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在尚國完全淪陷之前,把懷遠救出來。”關諾頭疼的按着額頭,
“主將不知所蹤,而盟軍又一再退讓,尚國的將士都十分不滿,如果還想不出對策,怕是內亂就會迭起。”
悠遊先生擰着眉頭,沉吟着,“現在的情況,兩條路,只有一個選擇,要不等着滅國,要不就先放棄懷遠。”
“不行,寡人絕不會放棄懷遠。”謹煥決絕的道。
“這已經由不得淵王了。”悠遊先生眼中散發着涅槃樣的光芒:“如果懷遠在陛下心裡還有那麼一點的地位,那就不要讓尚國落入北屹之手,在懷遠心中,尚國是他的生命,除非陛下想要他死!”
泠然和關諾互看一眼,沒有說話。
“況且,我們的尚國的事情,是要自己來決定的,這廣袤的土地,是我們的國,是我們的魂,是寧可捨棄性命也要保護的東西,我一樣,懷遠也一樣,無數爲了這個國家拼儘性命的尚國武士也是如此。”悠遊先生說完,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犀利的眼帶着隱痛:“我又何嘗不想酒懷遠。”
謹煥睜着煉獄般的眼死死盯着悠遊先生,英俊的容顏痛苦的扭曲,末了,狂暴的摔門而去!
……
“報———屹軍大舉來犯!”
“出城迎戰!”悠遊先生果斷的下着命令,再也不能退讓了,否則,就是一條必敗的絕路。
城門打開,盟軍呈現海潮的陣型,浩浩湯湯的向屹軍移去。
“果然不出我所料。”尊瀚看着前方蜂擁上來的盟軍,對着身旁的淨央低沉的道。
“國師是說,早已經知道他們這次不會再無故棄城而去。”
“呵”尊瀚陰狠的笑着,“不管他們怎麼掙扎,這尚國的河山最終還會落入我們的手中,因爲,我的手中有着致命的武器。”
說着,他用枯骨般的手捏起身旁顏約飛揚的黑髮,纏繞着,把玩着,用更加陰森的聲音道:“百鍊鋼也會成爲繞指柔,爲了情,世人是什麼都會做的。”
淨央深深地打了個寒顫,不知爲何,把目光投注在衝到前線瘋狂殺敵的野獸般的身影身上。
百鍊鋼也成繞指柔……
看着屹軍已經開始呈現頹勢,淨央淺笑着:“看來,屹軍是支持不了多久了。”
“哪有這麼容易,”尊瀚把手從顏約飛揚的黑髮間倏的撤回,指着前方的兩軍交戰,用森冷的語氣道:“我的人偶,幫主人把敵軍速速擊退!”
顏約目無表情的點頭,矯健的上馬,像一隻血色的神鳥般撲向曾經共同戰鬥的盟軍。
“懷遠!?";藍葛將軍震驚的看着殺氣沖天的顏約,不可置信的瞪大着眼睛。
顏約的神情淡漠而殘虐,冰冷的看着他,沒有停頓殺戮的動作,冷血的斬殺着周圍曾經的戰友。
“是主帥!啊!”驚喜的呼聲還未消失就傳來生命逝去的慘叫。
“主帥,我是河滿子啊,主帥!”尚軍中一個充滿朝氣的年輕士兵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不顧周圍士兵的阻攔,拼命的往前衝。
主帥瘋了,別過去!”不知內情的士兵驚慌失措的紛紛後退。
“不,主帥纔沒有瘋呢,主帥回來了啊!”虔誠的士兵不顧前面的血肉橫飛,堅持的向顏約靠近。
“啊!”鮮血染得視線一片詭異的色彩,自己被削斷的右臂從眼前橫飛而過,河滿子不可置信的看着馬上冷冽依然的顏約,然後緩緩的向後倒去。
殘肢斷臂,鮮血淋漓!
短暫的平靜後,“主帥瘋了!”的呼聲像潮水般瘋傳遍盟軍。
“不是瘋了,是投敵了!”屹軍中忽然有人高呼,然後齊聲吶喊:“你們的主帥已經投奔到我們大汗的麾下,爾等速速獻城投降!”
軍心大亂!
兵敗如山倒!
