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寧可能夠確定了,一時之間驚喜得簡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是了。
“我是把她們放在你這裡了,不過這並不代表她們就是你的女兒。”
寧可打了個寒噤,“你這是什麼意思?”
張蓉的神色是頤指氣使的。“我是說,我把她們寄養在你這兒,一切費用我都不會少給的,你就只是個保姆罷了。”
這種主人式的態度是不會令人舒服的,但寧可並不介意,只要能夠和兩個孩子在一起她還計較什麼名份不名份呢?
“謝謝!”寧可大喜過望地,“謝謝!”
“你————”張蓉看着她,“你可要好好地照顧她們。”
寧可一連聲地保證:“我會的,一定會的。這個,就請你放心吧!”
“我知道。”張蓉的聲音有些悽楚。“你一直都比我更像是她們的媽媽。”
看着她,寧可心裡涌起一股同情。雖然張蓉曾經拋棄過金星和水星,但作爲一個母親她豈有不愛自己的孩子的?又怎麼會捨得與孩子分離呢?可她不僅得不到孩子的熱愛,現在又是這樣一種局面,也是其情可嘆、可憐的了。
“你永遠都是她們的媽媽,這是不會改變的事實。”
她的安慰並沒有令張蓉多高興,神情依然黯然。
“你別灰心,感情是可以慢慢培養的。”
“是嗎?”張蓉勉強地笑了笑。
象是要證實她的這種懷疑似的,兩個孩子在和她告別的時候表現得讓寧可都有些不忍看下去了。她們一聽說可以留下來立刻就喜形於色了,水星更是摟着寧可又是歡呼又是親吻的,全然就忘記了在一旁的張蓉,弄得她一臉的嫉妒、一臉的難堪。在寧可三番四次的暗示和提醒下,兩姐妹這才和張蓉說了幾句話,卻是那麼的心不在焉而言不由衷,她們是興高采烈的,可那並不是因爲見到了她,而是因爲要離開她才歡喜的,這對一個母親,一個親身的母親來說分明就是最大的失敗、最大的痛苦了。
到後來,張蓉已經是泫然欲泣了,寧可實在不忍心,在一剎那間就強烈的內疚了,不禁開始懷疑自己執意要留下孩子的做法是不是在分離她們骨肉?是不是太自私了?一咬牙,她對張蓉說:
“要不然,你就帶她們回**住一段時間,過一陣再說吧!”
這話一出口,陽光立即就從兩個孩子的臉上消失了。
“媽媽!”金星惶恐地拉住了寧可。“你說什麼?”
“你……你……”水星的大眼睛裡蓄滿了淚。“你又不要我們了是不是?”
“不是的,不是不要你們了,而是……”面對她們的淚眼,寧可解釋不下去了。“而是……”
“算了。”張蓉搖頭,“就讓她們在這裡吧!”
“可是……”
張蓉再搖頭。“謝謝你的好意。”
她的態度令寧可訝異,“你不想和她們多一點相處的時間嗎?”
“我怎麼不想呢?”張蓉苦笑,“但實際情況不允許啊!”
“實際情況?”
“是我先生那邊有些問題,他們……”張蓉順口答了一句,就立即住了嘴,顯然是意識到說漏了什麼。
聽她話裡的意思又聯想到金星說過的一些情況,寧可很容易就推測出這“實際情況”是什麼了,明顯是因爲她丈夫或那些親戚是不太接受這兩個孩子,爲了緩和矛盾她就只有妥協的選擇了把孩子寄放在別處了。寧可並不是那種“三八”的人,心中雖然好奇,卻也不會去問東問西的。
“她們,就拜託給你了。”張蓉的表情複雜。
寧可鄭重地點頭,心裡很有一點不是滋味。這樣的結果正是她所期望的,被張蓉這樣的託付也使她心安理得了一些,卻又深深地替張蓉感到遺憾。
最後,張蓉對兩姐妹說道:“你們乖乖的,要聽寧可阿姨的話哦!媽媽過一陣再來看你們。”
寧可阿姨?!這種生疏稱呼讓寧可感覺挺怪的,但她是能理解張蓉此刻的心情的,也就不去作那些口舌之爭了。
張蓉走了,孩子們也睡了。終於,一切都恢復了平靜。
夜色朦朧之中,寧可和項毅相擁地站在窗前,什麼語言都沒有,只是默默地感受着這樣的靜謐、這樣的溫馨和這樣的幸福。
良久,項毅纔打破了這沉默。
“寧可!”項毅輕喚:“寧可!”
“什麼?”
他有些赧然。“不爲什麼,我就是想叫叫你的名字而已。”
她不由得莞爾,他們在一起已經這麼久了,他還是那樣的不擅言辭,那三個字更是難以出口,但她是不會在意這些的,因爲她知道他木木的外表下有着怎樣一顆真誠的心。這,就足夠了。
她也輕喚着他:“項毅!”
“什麼?”
她俏皮地,“不爲什麼,我就是想叫叫你的名字而已。”
他們都笑了,更緊地依偎在了一起。
月亮升了起來,星星的光亮也灑進了窗口,那清輝把地上的兩個影子重疊、重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