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是阿秀,李月姐不由的皺了眉頭,下了馬車.
而這時,阿秀也聽到了李月姐的聲音,挺着大肚子艱難的起身,又快步的朝李月姐走來,到得李月姐跟前,咬了咬牙,一幅視死如歸的樣子,又要下跪,卻被李月姐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你這是幹什麼,有話好好說,小心身子。”
李月姐臉色不是很好的道,她跟阿秀之間本就不太愉快,更何況這回鐵九郎又是在鄭家出事時針對鄭家,李月姐心中不可能沒有芥蒂。
再加上之前阿秀大着個肚子往家門口這一跪,叫來來往往的人看着總是不好看的。
“求夫人饒了我家老爺吧!”阿秀咬着脣求道。
李月姐叫阿秀這請求弄的莫名其妙,不由的瞪着她:“什麼我饒了他?他的事情於我何干?”
“夫人,你又何必明知故問呢,如今倉場,漕上,州縣兩衙,再加上拱衛司,都在羅織着我家老爺的罪狀,這是想把我家老爺置於死地啊,求夫人了。”阿秀一臉苦相的道。
“我還是不明白了,這些於我又何干?難道你認爲這些都是我指使的?”李月姐盯阿秀道。有些啼笑皆非。這阿秀也太看得起鄭家了,鄭家在通州官面人的眼裡那不過是屠戶人家,是暴發戶,沒幾個真正把鄭家放在心上的,更何況差使這些人,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夫人不能否認,如今鄭家今非昔比了,皇上親自下旨封爵,如今那些原來不把鄭家放在眼裡的人,哪一下不是在想着法子跟鄭家交好。於是我家老爺就成了這個跳板,昨天,戶部也來人了,暫停了九郎他舅舅臨督主事的差事。大家都在看鄭家的反應。”阿秀帶着點嘲諷的道。
從曹管家出事好,這等跟紅頂白之事,她算是見得多了。
“鄭家的反應,鄭家該有什麼反應。你要我鄭家怎麼做?”李月姐若有所思的反問,心裡卻是在琢磨着,倒不曾想到鐵九郎之事,通州官場反應這麼激烈。琢磨了一會兒,她倒是有些明白了,根子怕是就在這回的對大伯和大伯孃的冊封身上。前不久。淮安那邊把鄭典給參了,可沒多久,皇上這邊卻對鄭家封爵,這是皇上對淮安官員表明了對鄭家的支持,這樣一來,鄭典淮安便是鬧的再大,也不會有事了。
而通州官場的這些人不過是跟紅頂白。痛打落水狗,不足爲奇了。
想通了這些,李月姐長長的舒了口氣,自從知道淮安官場衆人聯名把鄭典給參了後,她那心便一直沒有放下過。
“求夫人看在過去兩交還算有些交情的份上,在三貴大人面前爲我家老爺求個情,只要拱衛司能放過我家老爺,那其他的就不成問題的。”阿秀有些急切的道。
聽着阿秀的話,李月姐真是說不出的感覺,便沒好氣的道:“你這說的是什麼笑話,拱衛司那地方是我一個婦道人家能左右的?再說了,我爲什麼要幫鐵九郎求情,要知道,這回若不是柳家橫插一腳若出了變故,那如今鐵九郎便是踩着鄭家上位了,別以爲我不知道,最初的時候他可是在暗裡對付鄭家的,那時他怎麼不顧兩家的交情,更何況還是我鄭家遇到大難的時候,他的行爲真真讓人寒透了心。”
“這事是我的錯,是我寫信讓九郎回來的,是我跟她說鄭家兄弟不和,有機可趁,夫人要怪就怪我好了,是我竄掇的,任何責難我一力承擔。”阿秀蒼白着一張臉道。
“別把什麼都往你自己身上攬,有些責難你擔不起。”李月姐毫不客氣的道。阿秀在裡面竄掇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了,但若鐵九郎沒那心,便也是不成的,終歸還是鐵九郎自己貪心了。
說着便想拂袖進屋,不過,看着阿秀那臉如死灰的樣子,終究有些不忍,便道:“看你這樣子,也快生了吧,還是快些回去吧,休要在外面多逗留,鐵九郎的事情關係着漕糧,外人是插不了手的,你不要在這裡病急亂投醫,如今這事情只有破財消災,鐵九郎他舅舅幾代人在通州,終究是有些路子,先讓他們拿出錢財把漕糧的損失抵上了再說,其他的錢財開路,總能保住鐵九郎一條命的,至於我們鄭家,我給你一句話,此事,我鄭家置之事外,不會繼續打壓鐵九郎,亦不會爲鐵九郎說話,一切端看他的命。”
李月姐明白,阿秀今天這一趟的真正目的也許就是自己最後這一句話,只要鄭家不打壓,以鐵九郎和盧主事的人際關係,想來保鐵九郎一條命不難的。
而李月姐之所以給這樣一句話,卻不是看在阿秀的面子上,而是看在盧主事和盧夫人的面子上。
“謝夫人……”阿秀的臉色依然蒼白,知道今天只能是這個結果了,不過心裡卻略略鬆了口氣,有李月姐這句話,鄭家不會繼續打壓,鐵郎的命終歸活了一半。
