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文中有關《師說》作者是我記錯成了柳宗元,本因是韓愈,經書友逆天狂麟、克端執中和癡鷹提醒,已經改正。在此感謝爲我指出錯誤的書友。謝謝!)
大漢興平二年(公元195年),隨着曹操和袁紹分別掃平青州和幽州,各自在恢復着元氣的時候,大漢的其他諸侯們也不再有大的征戰,全都安靜下來。
荊州的劉表已經在蒯家和蔡家的幫助下將荊州原本林立的宗帥勢力一掃而空,成爲了真正掌控荊州的荊州牧。汝南的呂布、九江的袁術、丹陽的孫策和吳郡的劉備也各自整頓自己勢力範圍。益州的劉焉於去年,即興平元年因背癰疽發作而卒,益州官員共推劉焉之子劉璋繼任益州牧。當時在劉焉赴任益州是捨棄自身太倉令之職而追隨劉焉的趙韙因擁戴之功被劉璋拜爲徵東中郎將,屯兵朐忍,以擊荊州。劉表亦派兵抵之,雙方交戰於巫峽一帶,不分勝負,各自收兵。西涼的馬騰、韓遂也因爲和李傕、郭汜、樊稠一場大戰後元氣大傷,退兵涼州,休養生息。
倒是長安城中的李傕和郭汜因爲擊敗了馬、韓聯軍,一時信心倍增,於長安城中重複董卓舊事,讓漢帝劉協和朝中忠於漢帝的大臣們憤恨不已。
“太尉,朕已行冠禮,就當親政。如今郭、李二賊掌控長安,大臣們卻一言不發,難道我大漢就沒有忠臣了嘛?”長安皇宮的密室中,劉協氣憤的向太尉楊彪說到。
“陛下,如今郭汜、李傕手中握有重兵,而我等能控制的兵力不過數千,又如何是數萬西涼悍兵的對手。爲今之計,仍當以隱忍爲上,以弱郭、李之戒心。然後暗中派人拉攏長安駐軍將領,並聯絡忠於朝廷的諸侯,方能扳倒郭、李二賊,重樹朝廷的威嚴。”楊彪耐心的勸說着,他這些年也明白了在這亂世之中,軍權纔是根本。手中沒有兵馬,不過是任人宰割的牛羊,更談不上重振朝廷的威嚴了。所以他才一再勸說劉協要忍。
不過楊彪是小看了這位年僅十四歲的皇帝,他自出生後就歷經皇室內鬥、宮廷叛亂,於九歲時被董卓扶上帝位,又經歷了王允誅殺董卓和李傕、郭汜兵圍長安,早已是見多識廣之人,又豈是魯莽之輩。剛纔的抱怨也不過是在一貫照顧他的老頭楊彪面前發泄一下心中的憤懣之意。
這時的劉協卻不知道,在毛玠和呂虔從從長安會到兗州後將長安的情形向曹操一彙報,張遼就給劉協按了一個“忍者神龜”的綽號,當張遼向不明其意的同僚們解釋了這個此的含義後,弄得當時在場的人個個表情異常,最後還是沒憋住那一股難忍的笑意。爲此,張遼還被荀彧追着埋怨了半天,直到他賭咒發誓絕不再提,荀彧纔算罷休。但曹營的上層早已將這個綽號傳了個遍,讓荀彧也無可奈何。
楊彪的失誤自然是因爲他沒有估計到自劉協懂事起所經歷過的一切早已讓劉協成爲一個及其懂得隱忍的高手,而張遼卻是從後世的歷史資料和士人的分析中“識破”了劉協的僞裝。
“太尉,朕明白照這個道理。朕不過是向太尉訴說一下心中的感受,出門後絕不會流露出一星半點的。”劉協也向楊彪表示了自己的態度。
劉協的表示讓楊彪很是高興,在楊彪看來,如此聰慧的皇帝,在大漢四百年的歷史上,也唯有數人而已,他感到只要能將長安的控制權真正的控制在手中,憑藉皇帝的聰慧和他們這些人的輔佐,大漢朝一定會恢復原有的威嚴,而他楊彪也將因此成爲名臣而留名青史。
“陛下,以老臣看來,光祿大夫賈詡是智謀之士,陛下若有疑問可直接詢問於他。”楊彪說。
劉協聽到“賈詡”二字,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他當然知道正是因爲賈詡的一句話才使得原本就要解散軍隊、逃歸鄉里的李傕和郭汜起兵攻打長安的,最後導致了王允的死和呂布的出走,使得皇室奪權的計劃功虧一簣。如今楊彪竟然說有事可問賈詡,劉協自然心中不快。
楊彪可是“老狐狸”了,又怎會看不出劉協此時的心理變化。只見他微微一笑,對劉協說道:“陛下可是爲賈詡建言一事心中惱怒?”
