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哀王元年秋,九月,哀王御駕親征,領二十萬兵馬討伐北屹,兩軍會戰於北屹古夫河畔,經一十二戰,被困於古夫高地,半荀後,糧盡兵絕,哀王被俘。
這一戰史稱古夫之戰。
而寂真以八萬人馬破錦軍二十萬人,更是成爲了歷史上有名的以少勝多的戰役之一。
當親兵找到錦王時,那儒雅的男子已經全身血污,已經奄奄一息。
寂真騎在高高的駿馬上,鄙夷的看了一眼被士兵拖出來的淨央,嫌惡的吩咐道:“別讓他死了!";
交戰的數十日,他沒少被這男子詭譎的陣法所制,死傷了不少兄弟,再他看來,兩軍交戰就是要堂堂正正、真刀真qiang的拼殺,哪裡用得着這些莫名其妙的的擺陣,把手下的士兵向棋子一樣擺弄,就能勝了,真是笑話。
而且,他頂瞧不起錦王這樣在腥風血雨中依然裝作纖塵不染、世外高人的清雅模樣,在他看來這都是沒有真才實學,惺惺作態的小人才會有的舉動。
(這個,我得替淨央辯解一下,他卻是不是裝樣子的,他本來就是這風度)
“死了沒有!”寂真的聲音和他的行事一樣,虎虎生風。
回到營帳,寂真先是和下屬們大吃大喝了一頓,喝醉了就擁着幾個擄掠來的美人,美美的睡了一覺。
第二日,直到日上三竿,纔起來,處理完政事,晚上又是狂歡,這麼過着直到五六日後,纔想起來還有這麼個人物被自己俘虜了。
“啓稟大汗,已經度過了危險期,要是晚上高燒退了就能醒了。”
“切,這小白臉還挺命大的嗎。傷哪了啊?”寂真看了看淨央昏睡着的柔和的俊顏,只是隨口問道。
“身體其他處共有大小傷十五處,但最致命的一處傷到脖頸,劍鋒再往裡送一點,就必死無疑。”這大夫是漢人,被北屹的大漢嚇的直打冷顫。
“孃的,哪個兔崽子砍得!”寂真大喝一聲,嚇的那大夫撲通一聲跪倒地上。
寂真的親兵們面面相覷,他們經常見到大漢發火,雖然也有點寒意,但還不至於恐慌。
大家都在揣度着,錦王這麼重要的人怎麼能殺,當然要活捉,換幾座城池,幾車財報。可也不知是哪個沒長腦袋的居然把這人給砍了,還差點砍死,難怪大漢發火了。
“孃的,要讓老子知道是誰砍得,準扒了他的皮,”寂真野獸一樣的眼光掃了一圈諾諾的人,繼續發火:“這麼個小白臉都砍不死,真給老子丟臉!”
呃?!!!
一片沉默。
他們大漢的思維可真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是不是你們幾個?”寂真愈加不悅的奏起濃重的眉,詢問着手下的親兵。
“大漢,錦王是自殺的,和我們沒關係。”一個親兵上前稟告。
“哦?”寂真到是一愣,“你說是真的?”
“是的,屬下當時和幾十個弟兄眼看就能衝上去,抓住他了,可是誰知哪裡冒出來的幾個黑衣人,武功奇高,一下子就把我們壓下去了,當時身邊的弟兄接二連三的倒下,在那幾個黑衣人圍攻下,屬下也撐不了多久,誰知,那邊一聲驚呼,幾個黑衣人都連忙撤退,屬下一看才知,原來是錦王自己拿劍抹脖子了,現在想來,幸虧當時被一黑衣人拽了一下,要不只怕當時就死了。”
還算是條漢子,寂真心裡生出一點欽佩,但轉念一想,這人連殺自己都殺不了,還能做什麼,當時又厭惡起來。
“哼!”又輕蔑的看了一眼淨央,吩咐道:“醒了告訴我,不過都給老子小心看着,別讓他又自殺了。”
淨央醒來時,已經是次日的傍晚,他靜靜的觀察着周圍的環境,濃郁的草原少數民族風情讓他很快猜出自己是在哪裡。
“大王,喝點水吧。”在旁邊守候的侍女看他醒了,小心翼翼的給他倒了點水,扶起他,要喂他喝。
淨央看這女子雖然是屹族人的打扮,可話音和樣子都是漢人的樣子,知道是被擄掠過來的,不禁一片心悲,想來自己現在也是俘虜,頓時升起同病相憐的感覺。
“放下吧,寡人現在不想喝,想喝的時候再叫你。”淨央的聲音沙啞柔和,帶着自然的關切和憐惜,聽的那女子頓時眼睛一紅,落下淚來。
淨央嘆了一口氣,安慰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寂真到來時,正看到兩人相顧悲傷的情景,心中更是厭惡,心想男子漢大丈夫怎麼和婦人一樣,當下語氣也不客氣:“命挺大的嘛,怎麼一劍沒砍死自己。”
淨央只見一魁梧異常的漢子大跨步進來,濃黑的眉,狹長的眼,鬚髮濃重,看上去剛到而立之年,帶着北方遊牧民族特有的粗獷豪放之氣,眼神如獵食的野獸般兇狠彪悍。
淨央知道來人是北屹的大汗寂真,只淡淡的掃了一眼,示意那女子下去,隨即就安然的躺了下去,也不看那羣人。
“喂,本汗和你說話呢!”寂真看他只柔和的一個舉動就把自己的挑釁化開了,心中愈加不爽,幾步上前,抓起他的衣領,拖着起來,瞪着他。
淨央被他粗魯的抓起,上身都離開臥榻,身上沒痊癒的傷口又裂開,可他沒吭一聲,只是驕傲的回視着他。
寂真看他俊逸的眉眼都由於疼痛微微扭曲着,可眼中卻仍有那讓他火大的處變不驚的儒雅神色。
“碰!”寂真把他甩回榻上,發出巨大的響聲。
淨央緩了半天才緩過神來,嘴角卻勾起一抹嘲笑。
“你笑什麼!”寂真被他嘲笑的神情激怒了,擡起一腳踹到他的胸口。
“咳——”淨央猛地吐出一口鮮血,半天才擡起頭來,柔雅的目光中嘲笑更甚,緩緩道:“果然是隻會動武的野蠻民族。”
“你!”這不是他北方漢子能接受的挑釁,但此時他只能生生忍下,狂怒的拂袖而去,再對着那張笑臉,他保不準不會殺了他。
他不是那種恃強凌弱的人,也不恥這種行爲,剛剛在動手後就後悔了,可那看上去溫和的男人卻以這樣一種柔韌異常的方式來反抗他殘暴的行爲,讓他生出一種有力無處使的無奈和憤懣!
雖然還是對錦王抱着偏見,但顯然的今天淨央的行爲在讓他憤怒的同時,更挑起了他的興趣,他倒要看看這看上去溫和的漢人能硬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