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澤又開始變得不尋常,香芝算了算,似乎是從有人上門找麻煩的那一晚開始,鄭澤就將自己關在書房裡一整夜。
那晚,香芝因爲才和他做了那種事,婆子說不好出去受涼,女人的身子一受涼指不定就會影響以後懷孩子,所以她躲在房間裡頭不敢出去。只是她一直等到很晚,都沒能等到鄭澤回來。
有婆子說似乎是夫人去到前院了,興許少爺處理完了前院的事情,就去夫人的院子了。香芝塗着粉色蔻丹的手死死地拽着被褥,眼中盡是嫉恨。
第二日,香芝向府裡的下人打聽昨夜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居然沒有一個人敢告訴她!在她曉得鄭澤將自己關在書房裡而沒有去裴玉容那裡的時候,她欣喜的端着湯藥去給鄭澤補身子,卻不料吃了個閉門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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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芝的心裡因此升起無限的恐慌和危機。
鄭澤曾說過想讓自己幫他,他說想讓她爲他打理中饋之事,甚至是在鄭家的興衰上幫上一把,香芝原先因爲沒有主意所以一直沒有行動,偏偏鄭澤也沒有再提,她就在他的極盡寵愛中將這件事情放了一放。可是這一刻,香芝自然而然的又想起了這件事情。
她想要做鄭家的主母,就需要用實力來證明自己,先前鄭澤說過,他想要利用如意爲鄭家謀福利,而不是看上了她,憑着這一點,香芝用她爲數不多的智商思索了一個法子,擇日殺回了何家村。
她的法子十分的簡單粗暴,一言記之曰:找茬!鬧事!抓把柄!
香芝的想法無非就是將如意的把柄抓到手裡,這樣她自然能爲鄭家做事。
一回到家中,看着王鳳嬌癱在牀上,連聲兒都發不出來,自己的爹何明華連她娘想喝一口水都懶得端,香芝的眼淚立馬就留下來了!
中秋的時候香芝就想回來的,可是因爲要去劉閣老家中,她便棄了回來的念頭,且鄭澤答應她陪她回來,之後也成了空。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上一回離開的時候娘還是好好地,怎麼這一次回來就變成了這番模樣。
最後一問,居然是因爲和何如意她們吵了一架,忽然就變成這個樣子的!香芝當即氣的不行,可氣着氣着,她漸漸覺得這可真是老天在幫她!
何明華見到香芝回來,還帶了些人,頓時就一連三四催的讓香芝帶王鳳嬌去看病,王鳳嬌一直是家裡的勞力,何明華這個軟腳蝦即便再怎麼懼內,終究還是離不開她。家裡連着好些日子刷碗沒人刷,做飯沒人做,王鳳嬌癱瘓的日子,何明華就日日去何老三家蹭飯,何婆子經過上次一役,戰鬥力大打折扣,再也不想什麼幫着王鳳嬌去討說法了,整日整日的由着何老二去那邊蹭飯,再將火氣撒在老三一家人身上,何柳兒自然是首當其衝。
可婆子不敢這麼做,可香芝就敢這麼做,且做得勁頭十足!只不過她剛一衝到如意家,就被何柳兒給攔住了!
歸根究底,若不是二伯去他們家蹭吃蹭喝,何柳兒也不會被何婆子遷怒,現在看到香芝珠光寶氣大搖大擺的回來,她也算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香芝,你這是做啥,都是自家姐妹,你咋帶這麼多人來?”何柳兒盯着香芝,恨不能在她身上灼出個洞來一般。
“何柳兒!你是個啥東西,我現在是來找何如意的麻煩,你給我躲一邊去!”香芝和柳兒自小就被旁人比較,可因爲柳兒比她要見識得多,懂得多,她就像是矮一截一般,可懂得多又咋了?她能找到像她這樣的人家嘛!?如今的香芝再看何柳兒,只覺得自己比她高出不知道多少截,就憑自己身後這幾個護院,就難得有誰能攔得了她!
“你……”何柳兒氣結,偏生香芝還嫌不夠似的,對着身後兩個護院使了使眼色,兩個護院立即會意,上前來就想將何柳兒給架走。
何柳兒看着兩個大漢陡然靠近自己,她也急了,她腦子裡全都是當日江承燁飛身救她的場景,眼看着兩個男人就要碰到她,她忽然叫了一聲,抄起放在牆角的一把柴刀對着兩個護院就砍了過去!
