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姐
“曹管事,你把李墨易怎麼了?”鄭典哪裡理曹英的話進門就質問着。
“我說你個鄭六郎,平日不登三寶殿,合着這一來就問我要人哪,那李墨易是你家姻親,我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哪,我能把他怎麼着?我這不請他來喝酒嘛。”那曹英這會兒撞天的叫起屈來。
李月姐在邊上聽得也是一愣,她明明聽年蘭兒說自家墨易是叫這曹管事綁了的,怎麼這回兒又喝起酒來了,可看那曹英的樣子,不象是說假話。
“廢話少說,我要見他。”鄭典直接道,他就是不讓人有迴避的機會。
“跟我來吧。”那曹英道,便當先領路。
李月姐和鄭典一路跟着那他進得宅子,果然的,還在園子裡,就遠遠的看到那堂上擺着一桌酒席,墨易同另外一個穿着錦跑的中年漢子坐在一起,這中年人李月姐倒也見過,正是曾害過年把頭的那個鹽商,李月姐記得他應該算是太子的人啊,只是不知爲何這又跟曹英攪在了一起。
李月姐這裡奇怪着太子的人怎麼又跟三王爺糾纏到了一起,她又哪裡知道,太子已經悄悄的被廢了,而這鹽商如果不投靠三王爺,那就只有等着被三王爺滅了的份了。
此時,墨易正跟那鹽商邊吃酒還邊有說有笑的。並沒有李月姐之前想象的那種被打的半死的情形。
李月姐不由的鬆了一口氣,卻又皺了眉頭這墨易搞什麼鬼?既是沒事,怎麼不早先讓人給家裡送個信,也好過現在這般讓人擔心。
“大姐,鄭六哥,你們來了?”遠遠的,墨易看到李月姐和鄭典進來,連忙放下筷子迎了出來。
“好小子,我和你姐擔心的要死,你居然在這裡花天酒地。”鄭典看着他這情形便重重的在墨易的肩上錘了一記,臉也沉着。
李月姐也人低聲的問:“二弟,沒事吧?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沒什麼,是曹管事看得起,請我喝酒呢。”墨易說着,便衝着自家大姐使了個眼色,示意回家再說。
這時,那曹管事又讓人上了杯盤碗筷,招呼着鄭典,一邊那那王鹽商更是讓出主客的位置拉了鄭典坐下。早有俏麗的丫頭斟上酒。
這時,一個三十許的婦人從後堂出來,卻是曹管事的渾家葉氏,她一過來,就熱情的招呼着李月姐進後堂中,後堂上,瓜果點心齊備着,那葉氏招呼着李月姐坐下後,就拉呱着家常,只是李月姐一肚子的疑問哪有心思跟她拉呱,只是聽着那葉氏怎麼說怎麼着,卻豎着耳邊聽外間的談話。
外間三人吃多了酒談話聲是一陣高過一陣,李月姐聽了大多時候都是在說年家船幫的事情,曹管事更是把運河一路壩閘的關係跟自家二弟說着,而二弟更是口口的說不負託付,顯然的,自家二弟是答應了接手年家船幫的事情。
李月姐也不清楚墨易倒底什麼心思,使不得回來再細細問過,此時外間廳上的話題又岔開了卻是鄭典感謝曹英在入籍之事上所幫的
“來來來,一回生二回熟先乾一杯。”那曹英興致很高,隨後滋溜一聲顯然是幹盡了杯中的酒,又道:“六郎你就太客氣了,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情,再說了,要感謝,你還是感謝我家三王爺吧。”
“哦,沒想到此事居然還驚動了三王爺?”鄭典搶着眉,心裡卻是一陣的腹誹,這曹管事太扯了,三王爺那什麼樣的人物,會管他們這入籍的事情?
那曹英也是成了精的人物,自然能看清鄭典的心思,便道:“三王爺哪曉的這事啊?只不過是七王爺離開時曾託三王爺對你們鄭家照拂一點,我家王爺就把事情交給我辦了,本來我想着直接在衙門裡幫你們入籍的,可你們柳窪人牽涉到毆打欽差之事,我一個管事沒那麼大的能量,倒是通州衛所這邊,正好有一個同年,所以這也是趕巧了。”
“那多謝三爺和七爺了。”鄭典站了起來,朝着京城的方向行了
李月姐在後堂聽到這些話,那心裡鬆了口氣,她是聽鄭典說過的,七王爺跟二王爺那關係是極親近的,可以說七王爺發話也就代表着二王爺發話,這也就說明了二爺並不如想象中那麼怪罪鄭典。
說實話,對於鄭典能不能當官,李月姐是真沒太在意的,但是鄭家因爲鄭典受了太大的損失,可以說鄭家就指望着鄭典光宗耀祖的,而今鄭典因爲她私下的舉動反被二王爺冷落,因此這段時間,她也承受着不小的壓力的,只是這些卻不好說出口。
不一會兒,外間人酒足飯飽,李月姐也趁機跟那葉氏告辭,那曹管事一路將三人送出門,這纔打着酒嗝回到裡屋。
葉氏迎了出來,娜衝着他沒好氣的道:“你也真是的,什麼阿貓阿狗的人都家裡提攬,連着我也差使上了,那李月姐什麼個東西?一個村婦,也值得我殷勤招呼?”
