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很快就退堂了。
“月姐兒啊,咱們還是得趕緊着想法子把月娥他們找到,這案情拖的越久就越不好處理啊。”回到後衙,鄭典揉着腦袋瓜子,他尤其還擔心宣周逃出牢獄的事情,不知宣周是不是跟亂民有瓜葛啊?這些事情都得弄清楚,否則,要是被有心人利用的話,那牽連起來就是一大片的。
“我想過了,這臨清雖說不是很大,但要找三個藏起來的人也頗不容易,我相信宣周和月娥的爲人,這事必另有內情,雖說我們要想找到宣周和月娥不容易,但若是他們來找我們就容易的多了,現在唯今之計是讓他們知道我們來了。”李月姐拉着鄭典在太師椅上坐下,又親手給他倒了杯茶。
“那怎麼才能讓他們知道我們來了?”鄭典問。
李月姐抿嘴一笑,從八仙桌的小抽屜裡拿出一本小冊子遞給鄭典,卻是一本如意閒話。隨後把之前鐵水說的事情說了說,道:“我們不如順水推舟,就借這如意閒話,把你到任的事情傳出去,只要月娥他們看到,定就知道我們來了。”
“這臭小子,倒是能混的很,這纔剛到,就跟如意閒話的東家搭上了。”鄭典沒好氣的嘀咕了句,隨後又點頭:“這倒不失爲一個好主意。”
於是,就這麼說定了,鄭典把鐵水叫來,如此這般的吩囑了一頓,鐵水那小子自是六哥怎麼說怎麼應,更何況,如此一來,一筆錢是少不掉了,因此這小子樂的兩眼眯成一條線。得了令了,樂顫顫的走了,自是去跟如意書社的東家勾搭去了。
且說這邊高權回到家裡。臉上卻是抑制不住的興奮。
高權妻子梁氏迎了出來,見高權這興奮的樣子,也是滿臉歡喜的問道:“老爺,什麼事這麼高興?”
“你不曉得,今天在衙門大堂上,我看了一齣戲呢。”高權說着,便進屋擦了把澡,換了一身汗溼的衣服,如今這天氣,在外頭走一糟。那一身就跟掉水裡似的。
“哦,大哥,什麼大戲?也說給小七聽聽。也讓我樂呵樂呵。”這時,一個年輕的後生一手一個捧了兩個瓜進來。
“哈,小七來了,快屋裡坐。”那梁氏看到那年輕的後生,便高興的招呼。又叫了一邊的下人換涼茶,手裡卻接過那年輕後生手裡的瓜,嘴上道:“小七太客氣了,來便來唄,你大哥這裡還能少得了你一份吃的,拿什麼瓜?”
“這瓜也是不要錢的。是王家坪的蘇三兒送來的,說是孝敬大哥大嫂的。王家坪的瓜好,沙瓤。而且酥脆爽口,特甜,大嫂一會兒嚐嚐,準吃了還想吃。”那高七笑嘻嘻的道。
一邊高權卻沒好氣的瞪着他:“一天倒晚就知道遊手好閒,上次讓你讀的書讀完了嗎?”
高七立刻塌了臉:“大哥。我就不是那讀書的料。”
“沒出息的東西,你就跟着我混一輩子啊。”看到高七這樣子。高權就來氣。只是小七就這樣,他這個大哥罵也罵過,打也打過,可他聽不進去也沒法子,不過,這小子跟蘇家的人走的近,倒可借他傳句話,賣蘇家一個人情,畢竟蘇老二死的慘哪。
“對了,你有空給那蘇老三帶句話,就是這段時間讓人多注間漕上的事情。”高權坐下來,邊喝着涼茶邊衝着小七道。
“怎麼,漕上有變故?”一聽自家大哥這話,小七便來精神了,都是那糟了瘟了周東禮,帶了一幫子過江龍來,依仗着周家的後臺,硬生生的從蘇家搶過了漕運壇口的勾當,如今蘇老三他們正咬牙切齒的想着報仇呢,自家大哥這話,顯然的,漕上有變故。
“暫時倒沒什麼變故,不過,宣周案你知道吧?”高權眯着眼問。
“當然瞧的,我又不是聾子,這案子,全縣都傳遍了。”高七回道,雖說如今臨清改州,但大多臨清人還喜歡稱縣,一時習慣改不過來。
“新任知州上任了,而他的娘子正是宣周案裡面李月娥的大姐,今天一早,周勳就拖着病體去衙門告狀,督促大人嚴查此案,爲民做主,他是怕大人對他周家下手,這是先下手爲強啊,總之一句話,如今衙門的那位大人跟周家尿不到一個壺裡去。”高權道。
“真的啊,那我去跟蘇三兒他們說。”高小七一聽這話,便坐不住了,風風火火的往外闖。
高權又是瞪眼:“這臭小子,毛毛燥燥的。”
“等成了親就會變了的。”一邊梁氏打着圓場。
高權點點頭,又道“對了,夫人,你找個機會去王牙婆那裡挑兩個樣貌可人,身家清白的丫頭。”
“怎麼,老爺又要納新?”梁氏一臉不樂意,那口氣是滿是不甘。
“你想哪裡去了,我是準備給知州大人送去,這位知州老爺可不比原先那位,怕是難侍侯,咱們送兩個人過去,一來可以討他歡心,二來也能有個眼線不是。”高權沉着臉道。