香芝沒料到何柳兒這般瘋狂,她那股子狠勁讓她大驚失色,當即叫了出來,這一叫,動靜就大了,吉祥想也沒想就把金玉滿堂護在了身後,如意悄悄走到門口的時候,聽到的就是屋裡頭一番鬼哭狼嚎。
如意有那麼一瞬間的佩服。
何柳兒當真是拼命了啊……
就在其中一個護院握住了何柳兒的手腕要將柴刀搶下來的時候,如意進來了。
“喲,這麼熱鬧。”如意緩步走進來,站到吉祥她們身邊,讓吉祥把金玉他們帶進去。吉祥不敢含糊,說了句讓她小心,就先將弟妹送到屋裡去了。
香芝見到了如意,很快就從驚慌中反應過來,立馬又成了那個趾高氣昂的何姨娘。
“何如意,你總算不做縮頭烏龜了!你把我娘害成那個樣子,我非得抓你去見官!”香芝聲音尖細,如意只覺得她的聲音聽多了,太陽穴都得多“突突突”幾下。
何柳兒拜託了那幾個護院,站在瞭如意身邊:“如意,你別聽她在這兒瞎咧咧,二嬸根本就是自作孽,要不是她去找何元吉家的麻煩,纔不會自己閃到了!”
“閃到了?”香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你個何如意,現在是想攛掇着何柳兒一起不認賬是嗎?我娘連動都不能動了,你居然說是自己閃到的!好啊,我現在就把你的臉弄花,我還說是風給刮的呢!”說着她看了看身邊的兩個護院,勒令道:“還杵在這幹啥!帶她去見官!”
“住手!”一聲厲喝從門外傳來,衆人轉過頭,就見何遠和章嵐帶了好些人過來,兩人後頭還領了一個何里正。
何遠和章嵐一起衝了進來,將如意和何柳兒一併護在身後,何遠比起那幾個護院可差不到哪裡去,加上他帶過來的人,香芝這一頭的氣勢立馬就被比了下去!
何里正走了進來,瞧着香芝一副劍拔弩張的樣子,頓時臉色就一沉,章嵐很會看人臉色,順着何里正的臉色就對着香芝道:“何香芝,你既然已經嫁做人婦,應當孝敬翁姑,相夫教子,作養女兒,以至和睦親戚,約束僕婢。可你現在在做什麼?舉止輕浮言行魯莽,帶着一羣狗奴才往來孃家婆家之間毫無顧忌,身爲人婦,不思及怎麼爲家中延綿子嗣,倒是在這裡縱奴行兇,你可真有本事啊!”
章嵐如今已經是里正家堂堂正正的準兒媳婦,一言一行間都是女兒家的模範,深得二老喜愛。此刻這一番話說的,香芝的一張臉立馬就紅了,何柳兒找到時機,立馬補刀:“章姑娘,你這就不曉得了,我這個姊妹,做的不是正妻,是個妾。你可聽說了哪家的妾還會孝敬翁姑相夫教子的麼!”言下之意,就是爲了說明這妾室都是男人玩弄的女人,是登不得大雅之堂,比不上正房,所以連那些婦德她都是沒資格去履行的。
“你!”香芝一股子怒氣上來,擡着手就指着何柳兒,恨不能上去抓花她的臉!
