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約也不知自己何時醉的,很多天以來,他的神經一直處於緊繃狀態,雖未斷,精神卻極其疲憊。
他深知不能和夜歌走的太近,但是,夜歌天xing的灑脫和無畏的男子氣概又是他極其欣賞的,自從莫言和儺越死後,生命彷彿缺失一塊,雖然有悠遊先生在身邊,但是,文士的知己卻與武士的至交是不同,依然的談笑風生,依然的推心置腹,但是卻如論如何也彌補不了心中的缺憾。
夜歌的到來,軍人特有的氣勢,大將獨到的內蘊都讓他無意識的想要靠近,雖然理智提醒着,但還是情不自禁的答應了他的邀請。
只是朋友的小聚吧,心裡這麼想着。
:“翼北潭酒醇香濃厚,天下聞名,據說只用翼北潭的浮冰釀造,一年只產八壇不到,是珍品中的極品,本侯也只在三年前的尚王壽宴上有幸嘗過一回,不想澹臺將軍竟然有十多壇的存量,讓人豔羨。”顏約有點醉了,話也不自覺的多了起來。
夜歌的酒量比他要好許多,現在只不過微醺,眯着眼看顏約臉頰的升出的一朵紅雲,心中憂喜參半,酸酸澀澀的。
“懷遠要是喜歡,我營帳中的都送給你。”
顏約輕搖了搖頭,:“君子不奪人之美。”
話說完,又滿上一盅,眯起眼睛,滿足的品嚐。
夜歌笑笑,忍不住向他靠近了一點,調侃的道:“那要看被奪的主人願不願意,要是願意就不算奪人之美。何況我這酒是送給摯愛的,心甘情願。”
顏約腦中暈乎乎的,況且正忙着品酒,夜歌的話只聽清了一半,只聽他說什麼願意的,遂笑着,冰瞳中波光粼粼,長長的睫毛溫順的跳動着,火光氤氳的俊顏顯出奇異的溫和恬美:“澹臺將軍是想說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吧。”說着還要倒酒。
夜歌感覺心臟開始不規則的跳動,倏的抓住他提着酒壺的手。
炙熱的溫度沿着夜歌長滿厚繭的大手傳了過來,顏約不禁疑惑的擡頭看他。
:“懷遠,”夜歌邪魅的鳳目中盈滿痛苦又甜蜜的情愫:“你給我一個機會,我會對你好的。”
顏約輕閃了一下眼睫,懵懂的臉上帶着醉酒的紅暈,仰頭看着他,彷彿沒聽清他在說什麼。
心一瞬間柔軟莫名,夜歌就這樣低下頭去。
淡色的脣浸滿酒香,微開的弧度彷彿在邀人品嚐。
看他越來越近的臉,顏約突然意識到他要做什麼,倏的站了起來,甩開他的手,撫了撫額頭,不知所措的道:“醉了,我們都醉了。”
夜歌迅速的掩飾眼中的失落和疼痛,大笑了一聲,用特有的調侃的語氣道:“呵呵,果然不能貪酒,一喝醉了,腦子就不清楚了,什麼莫名的事情都做的出來。”
顏約的酒已經醒了大半,他聽出夜歌話中自嘲的悲傷,心中十分後悔自己答應他來吃酒,無緣無故的又傷了他一回,自知不能再待了,於是轉身取了斗篷披在身上,道:“今天謝謝你的好酒了,改天顏某再設宴答謝,天已很晚了,我回去了。”
夜歌也站了起來,苦笑着,:“我讓士兵把剩下的幾壇酒給你帶回去吧。”
顏約回頭看他,那樣威武高大的男人此時卻顯得孤單而無助,心疼了一下,不想拂他好意,於是點頭稱是。
剛要步出營帳,忽然感到背後一股壓力傳來,夜歌抓住他的手腕,:“等一下。”
顏約轉過身來,詢問似的看着他。
伸出長而有力的大手,張開臂膀,夜歌笑的邪魅:“給一個安慰的擁抱吧,否則今夜我會想殺人的。”
雖然是燦爛的笑着,可顏約卻從他眼中看到痛楚和絕望,他不應該答應他,給他愈多的留戀,就是對他愈多的殘忍。
誰知,趁他恍神的一瞬,夜歌也不等他同意,直接把他抱在懷中,氣力大的讓顏約幾乎喘不過起來。
很快的擁抱,也很快就鬆開了他,夜歌退了一步,別過頭,呼吸粗重的道:“要走酒快走,再待着,我可不敢保證會做什麼讓你後悔的事。”
顏約深深的看他一眼,衣袂翩飛的離開。
留下夜歌一個人,灼灼燃燒的目光尾隨着他的背影,似乎要把空氣都燒着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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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是否能放了他們?”淨央從囚禁俘虜的地方出來,聲音柔雅的問道。
依然是不卑不亢,不溫不火的態度。
寂真細細着看他一眼,他知道這人想救出那些宮嬪妃子,但是,看他態度又找不到半分求人的味道,彷彿像和他商量天氣般從容不迫。
不過,主動權怎麼也是在他手裡,於是,他乾咳一聲,道:“這些宮中的女子,各個年輕貌美,放了着實可惜,況且其他幾個部族的首領都私下讓本汗給他們留一些宮中的女人給他們,本汗都答應了,不好推脫啊。”
他說的也是實情,北方草原的各個部族都還殘留着濃重的原始部落遺風,常把女人當成物品擄掠交換。
淨央輕輕的笑笑,也沒出聲,逸逸然的向前走去。
寂真看他不求自己,彷彿打了一個空拳,等了一會,發現淨央只自顧自的向前走去,心中愈加不爽,大步邁到他的前面,一把把他拉到懷中,沉聲問道:“你是想讓我放了那些女人吧?”
淨央富有深意的目光凝聚在寂真的臉上,言簡意賅的答到:“是。”
:“本汗可以放了他們,但是,從今天起,你要做本汗的女人。”
淨央揚起脣角,清雅的目光帶着嘲笑:“笑話!”
“那你就別想救她們!”寂真倏的放開了他,蹬蹬的走了幾步,又返回來,對着淨央怒道:“告訴你,你別想逃,也別想尋死,從我要了你那天開始,你就生是老子的人,死是老子的鬼!”
說完,大踏步的向前走去,很快前方就傳來寂真火冒三丈的罵人聲和求饒聲。
淨央在原地,默立良久,眼中帶着火焰和陰寒,許久,勾起一抹冷笑,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