又奪過過一城,距鳳州更近了,下一地點是兵家必爭之地的萬險谷,奪過此谷,就可直達鳳州,一舉覆滅尚國。
————————————————————
“你的情人不顧你的安危呢。”尊瀚溫柔的語氣帶着讓人毛骨悚然的寒氣,仔細的盯着顏約的眼,似乎想從那空洞的眼中看出受傷的端倪,可惜晶黑瑩亮的眼中什麼也沒有。
“真是狠心呢。”尊瀚突然取下一直罩在面上的黑紗,嘴角噙着一抹瘮人的冷笑,慘白的面容沒有任何的表情。
伸手像把顏約像寵物般抱在懷中一般,“我的人偶,你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人,太過絕世的容顏,就是罪過,就是破壞的源頭。”邊說着邊把手放在雪蒼的皮膚上,尖銳的指甲刺破皮膚,一滴冷紅緩緩流下。
顏約彷彿不知痛般,蒼茫的眼空澈的看着尊瀚鬼般慘白的臉,沒有感情,也沒恐懼和亦沒有嫌棄。
“用我一生練出的蠱,不管你如何掙扎,都無濟於事,你註定只能陪着我,像一具永遠也不會腐爛的屍體一般,永遠的陪着我。”收起殘忍的笑意,尊瀚突然道出一句意味深刻的話來,尖銳的指甲卻用力向下滑去。
一道血痕觸目驚心的出現在顏約驕傲的臉頰上。
“誰!”危險一觸即發,尊瀚忽然一把推開顏約,警惕的站起,隱蔽的寒芒從間隙中猝然而起,直刺尊瀚。
電光石火間,枯骨般的手閃電的抓出,堪堪的抓過寒劍,格擋下來。
“淵王?!”尊瀚眯着眼,打量着偷襲者,並未十分吃驚。
“謹煥身着屹軍普通士兵的打扮,緊緊盯着尊瀚,長臂一揮,直衝了過來。
沒等靠近,一襲紅衣的顏約像離弦的箭一般衝了過來,擋下謹煥的攻擊。
墨黑的滄瀾落進謹煥的眼,曾經的清寒似月的誓言猶自在耳:
劍在人在,不離不棄!
如今,前句猶存,後句卻成了嗜血的匕首,嘲笑着刺入心臟。
“你太卑鄙了!”謹煥看到顏約臉上滲着血的傷口,狂怒:“你答應寡人不會傷他。”
爲了躲開纏鬥的顏約,謹煥不得狼狽的頻頻用輕功躲閃。
尊瀚幽幽的坐在椅子中,狠辣陰寒的道:“是淵王先不守諾言在先吧。”
“出城迎戰不是寡人的主意。”謹煥避過顏約的劍鋒,微喘的道。
“是嗎,那趁着吾軍戰勝,混入這裡偷襲的人又是誰。”話音剛落,肩上的雪鷹彷彿有感應般襲向謹煥。
雪鷹靈性十足,敏捷的糾纏謹煥,被那大鳥所制,謹煥腳步稍緩,趁這個機會,顏約一劍斬向謹煥的右臂,謹煥大驚,向後急退,不想這一招是虛招,劍光橫揮,直指謹煥的心臟。
嘶的一聲,凌厲的劍氣滑過胸膛,留下寸許深的傷痕,鮮血洶涌的冒出。
顏約冰冷的眼忽然不易察覺的微微緊縮,但攻擊卻愈發狠絕。
“勿要傷他性命。”尊瀚喚回雪鷹,冷笑的看着已經十分狼狽的謹煥,如果能生擒淵王,那麼大淵也會輕而易舉的攻陷,他可不想失去這麼好的一枚棋子。
話音剛落,突然一股極強的雄渾力量從頭頂直襲下來。
尊瀚反應極快,內力瞬間爆發,閃電般消失在原地,與此同時,他身下的椅子瞬間灰飛煙滅。
“那裡!”突襲之人失去目標也不慌張,高大的身形輕輕的落下,轉瞬就像牆角襲去。
尊瀚的黑衣突現,伸手與來人對接了一掌,語氣微變,帶着心驚:“你是關諾!”
“哼!正是關某!”關諾冷笑一聲,身形一動,強襲過去。
尊瀚肅容,集中全力應付關諾的攻擊,高手過招,一點疏忽都能致命。
謹煥看關諾出現,招式大變,虎目執着而灼亮,剛剛的狼狽凌亂全部消失,轉瞬就佔據上風。
謹煥犀利霸道的進攻吸引了顏約全部的注意力,這時,一個碧色的身影悄無聲息的落了下來,如白霧般渺無痕跡,突然出現在顏約身後,對準他的脖頸就是一擊。
等顏約注意道危險時,已然晚矣,整個人向後倒去。
泠然把顏約扶住,交給謹煥,“帶懷遠快走!”
轉身,去幫關諾。
已然發現這邊變化尊瀚冷笑一聲,沒等謹煥出門,一羣黑衣人從四面蜂擁而出,團團圍住他們。
沒等近身,一羣和謹煥一樣打扮的士兵突然從旁衝過來,與黑衣人纏鬥其起來。
不能有一絲分心,謹煥緊緊的抱着顏約,破窗而出,忽然臉色極度難看。
門外,淨央帶着黑壓壓的一羣侍衛,手持羽箭正等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