“打擾夫人,賤妾告辭。”阿秀又行了禮。然後轉身離開。
李月姐看着她離去的背影,搖搖頭,然後轉身回屋。
是夜,李月姐睡的迷迷糊糊的,卻叫一陣拍門聲叫醒,一邊青蟬掌了燈,李月姐穿了衣服也來,卻是門房來報,說是盧夫人來了。
“盧夫人?她這大半夜裡來幹什麼?難道鐵家出事了?”李月姐不由的狐疑着,出得裡屋,到得正堂,李月姐就看到盧夫人在屋裡轉來轉去的。
些許日子不見,盧夫人清減了不少。
“鄭夫人,我家九郎那小子幹出那樣的事情,我本是沒臉見你的了,只是這會兒卻是不得不來求你幫忙了。”盧夫人臉色不太好的道。
“什麼事,夫人你且說說?”李月姐問道,又讓一邊青蟬上了茶水和點心。
“阿秀剛剛生了,是個男孩子,不過。她運氣不好,碰上難產,如今命怕是保不住了,這孩子卻是心心念唸的想見九郎一面。說到底今天這事,是我糊塗……”盧夫人道。
原來,自鐵九郎也事後,盧主事便一直在外面爲鐵九郎奔波。只是起效不大。眼看着案子這麼一步步的深化下去,搞不好鐵九郎就要沒命了。
盧夫人焦急萬分,再加上當初阿秀擅自做主給鐵九郎寫信,之前她可是叮囑過的。不準阿秀把壇口這邊的事情跟鐵九郎說的,可偏偏阿秀卻擅自作主,她又豈能不火。如今出事情。自不會給阿秀好臉色,再加上今天,盧夫人又聽說阿秀擅自來找李月姐,她氣的火不打一處來,李月姐的爲人她是清楚的,鄭家的行事她也是明白的,自知道不是那種暗地裡下手坑人的人。偏阿秀卻是小人之心,她怕阿秀此舉更若得鄭家不快,反而害了九郎,因此,等阿秀回去,自是好一頓發落,沒成想,驚了胎氣,卻是馬上就生了,又惹出難產的事情,雖然孩子是生下來了,但阿秀的命卻是難保了。
“你知道,我也是氣糊塗了,九郎的事情也不能完全怪阿秀的,說起來,若沒有那封信,說不定九郎如今已經跟他那幾個兄弟一樣葬身魚腹了,總歸一切都是命中註定,如今也怪不得誰了,好在,九郎終於有了後,只是如今阿秀這情形,怎麼着也要讓她再見九郎一面啊,可該找的路子我都找了,他舅雖然在通州送系不錯,但拱衛司那裡卻是半點人情也沒有,只得來找夫人看看有沒有法子,只求能讓九郎回家片刻,見阿秀最後一面。”盧夫人繼續道。
聽得盧夫人的話,李月姐心中大驚,今天中午才見的阿秀,沒想到到這半夜裡,情況卻這麼的急轉直下。
不過,她也明白,女人生孩子,就是過鬼門關,多少女人截在這關頭上。
“夫人,你知道的,我家六郎南下了,而如今拱衛司那地方,也不是我一個婦人家能說得上話的,這樣吧,我問問我大伯孃和幾個兄弟,看看他們有沒有人情關係,讓他們找人看看,不過,夫人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李月姐想了想道。
白天,阿秀的請求,她可以不理,畢竟鐵九郎的事情還沒有定,不好說,但是,如今盧夫人的請求,再加上臨死人的最後一面,李月姐就不太好完全置之不理了,畢竟盧夫人是幫了她不少的忙的,而盧主事當初也幫了自家六郎不少,雖然鐵九郎做的不地道,但一碼歸一碼,盧家這邊的情份卻是要記的。
不過,預防針也是要打的。
“我知道,成不成都感激夫人。”盧夫人道。隨後便起身:“那我告辭了,家裡一攤子事情。”
“嗯。”李月姐送她出門然後再去找大伯孃,把這事情一說,讓人叫來了鐵犁等人。
“壇口這一塊吃的本就是人情飯,做事留一線,冤家宜解不宜結,畢竟盧家三代在通州的關係很多,咱們留點人情,以後跑漕,或者漕糧入倉,也順當點,只是,六郎不在這裡,拱衛司那一塊咱們也沒有能說得上話的人。”鄭鐵犁道,沒了利益紛爭,他看事情倒也算是長遠。那盧主事還是倉場的臨督主事呢,雖說暫時停了職,但誰知道以後呢,
“既然這樣,我想就請大哥跑一趟拱衛司,我讓青蟬跟你一起去,青蟬倒是認得裡面的人的,多帶些銀子去,至於成不成看天意。”李月姐道。
“那好。”鄭鐵犁應着,叫了兩個兄弟,又帶着青蟬離開了。
………
鐵九郎走出拱衛司,只覺得天上的太陽明晃晃的刺眼的很,拱衛司的地牢太陰暗了。
“鐵當家的,只有兩個時辰的時間,你趕緊回家吧。”鄭鐵犁衝着鐵九郎道,鐵九郎身後還有兩個拱衛司的侍衛,自是防他逃走。
“多謝鐵犁兄弟,之前是鐵某對不住了,總之鄭家這份情鐵某記下了,大恩不言謝。”鐵九郎衝着鄭鐵犁拱拱手,然後轉身離開,兩個侍衛緊跟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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