哥兒調/教的好啊!”

“關他啥事,關他啥事麼!”景泰帝立刻叫起來:“他本事差你兒俄差遠了!手不能提肩不能抗,臭毛病還一大堆跟個娘們似的,到現下都沒娶上個媳婦兒!你看俄,你看俄給你生了這麼多孫兒孫女,個頂個的好娃兒!”

“當我不知道呢,娃兒們出落的好,與你何干!還不都是我大孫子支撐起了這個家!”逢氏提起這一茬,忍不住嘆息:“卻是我的不是了,竟被隱瞞了這麼多年,沒能照拂你們........”說着把這些年被他堂兄周鍾善隱瞞的事兒說與景泰帝聽。

“好他個周老大,簡直禽獸不如!”景泰帝一聽,怒髮衝冠,立刻就起身想喚人,去把那狼心狗肺的周鍾善拿來問罪。

而逢氏止住了他:“他我必要親手辦了才能解心頭之恨。過些時日我想回村兒去你爹墳上看看,就把他留給我吧。”

景泰帝長長嘆息,跌坐在地捂了臉,許久才道:“俄就說,娘你不是那樣狠心的。”

“你爹是如何沒的?那年我走之前他不還好好的麼?”逢氏又問。

“啊,呃,就是冬日裡着了涼,醫不好就去了。” 景泰帝支吾道。

“身子骨那樣強健的人,平生幾乎沒生過病啊,如何着了個涼就去了?”逢氏追問道,

“到底上了歲數麼,那啥當時大夫也說了,就這素日裡不得病,一病起來纔要命。”景泰帝低着頭道。

“哪兒有這樣道理,怕不是遇到了庸醫?!”逢氏將信將疑,又問:“你爹走前可曾留下什麼話?”

“這倒有的。”景泰帝答道:“爹說讓俄代他跟娘你認個錯,叫俄以後好好孝順娘。”

逢氏聽了這句,眼淚便撲簌簌而下。“你個死老頭子!”她捶榻泣道。

倒把景泰帝驚的手足無措,他何曾見過他這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娘做這般婦人之態!“那啥,那啥爹也到該死時候了,他死了我覺着挺好,不用聽他嘮嘮叨叨了......”他口不擇言道。

“你這混賬東西!”逢氏伸手在他胳膊上狠狠一扭。

“啊啊啊娘啊你輕點,肉都給你揪下來了!”景泰帝呲牙咧嘴道:“要不這樣好不,俄再跟你找個老頭兒便是——啊不,給你找年輕壯漢,俊俏好看滴!”

“混賬,混賬!”逢氏乾脆拿起柺杖敲他的背——卻到底給逗的止住了淚。

很快景泰帝便召集羣臣內外命婦舉行儀典並昭告天下,道是找着了自己離散的生身母親逢氏,尊爲太后,居長陽宮。順便也冊封周嫣爲昭陽公主,冊封劉桂蘭爲元妃,居建秀宮。

劉桂蘭還以爲景泰帝等着廢了餘皇后後再立她呢。因此並沒跟景泰帝鬧,然心中亦怏怏不樂。且一則有逢氏在上頭壓着,她不敢像以前般爲所欲爲;二則宮中又發生一些事,景泰帝□□無術,陪她的時間便少了,劉桂蘭愈發苦悶。

因此這日聽宮人通傳,道是盧恆攜禮來賀她封妃,把劉桂蘭喜的不行,提了裙子親迎出門去。

“好女婿,如何這許多時日也不來看丈母孃?我不是囑咐了你常來麼?”她見面便挽了他的胳膊貼到他身上去。

“近日宮中諸事繁雜,臣想着不太便宜,便來遲了,娘娘恕罪。”盧恆硬着頭皮道。實則是他哪裡想來呢,給家裡人逼的,不得不來。

“可不是麼,都什麼破事兒呢。”劉桂蘭邊把他往屋裡拉邊道:“前頭不是應承了你麼,叫陛下趕緊把你和嫣兒的事兒辦了。誰知道呢,這鄭家老大一下子死了。陛下說,得避一避——什麼正經親戚呢,什麼體面死法呢,還用避一避!”

盧恆聽了,一陣憤怒,只衝的他頭腦發暈。

時日前,鄭律死了。弱冠之年,王侯之身,撒手人寰。

他的死因不體面,又正值皇帝一家的喜慶之時,臣子們唯恐惹了皇帝的忌諱,喪事辦的粗陋冷清,不成個樣子。鄭行原還滯留在南邊軍中,得信日以繼夜往回趕,然等趕回來,喪事早已結束,樂太后也離開了皇宮,帶着女兒搬去了城外的別苑中居住。永樂宮由此變爲宮中最寂靜的角落。

盧恆並不知道鄭律與顧圓兒的事,只猜測是皇帝做局,毀了鄭律;又聽說是劉桂蘭當面嘲諷,讓鄭律再無生志。而今這劉桂蘭還能說出這樣的話,當真無恥至極!他雖與鄭律並無深交,卻也未免兔死狐悲。

卻也只得勉強按捺了,假意張望四周,道:“原還想拜見大公主,聽說大公主要隨太后和楚王殿下回鄉祭祖,不知道現下得空不得空。”

劉桂蘭哪裡願意她女兒來礙眼,忙道:“是呢,他們現下忙着收拾行李呢,忙的很,再見吧。”卻止不住長舌本性,又擠眉弄眼道:“老太太是回去祭祖,其他人哪兒是去祭祖?是玄兒好日子過膩味了,又爲了那蘇鳳竹跟他爹槓上了呢!”

盧恆這次來的本意就是打探這事兒,聞言故作驚訝道:“這是從何說起?”