“好了!”何里正沉聲道了一句,屋子裡立馬就安靜下來。
何里正看了一眼香芝,道:“你母親這個事情,其實不難解釋,當日你母親污衊何元吉偷米糧,她的情緒的確較爲激動一些,可當日許多人都在場,如意動手,是在你母親倒地之後,你這樣草草斷定,二話不說就來尋麻煩,只怕是不合適的,加之阿嵐的話,你此番行徑更是出格輕佻。”
鄭澤曾經告訴過香芝劉閣老是什麼樣的人,別的她不能理解,可有一點她曉得,那就是即便府衙的知府來了,都未必有資格給劉閣老提鞋!這何里正不過管着一方小地段,就是在知縣面前都得客客氣氣的,跟知府不曉得差了幾個級別,那就更別提劉閣老了!因着在劉閣老府中一聚,香芝曉得了劉閣老對鄭澤其實是十分滿意的,所以她潛意識裡自然就將劉閣老當做了鄭家的一個門路,如今看着何里正,香芝竟然生出幾分嘚瑟輕視之意,說出的話也就更加不得了。
“何里正,你偏幫如意她們不是一日兩日了,她不過就是手藝好一些,我還好奇您到底是收了啥好處呢。我前幾日和相公去劉閣老家中做客,劉閣老可是十分喜歡我相公的,您可曉得劉閣老是什麼人物?那可是聖上的老師!您以往偏幫他們也就算了,可這一回,我娘就是被何如意她們害成這樣的!您要是還想偏幫,就算我答應了,你也得看看我相公答不答應,我相公答應了,你還得看看劉閣老答不答應!”香芝越說越神氣,越說越得意!
當如意發現身邊的何柳兒都怔了一怔的時候,她才意識到香芝好這番話居然挺能唬人。
如意有些哭笑不得,這是誰支援給香芝的智商讓她忽然扯到了劉閣老?她到底曉不曉得這看似高大上的架勢後頭究竟是個多個可笑的笑話!?
如意也不和她囉嗦了,撥開人羣站了出來:“里正,這件事情無論孰是孰非,既然發生了,就難以說清楚,可有時候人說不清楚的事情,總有東西能說清楚。里正向來是公正公平,如今卻被有心人污衊爲偏幫之徒,未免再次連累里正,如意這回就不麻煩你了。”她笑着望向香芝:“你不是要上公堂嗎?那咱們現在就走,別耽誤時辰。”
香芝沒想到如意當真要上公堂,她原本就是想嚇唬嚇唬她,可……可她爲什麼絲毫沒有被嚇着的模樣?想來想去,香芝料定她只是在作戲,也硬氣起來:“好啊!咱們就上公堂!我倒是看看,知縣大人面前,你又該怎麼去讓他偏幫你!何如意,你可想清楚了,你要是害的我娘一輩子下不了牀,我就讓你一輩子蹲大牢!”
呵呵……法盲的世界如意表示不大懂。
香芝一番話威脅出來,見無人與她頂嘴,瞬間就重新盛氣凌人起來,給護院使了個顏色:“你們回去,把我娘擡到公堂上去!”
“慢着!”如意忽然揚聲制止了香芝,香芝一喜,遂笑道:“如何,還是怕了?何如意,怕了就到我娘面前磕三個響頭,往後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這蛇精病其實就是爲了來刷存在感的吧,如意忽然生出一種和她多說一句話智力都要跟着後退十年的感覺,她也不耽擱了,對着衆人道:“且不論你這樣將二嬸帶到公堂上,二嬸出個什麼岔子是算你的還是算我的,不過我這裡有幾句話,你可得聽清楚了!到了公堂,當着所有人的面,我們請大夫爲二嬸診治,一旦大夫肯定二嬸的情況乃是因爲我打了她踹了她才讓她變成這模樣的,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當真?”香芝眼睛放光的看着如意。
如意覺得她天真起來其實也蠻可愛的,她臉上的笑容漸漸收起,變得極爲嚴肅:“可若是大夫說了,這都是因爲二嬸自己激動了,自己抽成那副模樣的,那就是她咎由自取,當日許多人都可以見證,米糧是他借來的,他也確實攬到了大生意得了那些銀子,是你娘死咬着不放,若非她死命糾纏誣陷別人,自己也不會落得那副下場。所以,若是這種情況,你可知道該怎麼做?”
香芝哼了哼,她很清楚她孃的身子,若非何如意對她娘動了手,她娘是絕不會變成這樣的:“若是我孃的病情和你無關,是她自己犯的,我就跪下來給你磕頭認錯!”