“女人哪,頭髮長見識短,李月姐是個村婦,可她那未婚夫鄭六郎可不是一般的人哪。”曹英道。
“鄭六郎怎麼了?鄭家現在都沒落了,早就不負柳窪的輝煌了。”那葉氏道。
“你知道個啥?若真是這樣,我何至於這般跑跑顛顛的,我告訴你,鄭六郎現在是要麼不飛,一飛就要衝天的,你要知道,雖然是七王爺跟三王爺開口,但實則就等於是二王爺跟三王爺開這口,二王爺什麼人,那是冷麪冷皮冷心的刻薄人物,他居然爲了鄭典這麼個小子讓七爺跟我們三王爺開了口,那就說明,他心裡對這個鄭六郎十分的看重,之所以現在不用他,一是因爲沒有好的位置,畢竟鄭典那樣的人,又不是科舉出身,想找一個比較好的關鍵位置很難,再說了,時機又不對,如今正是太子被廢的時候,皇上因爲太子被廢的事情心情一直不好,而太子被廢鄭典在這裡面可是出了不少力的,若是這時候重用鄭六郎,那豈不是給皇帝添堵,二王爺不會這麼傻,所以他在等待時機,而咱們趁這個時機跟他拉拉關係正得其時啊,更何況,前段時,在三王府裡傳出消息,皇上給每一位皇子王孫都送了四個字,兄友弟恭,這說明他對目前皇子之前的爭鬥很不高興了,這也是三王爺叮囑我幫忙的原因。”曹英拉拉雜雜的一堆,倒也是道盡了皇家的密辛。
總之,因爲這兄友弟恭四個字,皇家的子弟們如今空間的友好,當然是真是假沒有人真傻的去追根問底。
“這麼說,這個鄭六郎以後前程不得了?”那葉氏挑着眉道。
“那是自然,外人不曉得,都道他鄭家落敗了,卻不知人家是肉包子,裡面包着餡呢。”曹英道。
“便是這鄭六郎前程了得,但那李月姐未必有個好下場,我之前打聽了,那李月姐比鄭典大三歲呢,今年都二十了,哪家二十歲的姑娘還沒嫁人啊,背後早不知招了多少的閒話了,那鄭典如今才十七,若是以後再攤個前程,那可是少年新貴,到時,這漕上,各倉裡,多少二八少女家的家主婆盯着,我看這李月姐指不定沒上堂就要下堂,到時,我今兒個這一翻殷勤就白瞎了。”那葉氏嗤着鼻道。
“不可能,他們這門親事可是鄭老太定下來的,更何況鄭老太死的時候,這鄭六郎不在家裡,是這李姑娘幫他盡的孝的,便是朝廷都有明文的律法規定,妻爲夫盡孝道的不得休。”那曹英道。
“嘿,這可不一定,你們男人那都不是好東西。”那葉氏說着,便扭着腰進了後堂,心裡還在琢磨着,可惜她膝下無女,只得看看家裡有哪個侄女或外甥女合適的,想辦法撮合撮合。
而那曹英之前吃酒吃的面紅耳赤的,這會兒看着渾家那扭着腰的身段,只覺渾身一陣燥熱,快走兩步,便抄起了葉氏的腰,然後往那房裡鑽,卻羞紅了邊上兩個丫頭的臉。
“啐,這男人果然都不是好東西。”一個丫頭低低的啐了口。
李月姐自不知葉氏狗拿耗子的關心着她跟鄭典的事情,這會兒正同墨易並着鄭典一路回桂花巷,而墨易對於爲什麼答應了曹管事接手年家船幫的事情只是輕描淡寫的說,胳膊擰不過大腿,識實務者爲俊傑。
只是李月姐心裡清楚,自家二弟外表木訥,性子卻極爲堅持,不是那種識實務者爲俊傑的人,他這般做定然有他的主意,就如同最早的時候,他爲了拼條路子給自家姐妹當靠山,就拼死向二王爺獻壩閘圖一樣。
而鄭典也不是個蠢人,自是明白墨易有些話不方便當着他的面說,於是到桂花巷口的菜市,就告辭了,臨走前又不免跟李月姐口花花:“馬上要開漕,咱去給咱們掙家當去,到時纔好八擡大轎的擡你進門。
李月姐自是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卻也明白鄭典其實是藉着這個跟她道別了,衛所的漕船馬上要放空南下運漕糧去了,於是,自也是叮囑一番,鄭典這次回來,家裡幾房叔伯嬸孃對他的怨言不少,便着鄭家四房幾個兄弟跟他也都有些見外,李月姐知道鄭典並不好受,只是這些他不說,她也不好折穿,便只得在生活上多關心他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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