劉桂蘭張嘴剛想說,眼珠子一轉:“唔,看看你,到底是年輕小夥子,對嫣兒的事兒這般上心。丈母孃都有些嫉妒嫣兒了呢。唉,陛下那天殺的,這好幾天都叫玉華宮那小妖精纏住了腳,不是說肚裡的胎又鬧騰了,就是她閨女鬧着去當姑子——愛噹噹去,又不是親閨女!倒是害的我,得了一壺好酒,卻是沒人和我喝。”

說着歪頭捧腮,作幽怨模樣瞅了盧恆。

無恥,無恥!盧恆袖子下的手背上青筋崩出。但終究還是說道:“不如,臣陪娘娘同飲?”

“好啊好啊好女婿,真真是貼心貼肝的!”劉桂蘭喜滋滋的,立時催促了人端上酒菜來,又親自給盧恆斟酒:“來,丈母孃疼你!看看,看看這點小酒量,喝啊,喝啊!”

這酒甚烈,盧恆好不容易纔喝完一杯。劉桂蘭卻是滋溜一口喝了一杯。“剛咱們不是說那蘇鳳竹麼?”她也是憋的厲害,不等盧恆催促便眉飛色舞道:“哎呀呀,我瞧着也就臉長的略好些,別的也不怎地!不知怎的就把我們玄兒迷的五迷三道的。咦,女婿,我聽說你曾和她訂過婚的,你說她如何就這般厲害?是牀上功夫厲害麼?”

盧恆臉騰地紅了。“娘娘慎言,臣何曾,何曾與她有過苟且之事!”只覺着再也呆不下去了,起身便想走。

“哎呀,不知道便不知道吧,有啥好害臊的!” 劉桂蘭麻溜兒地起身,一把把他按回椅子上,並順勢摸了一把他的臉:“看這小臉兒紅的!”

“娘娘醉了。”盧恆用力推開她。

“我沒醉!”劉桂蘭戀戀不捨地坐回自己座位,又給兩人斟酒。邊斟邊道:“咱還說剛纔那事兒,也是玄兒好笑。他仗着立了點小功,又見他奶來了,自以爲有了憑仗,死活要他爹給蘇鳳竹封正妃。他爹不答應,最妙的是他奶也不幫他說話!”說到這兒劉桂蘭忍不住笑的前仰後合:“把他給氣的,就說要媳婦兒不要爹,他帶着蘇鳳竹回村兒去!他許以爲這總能拿捏住他爹了吧?豈料他爹這次腰桿兒挺的倍兒硬,倒是你要回去就回去,他纔不管!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他也只能走了。哼哼,老孃倒要看看,沒了這榮華富貴,那蘇鳳竹還能跟着他種地不!”

便向盧恆舉杯:“來來來,爲這快事幹一杯!”

喝完卻又恨恨道:“可惡嫣兒和那幾個小的,還死心眼和他站一塊,跟着他走!走吧走吧,帶着那老妖婆,永不會來纔好呢!我和他們爹倆人快活剛好!”

“陛下當真任憑他們走?”盧恆酒量不大,喝了兩杯快酒,只覺着酒勁兒蹭蹭上來了。努力保持着鎮定清醒道:“不說殿下們這一茬,只太后回鄉祭祖,陛下原也該侍奉同行。”

“嗐,什麼好祖宗,當週老二他很愛祭他們呢。”劉桂蘭說的暢快,稱呼都變了:“應付他娘,只說啥南邊的兵回來前,這京城不能沒他坐鎮。原叫老妖婆再等等的,老妖婆等不及,一定要和玄兒他們同去。”

如此要打探的已然差不多了,盧恆晃晃悠悠站起道:“臣不勝酒力,改日再伺候娘娘吧......”

“哎喲,這正喝到好處,如何就改日了?”劉桂蘭如何肯依。她也上來兩分酒勁兒,借勢便不要臉了。“好女婿,丈母孃可疼你了,丈母孃再沒見過你這般的小可人兒!”她撲到盧恆身上,捏着他下巴往他嘴裡灌酒。

盧恆再忍耐不得,一把把她推倒:“娘娘請自重!”說着大步向外走去。

“你,你給我站住!”劉桂蘭醉醺醺地指着他罵開了:“不知好歹的東西!虧我還想着周老二把你們家滅了之後,把你留下呢。你還敢跟我橫!”

盧恆腳步頓時一滯。想了想他轉過身,走近劉桂蘭俯身道:“陛下英明神武,斷不會爲這點小事,斷不會爲娘娘的隻言片語,就治臣和臣家中的罪。”

“哼,我就跟你實話說了吧。”劉桂蘭伸手勾住他的下巴,媚笑道:“周老二一早跟我說了,等南邊的大軍回來了,就廢了你們家那個皇后,殺了你們全家!怎麼着,怕了吧。好女婿,你乖乖伺候好丈母孃,丈母孃自然會護着你!”

晉江獨發晉江獨發侍疾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魚羹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求婚晉江獨發求婚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賭注魚羹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恐嚇行樂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恐嚇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成親(一)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成親(二)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重逢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成親(一)壽宴(二)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晨起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成親(一)樂太后晉江獨發晉江獨發入V一更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成親(二)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晨起成親(一)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教導
晉江獨發晉江獨發侍疾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魚羹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求婚晉江獨發求婚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賭注魚羹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恐嚇行樂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恐嚇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成親(一)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成親(二)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重逢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成親(一)壽宴(二)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晨起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成親(一)樂太后晉江獨發晉江獨發入V一更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成親(二)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晨起成親(一)晉江獨發晉江獨發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