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雲怎麼了?”
“小姐嘔吐的厲害。”
王世華先前並不怎麼擔憂,畢竟剛纔還好好的,又有這麼多人保護着,能出什麼事?只是被小梅焦慮的神色給驚訝了一把。現在一聽居然嘔吐的厲害,嚇了一跳,面色一冷,問道:“好好地,怎麼會突然嘔吐?”
“我們陪着小姐到了後院,聞見香味,聽說是專門從洞庭湖請來的大廚,小姐就過去嚐了幾口糖醋鯉魚,連說好吃。然後就想看看那個大廚是如何做這道菜的,說學會後好做給你吃。可剛進廚房小姐就捂着嘴跑出來,在門口吐的厲害。”
難道是那道菜裡有名堂,被人下了毒?想到這,王世華面色一寒,一拍桌子,大叫一聲:“快帶我去看看翠雲。二狗子,再派人把楊大夫和劉大夫都請來,快去!”
“來人!把翠紅院給我圍了,一個人都不許放出去。”對一樓的槍兵吩咐了一句後,跟着小梅快速向後院跑去。
唐明掏出槍就跟着衝出去,衝到門口,見守在門口聽候差遣的龜公跪在地上,正恐懼的看過來。一把提起他的衣領頂在牆上,用槍指着他的額頭,惡狠狠地問道:“快講!是誰指使你們對我家主母下毒的?”
“小……小的……沒……沒有!”
“沒有?”唐明冷笑道:“沒有的話,我家主母怎麼會吃了幾口菜就連番嘔吐?”
“小的……小的……真不……真不曉得。”
“老唐,把他交給下面的人,你快帶人去挨個的搜索,一定要找出下毒的人。我要活剮了他!”
“是!”
整個翠紅院立馬雞飛狗跳起來。
事實上,經過警察那麼一鬧,客人們早就被嚇走了,剩下的窯姐多半跟護衛相熟,可她們打招呼,得到的卻是冷淡的目光:敢對當家主母下毒,整個翠紅院都跑不了,萬一張翠雲被毒死,以王世華的脾氣和王家現在囂張的氣焰,無論結局如何,整個翠紅院幾十號人鐵定得陪葬。這個時候跟這些窯姐講交情,那不是自尋死路麼?
“你們是怎麼佈置的?前面看着還算乾淨,後面卻烏煙瘴氣,連給廚房多開機個窗戶都不曉得,差點沒把我薰死。怎麼,你們是不是見我來了,故意如此?是想噁心死我了,還是非要把我薰死才甘心?”
王世華火急火燎的跑來,遠遠就聽見張翠雲中氣十足的咆哮聲,一點都不像中毒。心頭稍稍一鬆,步伐就慢了點。把小梅拉到身後,露出半邊腦袋,順着月亮門悄悄地往裡面一看,卻見院子裡跪着七八個人,在兩個老鴇子帶領下,正磕頭求饒。張翠雲站在院子裡,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面前的求饒着,憤怒的展現着鎮宅神獸的強大威嚴。滿面紅光,霸氣十足,哪有一點中毒之兆。
丫鬟們忙着給她扇風、端茶。槍兵們端着槍,虎視眈眈着跪在地上的人。一旁,兩個護衛用槍指着那個跪在地上的胖廚師,還有兩個將其按住,駝子則左手掐着胖廚師的下顎,右手抓着一條被抓的稀爛的糖醋鯉魚往胖子嘴裡猛灌,地上還有個摔碎的菜盤子。
見有這麼多替死鬼,王世華確定自己進去後不會成爲出氣筒,這才快步走進去。
“翠雲,聽人講你中毒了,快讓我看看,有沒有事?”
張翠雲一揮手,道:“中毒?我麼子時候中毒了?王世華,你很希望我被毒死?”
得!這是怒火還沒發泄完——沒事找事!
王世華立馬就把小梅推上去頂火力:“小梅講的,講你中毒了,嘔吐的厲害。”
張翠雲狠狠地瞪了眼小梅,對王世華不滿的叫道:“那是這幫傢伙炒個菜也不曉得多開幾扇窗戶,弄的整個廚房烏煙瘴氣,我一進去,差點沒被薰死,不吐……嗚~!……嘔!”
說着說着,張翠雲眼珠猛地睜圓,一把捂住嘴,衝到一旁的樹下,嘔吐的稀里嘩啦。
王世華趕緊過去,輕拍着她的背。等她吐完,又從丫鬟手裡接過茶杯遞給她。
張翠雲漱完口,擦了下嘴角,起身道:“搞得我現在一想起那油煙味,就想……就想……嘔!”
一通嘔吐後,張翠雲神情有些疲倦,可怒氣卻蹭蹭地往腦袋上冒。回頭一看那些人居然敢偷瞄過來,怒吼道:“看麼子看?給我跪好……哎呀~!我叫你們跪好,你倆居然還敢嘀咕,怎麼,不服氣……好啊~!來人,給我把這倆……”
“不是!主母,我們是在商量,您該不會是有喜了吧?”