對着這個盡心盡力爲自己着想的老臣,劉協也沒有隱瞞心中的想法。“正是。太尉,若非此人出謀劃策,李傕、郭汜又怎會兵圍長安?王司徒又怎會慘死?”劉協氣憤的說。
還是了孩子啊!無論他如何聰慧。如何歷經劫難。孩子畢竟是孩子!楊彪心裡暗自想着。但他嘴裡卻說:“陛下,這賈詡當時所爲也不過是爲了自保。若非子師(王允)急於求成,意欲盡誅西涼軍將,也不至於引來如此大禍。當日若是能先安西涼軍之心,將其和董卓區別對待,而後在慢慢削其軍權,如今陛下已可大權在握了。而這賈詡卻在李、郭二人控制長安後屢次拒絕他們的封賞,就可知其並非和李、郭二人一路。如今我等急需找到其他的助力,這賈詡正是除我等和李、郭黨羽外的最佳人選。”
劉協不愧是皇家子弟,對於這類勾心鬥角的事情比誰都門清,楊彪一提他就明白了楊彪的話中之意。
“太尉之意,朕已知曉。對賈詡此人,朕必會重視。到時還請太尉予以配合。”劉協懇切的向楊彪說。
楊彪連忙向劉協施禮道:“陛下如此寬宏大量,當時我大漢之福。老臣唯有這一腔熱血,以報陛下之情。”
“一切都依靠太尉啦!”
“…………”
楊彪在悄悄的離開皇宮後自然是召集他那一批大臣私下商議,對於示弱於李傕、郭汜,所有的人都沒有意見,但卻在聯絡那家諸侯一事上分歧極大。
有人傾向於此時掌控河北三州的袁紹,理由是袁家名門大族、四世三公,又已經掌控三州之地,況且從袁紹控制的幷州上郡出兵,輕騎兵不出一日就可以到達長安城下。
但反對者也理由充分,袁紹有欲改立劉虞登基爲帝的行爲,此乃大不敬之罪,又怎會尊敬皇家。不以叛逆之名問罪就已是寬容,又怎能讓其領兵進入長安。到時恐再現董卓和李、郭之舊事。
又有人提議聯絡曹操,說曹操是前司徒王允看重之人,亦掌控三州之地,兵力雖遜於袁紹卻也是久經沙場的精銳,更有之前主動進貢一事,當可引以爲外援。
但這個提議也有人反對,他們認爲曹操是閹宦之後,豈能與我等士人爲伍。
接着有人提議益州劉璋和荊州劉表這樣的皇室宗親,但又被人以益州久不進貢皇室,現在又主動進攻荊州一事予以反對。
最後他們更是將西涼的馬騰、韓遂,汝南的呂布,九江的袁術,甚至有人說要讓正在江東對峙的孫策、劉備越過數位諸侯的地盤來長安。這類的無稽之談更是直接被楊彪否決。
馬騰、韓遂剛剛從長安兵敗,哪有餘力再來。呂布經過兩次兵敗,也無力對抗李傕和郭汜。袁術和孫策是敢於私藏傳國玉璽的逆賊,怎會心甘情願的的奉長安爲主。那個劉備聽說倒也是漢室遠支宗親,還是老友盧植的弟子,但卻遠在江東吳郡,四周俱是強大的諸侯,根本就無法帶兵趕到長安。
看着自己面前這些爭執不休的士人,楊彪不禁有些惱怒,正是這種只會清談而不擅實事才讓朝廷陷於黨爭而讓天下大亂,如今漢室勢微,他們卻還只顧在這裡爭論。楊彪此時甚至有一種無力的感覺。
“夠了!”這時一個威嚴的聲音打斷了這些人的爭執。楊彪循聲看去,原來是朱儁正好趕來,聽到這些官員在爲了這種八字還沒有一撇的事情爭論,當時就雙眉緊皺,怒目圓睜,一副寺廟裡怒目金剛的表情。
朱儁雖然此時已無實權,但畢竟曾經擔任過統兵大將,一旦發怒,那種氣勢可不是這種沒見過血的“菜鳥”能夠抵擋的,這些官員似乎還能感覺到有一絲室外的寒意。
“凡事當以自身強大方爲正途。如今我等還未有任何兵力支持,爾等卻在那裡爲聯絡諸侯爭論不休。卻不知若我等自身勢弱,這些諸侯都會有成爲第二個董卓的可能。哼!與其在這裡爭論,還不如出去爲陛下拉攏長安的將領。”朱儁一旦開口說話,這些剛纔還在爭執的人都有些羞愧的低下了頭。
“公偉,來來來,過來坐吧。”楊彪看到朱儁一來就讓這些傢伙停止了爭執,心裡也很高興。但他還是不能讓這些人的信心太過於受到打擊,所以開口招呼朱儁,也打破了朱儁剛纔無意中造成的尷尬局面。
下面就是由楊彪和朱儁這兩位老臣主持,對這些後輩們佈置任務。他們想能在控制了一定的實力之後再聯絡外地的諸侯,一面造成主弱客強的局面。這也是剛纔朱儁指責那些後輩官員的問題。
在這些官員都走後,楊彪的家裡只留下了鍾繇和朱儁。楊彪看着這兩人有些無奈的苦笑着說:“唉!如今還終於陛下的臣子若都是這樣,我等重興漢室的願望何時才能實現啊!”
朱儁對此也是無可奈何,他也沒能力將這些官員的能力瞬時提高,唯有同樣苦笑着說:“文先兄,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若事有不殆,亦是天意也!”
鍾繇看着室內這兩位朝廷的大佬,面色沉靜,卻不知在做什麼打算。
這情況若是讓張遼看見,必然是要藉此教育郭嘉,讓他好好的領悟一下自己提出的利益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