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血從脣角不自覺的溢出,意識都漸漸模糊,顏約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了,餘光掃了一眼猶如雕像般矗立着的夜歌,就算死他也不要落如那個男人手中,想着,更加瘋狂的進攻,沒有防禦的求死的姿態,讓夜歌意識到了什麼。
他想戰死在這裡,夜歌只這麼想着心就揪痛起來,他不會讓他死的,捏緊手中的青龍戟,夜歌剛要上前,突然聽到從城中傳來噠噠的馬蹄聲。
有援兵!所有人心中一驚,果然一隊輕騎氣勢洶涌的向城門涌來,爲首的將領正是林耀。
";懷遠!“一眼就看到那抹刺目的血色,愈近就愈發現那人的狼狽。
“速戰速決!”夜歌長戟一揮,迅速解決了身邊幾個士兵,向顏約掠去。
看到林耀的一瞬,似乎所有力氣都從身體中瞬間消逝,顏約只是怔怔的看着那煙雲飛騰的人馬奔馳過來,而他周圍本來與他纏鬥的死士在聽到夜歌的命令時也顧不上他,轉身向城門飛馳。
忽然,他發現夜歌向他這邊躍來。
擒賊先擒王嗎,我顏約可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顏約露出一抹絕美的笑容,置生死於度外的氣勢讓這笑容愈發的風采絕然,攝人心魄,然後以一種絕然的姿勢舉劍向自己的脖頸抹去。
“不!——”夜歌發現他的意圖,淒厲的大叫。
“懷遠!”已經到近前,與前方的澹臺死士交上手,無法脫身的林耀也看到了這一幕。
顏約只是笑的愈發粲然,冰涼的劍氣已經到達肌膚,突然一雙手從背後出現,在最後的時刻死死的抓住他的劍,血飛濺出來。
“懷遠,你真傻。”儺約用力把那把劍拋出好運,輕輕的語氣反而透露着難言的悲哀。
這時,林耀已經突破層層阻隔奔了過來。
“啪!”另所有人意外的一巴掌甩到顏約的臉上。力氣之大令顏約的半邊立馬腫了起來。
“不管如何,只能死在與敵人的戰鬥中!這是你教給我的,今天你卻食言了。”與他行爲一樣怒氣勃發的話。
顏約擡起頭來,冰冷的眼中已經恢復生氣勃勃的神色,“別在我這浪費時間,趕快把翼國的人趕出寒陽!”
兩人猛的吐出口氣,呼嘯着向敵人衝去。
夜歌靜靜的望着眼前的顏約,沒有行動,沒有言語只是深深的凝視着那紅衣如血的人。如果說之前他對顏約的態度只是對上獵物般的興奮和掠奪,現在卻完全被一種自己更爲陌生的複雜情感所控制,那是包涵着有着惺惺相惜的感動,欽佩的豪氣以及讓人心顫的熱烈匯聚而成。
這時,顏約轉過頭看他,晶黑得眼眸中那抹絕傲的風骨依然如初,從對方的眼中,顏約感到他不會再出手,夜歌眼中其它的情緒他讀不懂,但是那抹對同是男人的欽佩他認的很清。
“收兵!”澹臺夜歌釋然的一笑,轉身飛躍而逝,那些死士吹起一種尖銳嘹亮的哨聲,尾隨而去。
顏約立的筆直,只是模糊的感到周圍傳來響徹雲霄的歡呼聲,然後世界就安靜下來。
當再次恢復意識,睜開眼的一瞬間竟然看到讓他激動不已的人。
“師傅。”顏約瞬間清醒,雀躍的驚喜溢滿雙眸。
關諾坐在牀前,霸道的男子氣概反而沒有隨着年齡的增長而減少,反而瀰漫出一種更爲醇厚的味道。已經接近知命之年的他年輕的反而似剛過而立。