此話一出,世界立馬寂靜無聲,都被喜的傻愣當場。別說王世華,就連正在給胖廚師塞魚吃的駝子都下意識的鬆手,回頭看向張翠雲的肚子。而那胖廚師腮幫子鼓鼓地,卻不知道趁機吐掉或吞嚥,傻傻地盯着張翠雲的小腹。
“你們這麼看着我搞麼子?再看我把你們眼珠子挖出來當泡踩。”張翠雲下意識的摸着肚子,見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這兒,臉面一時有點過不去,惱羞成怒的吼了句後,性子要強的她又對那兩老鴇子叫道:“你說有就有了?”
聲音雖然依舊響亮,可語氣中卻充滿了幾分欣喜和不確定。
“主母,聽人講您武功高強,身體強健。雖說我們這廚房的環境是不怎麼好,有時候就是我進去也會被薰的嘔吐,可最多也僅僅是嘔吐一下就是了。您卻接連嘔吐,我估計,只有這個可能。”
“不會吧?十多天前才請女大夫給翠雲檢查過身體,當時也沒……嘿!嘿!”說着說着,王世華陡然想起,張翠雲的月事確實好久沒來了。心裡就樂開了花,微微得意的嘿嘿傻笑起來。
“笑個屁。你也不是個好東西,給我滾!”張翠雲捂着肚子,面若桃花,眼神裡散發着母性的光輝,只是放不下面子才笑罵了王世華一句,然後對那兩老鴇子說:“你們兩個過來,我有些話問你們。”
果然,只是要臉面的罵了句。沒見王世華在一旁豎起耳朵聽着,她也沒趕人。
“我聽我阿媽講,女人懷娃娃時,不會來月事。是不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主母,您上個月來了麼?”
張翠雲臉色大紅,但要強的性子使她依舊昂着腦袋:“沒來。”
“那太好了,十有就是有了。恭喜主母,賀喜……”
“等一下再講。還是請個大夫來確定一下。”
“我已經派人去請楊大夫和劉大夫了。應該快到了。”
“滾!都是你害的。”張翠雲輕輕地踢了王世華一腳,王世華不敢躲,反而笑嘻嘻地扶着張翠雲在石凳上坐下,張翠雲也如同孕婦一樣,右手支着腰,走手讓王世華扶着,慢慢坐下。
“好了,你們都下去吧。這事先不要對外講。”萬一不是真的,面子很難看。以張翠雲的性子,這幫人都得倒黴。既然不是中毒,那也沒必要讓自己人受這無妄之災。
哪知,張翠雲卻一指他們,道:“下去搞麼子?都給我在那兒站好。要是真的,我就重賞你們,要是沒有,哼!”
在衆人悲喜兩重天中,兩位大夫快馬殺到。
“兩位來的正好,快給翠雲把把脈。”
兩人一左一右,先用一塊絲巾放在張翠雲的玉碗上,再伸出三根手指搭在上面把脈。
在衆目睽睽中,大約兩個呼吸之後,兩人的眉頭同時一皺。這本沒什麼,卻嚇得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是該迎接陽光沐浴,還是雷霆暴雨,就看你們倆的了。
又過了一個呼吸之後,兩人同時擡頭看向對方,眼神裡充滿了驚喜,對視之中,同時微微點頭。隨即,兩人起身向後退了一步,對王世華和張翠雲抱拳躬身一拜。
楊光明大叫道:“恭喜世華,賀喜翠雲,你們有娃娃了。”
劉民華到底老成一些,高呼道:“恭喜家主,賀喜主母,我王家後繼有人了。”
一旁正提心吊膽的衆人,一聽這話,紛紛喜笑顏開的跑過來。正要道喜,卻被王世華揮手製止。
“劉叔,光明,半個月前還沒有,怎麼現在就有了?這種事可不敢開玩笑。”
“有就是有了,沒有就是沒有,這還有麼子好問的?再講了,我給你解釋,你聽得懂麼?”楊光明的書呆子氣爆發了,沒好氣的翻着白眼,諷刺王世華不曉得隔行如隔山。
劉民華卻笑着解釋道:“家主,您不用疑慮。主母的喜脈薄弱,顯然是最近纔有的。不過,我和光明都很確定,這確實是喜脈,絕對錯不了。”
“太好了!”王世華喜的一拍大腿,哈哈大笑中,連後牙都清晰可見。張翠雲卻摸着平坦的肚子,一臉的母性光輝。
衆人也趕緊一擁而上的道賀。
“世華,你這幾個月老打仗,我這藥品不夠,聽說又得了兩車藥,得馬上給我,就當是我這次出診的費用。”
“好!”
在衆人道賀聲中,楊光明眼珠一轉,趕緊討要藥品:王世華最近對他越來越吝嗇了,給幾車藥品居然敢跟他提成本費。
“我這還有個單子,你幫我置辦齊。”
“滾!你真當老子樂昏了頭?”
衆人很捧場的哈哈大笑。
“今日高興,得賞,得厚賞,所有人都有賞!”張翠雲激動的站起來大叫,自然得到了一陣熱烈的叫好聲。
“二狗子,快派人去給王家坪和張家堡報喜,再給趙家寨、另外三家、肖老頭、方縣長……老子要讓天下人都曉得,我王世華後繼有人了。哈!哈!哈……哎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