梁氏一聽這個,鬆了口氣,隨後卻又皺着眉頭:“這怕是不成,我今兒個在後衙遇到他們家那個何師爺的婆娘,跟她打聽了一些夫人的事情,知州老爺和夫人都是柳窪人,柳窪出來的婆娘都慣稱家主婆,最是管家理事的一把好手,但有一點,尤其善妒,再說了,那夫人雖比大人大三歲,但兩人自小一起長大,尤其那夫人是鄭家老太在世時爲鄭大人定下的,老太走的時候,鄭大人正在爲當今皇上當差,不能盡孝,是如今的鄭夫人幫着盡的孝道,也因此,鄭大人格外給鄭夫人臉面,寧願被人說怕老婆也從不拂家裡夫人的意思,兩夫妻感情十分的好,咱們若是冒然送人進去,鄭大人那裡不一定就能得臉,倒怕是要把鄭夫人給得罪了,這枕邊風吹起來。也是讓人吃不消的。”梁氏道。
“哦,竟是這樣的情形,好,暫時就先不急,看看再說。”高權一聽,想了想說,又道:“那鄭夫人那邊,就勞煩夫人多走動一下。”
“這個不消說,是妾身應當做的。”梁氏道。
而接下來幾天,臨清最大的新聞便是新任知州上任。這一期的如意閒話刊印了幾次,都不夠賣,也因此。如意閒話的東家這回是着實賺了一筆,連帶着鐵水那廝也得了一筆不小的入賬,不過,大部份卻被李月姐默收了,只留點零錢給他花消。實在是這小子才十四歲,不看着點不行啊。
只是李月姐最近的心思總有些不寧,消息已經放出去了,宣周和月娥能不能看到,看到了怎麼來找自己,如此種種的。
“夫人。樑夫人來了。”這時青蟬來報。
“快請。”李月姐道,不一會兒樑夫人就來了,手裡還端了一個托盤。托盤裡放着幾碗冰鎮豆腐腦兒。
“夫人,我剛回衙,就在後衙的角門處發現一個賣冰鎮豆腐腦兒的攤了,嚐了一口,挺不錯的。想着這些天悶熱悶熱的,便買了幾碗於夫人嚐嚐。”那高梁氏一進門就道。作爲衙門吏目,高權一家自也是住在後衙這一片屋子裡,只是跟李月姐這邊不是一個院子罷了。
“我這正渴着呢,正好嚐嚐。”李月姐招呼着樑夫人坐下,便接過那豆腐腦,只是那豆腐腦兒一入眼,李月姐就猛的震驚了一下,這豆腐腦兒不管從配料還是色澤,跟自家當年在柳窪制了賣的冰鎮豆腐腦兒一個模子,想着,便急忙的舀了一勺子進嘴裡,細細的品嚐着味道,果然是,真是一個樣兒,這種配料外人是不知道的,在臨清,應該只有月娥知道,是月娥,李月姐幾乎可以肯定,是月娥來找她了。
“嗯,這味道真不錯,老爺最喜歡吃這種豆腐腦兒,青蟬,去把外面制豆腐腦兒的攤主找來,我要跟她定一下,讓她這段時間每日裡給家裡送幾碗豆腐腦兒。”李月姐邊贊着邊衝着青蟬。
青蟬應了一聲出去了。
一邊梁氏見這豆腐腦兒得了李月姐的歡喜,心中也是高興萬分。
不一會兒,青蟬把那賣豆腐腦兒的攤主叫來了,卻是一個十一二歲的丫頭,見到李月姐卻是頗帶憨氣的問:“你就是知州夫人?”
一邊人不由的樂了:“這丫頭,哪有這樣問話的,這不是知州夫人是哪一個,來,快給鄭夫人磕頭。”
“哦。”確認了李月姐,那丫頭才伶俐的跪下磕頭。
“你叫什麼名字?”李月姐輕聲的問那丫頭。
“我叫春丫。”那丫頭道。
“回去跟你家大人說,以後這樣的豆腐腦兒,趕着最新鮮的時候,每日給我送幾份來。”李月姐道。
“豆腐腦兒最新鮮的時候是剛做起來的那會兒,只是那時候天還沒完全亮呢,城門還沒開,我進不了城。”春丫這小丫頭倒是懂事的很。嘴溜的道。
“你家不住城裡啊?”李月姐問。
“嗯,我家住在城外月子坪。”春丫回道。
“那這樣,早上我讓人去城門口等你。”李月姐道。
“那成。”春丫回道,隨後便告辭,由着青蟬帶了出去。
“夫人可真是費心。”梁氏在一邊感嘆,吃個豆腐腦兒,還得趕那個大早。
“沒法子,大人他自小被寵着,脾氣又霸道的很,嘴又刁,稍不如意,就能給人甩臉子,不費心些不行啊。”李月姐故作沒奈何的道。
“可不是,我家裡那位更過份,全是大爺的性子,疏忽不得一點兒,有時還吃力不討好。”那梁氏也抱怨開了,總之一句話,女人難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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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ㄚ夢的平安符,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