“想要早逝嗎,這麼糟蹋自己的身體!”關諾第一句話就是責備,如剛剛淬火的寶劍一般凌厲非常的目光讓顏約習慣xing的垂下了頭,不安的拽起被角。
“不要再責備他了,這孩子已經夠苦了。”溫潤的口氣,只見一男子從關諾的身後過來,比關諾顯得還要年輕,寶石般的眼中帶着溫潤如玉的純澈氣息,整個人卻有着傲視天下般的高貴氣勢。
“泠然師叔。”顏約笑了笑,小心翼翼的看着依舊陰沉着臉的關諾。無論他在外面多麼叱吒風雲可是遇到關諾,他只是那個曾經被他撿回來的孩子。
“罷罷,好好養傷吧,內傷我已經替你調息了,這外傷還得個三五日才能好,下回再讓我發現你一身傷別怪爲師我不認你這個徒弟!”雖然仍是霸道的語氣,卻已經緩和了下來,內涵的關心讓顏約心中暖暖的。
“是,師傅,徒兒一定謹遵師傅教導。”
關諾滿意的點點頭,隨後眼光溫暖的轉向泠然如玉般清傲的側臉,“我們也應該走了吧。”
“師傅,你要走了。”顏約語氣落寞,“不多陪陪徒兒嗎。”
“我都在這裡呆三天了,再不走,真得被你那羣手下煩死。”關諾不耐煩的道。
“懷遠,一切要量力而行。”泠然眼中帶着憐愛,他太瞭解這個孩子了,有時寧折不彎的倔傲會損了命的。
顏約鄭重的點點頭,知道師傅的脾氣,也沒有再挽留。
當那兩個人徹底消失在窗外時,顏約竟然懷疑剛剛的是否是夢,要不是師傅留下三顆珍貴的迴環轉力丹,他真要以爲是一場夢了。
“懷遠,你醒了!”儺越大喊一聲,呼呼帶風的跑了過來。林耀也從後面跟了進來。
“感覺怎樣?”兩人同時詢問着。
“很好。”顏約已經試着運了運氣,內力竟然恢復了九成,看來這三天師傅一定很辛苦的替他療傷。
“莫言,你怎麼來寒陽了?”沒等兩人再問話,顏約立馬把疑問拋出。他清楚要不是那天林耀及時趕來,寒陽恐怕失了,而他多數會選擇戰死。但是本來準備大婚事宜的林耀親自前來,怕是有大事發生。
他醒來的驚喜還未從兩人臉上散去,頓時就被一團陰鬱的烏雲籠罩,互相對視一眼,氣氛頓時沉重起來。
在顏約犀利的目光下,林耀猶豫的開口,:“懷遠,本來護城有變,陛下讓我接替你守衛寒陽,而讓你星夜前往護城。”
顏約大驚,當他發現澹臺夜歌竟然接替淵軍攻打寒陽時,就想過淵軍可能會攻打護城,也曾在奏摺中談過此事,沒想到真讓他意料中了,寒陽護城首尾不能相連,尚國軍力薄弱,這樣豈不是給予了敵人分而食之的機會。
“可是,你昏迷了三天。”儺越接着到。
看着儺越那不知如何開口的猶豫,顏約心下被一個想法震了一下:“護城已失?!”
兩人又是不約而同的點了下頭:“剛傳來的消息,護城竟然在第二天就破了,攻城的將領是青龍將軍上官晟。後又連破兩城,現在淵軍已經到達幽州。”
“收拾一下,我馬上啓程!”顏約一分鐘也坐不住了,恨不得馬上到達幽州。
兩人雖然擔心他的傷勢,但是對國事的憂慮更甚,也知道此時是誰也攔不住顏約,都配合着他整裝出發。
而此時幽州正在張開一張大網等着這隻自投羅網的美麗朱雀。
謹煥親臨幽州,他算準了顏約會來。
懷遠,你可知,寡人要以天爲經,以地爲緯,以神州大地爲籠,來囚你這隻神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