如意笑了:“磕頭認錯是你應該做的,我來提醒你一些你沒想到的過錯。”她目光凌厲,擲地有聲:“若是二嬸的確是自己抽成那樣,那你就是無理取鬧!你身爲人婦,就像阿嵐說的那樣,絲毫沒有規矩,早已經敗壞了鄭家的名聲,這一點,我不和你算,自然還有人和你算,這是其一;你帶着一羣狗奴才闖入我家,還要大打出手,須知我們已經是分離出來的獨門獨戶,你這樣,就是私闖民宅縱奴行兇,這是其二;何里正爲人正直處事公正,是這麼多年來十里八鄉共同讚譽之人,今日就因爲你一句話蒙受不白之冤,這些污衊,即便何里正不與你計較,我也要與你計較,即便我不與你計較,這十里八鄉多得是收到何里正相助的人要與你計較,這是其三!何香芝,你聽清楚了嗎?”
如意的每一句話都能讓在場的所有人聽見,且她每說一句,香芝的連就白一分,說到最後的時候,她直接有些站不住,幸好隨身的丫頭扶住了她,這才讓她沒有太過於失態!
如意說完這些,衝着她微微一笑:“好了,我們現在可以出發了嗎?”
香芝還真是被如意的一番話給唬住了,饒是她堅信一定是如意做了什麼,可……可是如果萬一呢?萬一大夫真的說和她無關那該怎麼辦!?
香芝回來,是想替鄭澤將如意拿捏在手裡,她想讓鄭澤曉得她也是可以爲他做些事情的,這樣他纔會放心的讓她代替裴玉容的地位!
可……可如果沒做到呢?
鄭澤……會不會對她失望?
如意自然是不會理會香芝的這些想法,她對着香芝身邊的奴才道:“還愣着做什麼?快去擡你們家公子的岳母大人啊!何香芝,你不是要上公堂嗎?何遠,麻煩你到鄰村幫我叫一輛牛車……哦不,還是去道上攔一輛馬車吧,更快一些!”如意絲毫沒有要上公堂的恐懼,反倒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
香芝徹底的迷惑了,爲什麼相比之下,好像是她更害怕上公堂?香芝見到應聲就要出門的何遠,忽然衝上去攔住了他,絲毫不顧形象的將人扯了回來:“不要去!別去!”
這一前後反差,讓許多看熱鬧的人都笑了,何柳兒涼涼道:“喲,香芝,你不是挺硬氣的嗎?你不是連里正都敢懷疑的嗎?我怎麼瞧着你還有些怕呢?你怕啥啊,讓那個劉閣老還是李閣老的來給你們撐腰啊,免得你上了公堂結果不如意,說是縣太爺偏幫我們呢!”
香芝現在很亂!幾乎是亂了陣腳!
她終究是沒有裴玉容的淡定大氣,這時候,她心急如焚,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鄭澤,她飛快的扯了扯身邊的護院:“你還杵在這幹啥!?回去請少爺來啊!”
那護院連連點頭,飛也似的衝了出去!
屋子裡響起幾聲嗤笑聲,香芝橫了他們一眼,悶聲悶氣的坐到一邊。
何里正冷冷的看了看香芝,一邊的吉祥趕緊將燒好的水泡了一杯茶遞給何里正,章嵐和如意也請何里正入了座,一屋子的人,似乎都在和香芝一起等着鄭澤過來。
鄭澤如論如何也沒想到,香芝會給他鬧出這麼一茬來!她今日笑嘻嘻的要回去,他只當她是懂了自己的意思,要回去鄰里間走動走動,鄭澤已經向她許諾過自己對如意並無念想,也與她表示過想要將如意拉攏的念頭。她與如意是血親,即便再如何,那份牽扯還是在的!
然而,不曉得是因爲有了裴玉容這樣的妻子太久習慣成自然還是他當真高估了香芝的智商,當家中下人跑回來告訴他何姨娘回了何家村,一時間得罪了一大批人,現在正要拉着何如意他們上公堂的時候,他手中拉那一支狼毫險些被他徒手捏斷!
這個蠢女人!究竟在做什麼!?
鄭澤再不敢耽誤,當即拿了披風直接從馬廄中牽了一匹汗血寶馬,連一個下人都沒有帶,直奔何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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嚶嚶嚶!又週末了!
一不留神手速就慢了……一不留神時間就過了……一不留神字數就不夠了……
但凡親愛的你們看見了(上)那就代表當天裡面,一定會再補一章(下)!
好睏啊……俺先去呼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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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qquser7468592童生評價了本作品——今天收到讀者鼓勵大大滴!結果我一萬字沒碼完……這是我的錯……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