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下突然冒出一股鮮血,所有人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卻無能爲力……這樣的高手對決,他們根本插不上手。
突然…
“嘩啦…”
平靜的水面陡然躍出一道身影,連膝蓋都看得見,如同魚兒跳出水面來一樣,在空中一個轉身,又沒入水中。
也就是在這短短瞬間,彭子清放心了,因爲彭水虎瞥過來的一眼中,飽含了三分得意與七分興奮。根據對彭水虎的瞭解,彭子清明白:雖然不知道剛纔水面下的戰鬥如何,但能讓彭水虎有如此興奮,顯然,那團鮮血絕對是食人魚的。
而在彭水虎身後,食人魚也浮出水面,張大嘴深吸一口氣的同時,快速向彭水虎追去。
水面上除了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紋外,又恢復了平靜。
大約一分鐘後,如果說,先前只是驚鴻一瞥,現在,讓大家驚駭的事發生了。
只見彭水虎和食人魚各自抓住對方握兵器的右手腕,同時浮出水面,卻並不停歇,反而各自雙腿用力,身體整整向上衝到膝蓋,方纔落下。兩人都是滿臉猙獰,滿目精光,殺機大盛,渾身肌肉如山般隆起,如同兩隻蛟龍正死死地較量着力氣。
也就是這一瞬間,彭子清敏銳的發現,食人魚的右腿上有個半圓形傷口,鮮血依舊從哪兒流出來。而個人水戰,全憑一雙腳來支撐,僅這點,就讓彭水虎勝利的機率大爲上升。
“啊…”也就是在身體上升到水面頂點之時,彭水虎突然大吼一聲,整個身體向前壓去。
食人魚的水戰經驗果然豐富,知道自己受傷,力道上必然有點吃虧,見彭水虎壓來,他借力打力,身體主動向後一仰,右腳踹向彭水虎的胸口。
“嘩啦~…”
彭水虎躲避不及,居然被食人魚踹了個臨空翻。
但彭水虎戰意濃烈,落水後,一個翻身,吐出一口帶血的河水,卻高揚黑刺,毫不停留的再次向食人魚撲去。
利用黑刺的長度優勢,一接近,一個直刺如閃電暴起。
食人魚身體一斜,在躲過這一刺的同時,右手的片刀刺向彭水虎。
彭水虎雙腳猛蹬了一下水,身體向後一彎,眼疾手快的抓住食人魚的右手腕,但他的右手腕,也被食人魚抓住,雙方又恢復到先前露出水面時的場面。稍稍不同的是,這次,兩人只是露頭,比拼着力量。
彭子清等人乘坐的帆板船離二人不到兩米的距離,拿起漿就能打到。事實上,有個王家漢子忍不住內心的熱血沸騰和擔憂,舉漿要打,卻被彭子清厲聲喝止:既然已經按江湖規矩辦了,那就等他們分出生死再說。
而彭子清心裡已經盤算好了:不管結果如何,這個食人魚都得立即殺掉。看這食人魚能跟彭水虎鬥這麼久,而且不落下風,這水中功夫顯然非凡。留下活口,以王世華對人才的喜愛,很有可能會重用他。本着‘一山不容二虎’的原則,也是爲了彭水虎的未來前途着想,不殺掉這個明顯的威脅,怎麼行?
彭水虎仗着對方受傷較重的一丁點小優勢,再次首先發起攻擊:雙腳猛地奮力踩動一下水,奮力抓住對方右手腕的同時,雙腳一擡,一把夾住對方的脖子,食人魚萬萬沒想到彭水虎膽子這麼大,在自己片刀在手的時候,居然還敢玩這一手。正要揮舞起片刀去刺,沒想到,彭水虎毫不停留的在水面上一滾,把食人魚攪動的居然下身露出水面……
食人魚受此重擊,胸腔裡的空氣早就吐出,急忙浮出水面換氣,可彭水虎又如何能放過這等絕佳機會,舉着黑刺殺過來。
接下來,兩人如水中蛟龍拼鬥,你撲我,我抱你;你刺我,我削你……把水面攪動的“嘩啦”聲不斷。手法之快,幾乎只能見到兩人互刺和喊殺聲。尤其對於岸上的觀衆來說,只能看到兩人起起伏伏地身影和浪花四濺,連戰鬥的細節都無法見之。
如此整整鬥了十來分鐘,卻依然沒分出勝負,又潛入水下。
不到半分鐘,大團大團的鮮血付出水面,衆人幾乎能順着鮮血判斷出兩人在水下的活動路線,趕緊划動帆板船一路跟隨。
衆人只能看到水面不時浮出異樣的水團,卻緊張的牙關緊咬。
約莫過了兩分鐘。
突然…
食人魚浮出水面,張大着嘴,吸了一口氣……看其鬆懈的神情,而彭水虎又不見蹤影,彭子清立即掏槍,打開保險,比向食人魚,正要扣動扳機,卻停了下來。
因爲食人魚咳嗽了兩聲後,腦袋無力的向後一仰,坐胸口上插着的黑刺,如升起的標杆,飛速露出水面。
“把他撈上來。”
衆人趕緊把食人魚撈到船上,一看食人魚的身體,無不倒吸一口涼氣:只見食人魚的左小腿、腹部各有一個小洞,而最致命的地方就是他左胸口上插着的黑刺。食人魚已經死了,但鮮血依舊順着傷口流出。
“彭叔,水虎哥了?怎麼還不出來?”
彭子清笑道:“他肯定在撈這傢伙的兵器。”
見衆人不解,心情大爲興奮的彭子清解釋道:“水虎有收集對手兵器的習慣。當然,能被他看成對手的,無不是雄霸一方水上好手。”
果不其然,話音剛落,彭水虎就浮出水面,眼中帶着依舊殘留的殺意,對衆人笑着晃動了一下左手上的片刀。
衆人趕緊把彭水虎拉上船。
也就在這時,岸上王家人的歡呼聲傳來,紛紛揮舞着手臂,大喊着:“悍虎…悍虎…水中悍虎…”
漸漸地,這聲音統一起來,手臂也整齊揮動,形成了震懾般的場景和吼聲:“悍虎…悍虎…水中悍虎…”
彭水虎有些不好意思的向岸上揮舞了一下手臂,得到了熱烈的掌聲和更爲激動的歡呼聲。就連邊望着這邊跟江阿狗吵架的皮特,都激動的跟大家一起鼓掌叫好。
“阿爹,食人魚是我遇到最紮實的對手。”鬆懈下來的彭水虎,一上船就仰天躺着,邊喘着粗氣邊對彭子清揚了揚手中的片刀,笑的有些靦腆,也有些得意:“送你了。”
衆人的眼光卻停留在彭水虎身上的兩道傷口上:左臂被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左胸上則是一道十多釐米長的傷口,彷彿要劈開他的左胸一樣,鮮血直流,但彭水虎毫不在意。
見衆人看來的目光,他指着左臂上的傷口笑道:“我用這道傷口換了他小腹上的一刺,才讓他戰力迅速下降。”
然後又指着左胸的傷口,笑的有些得意,道:“這是他臨死反撲,還好我躲避及時,將他一舉擊殺。嘿…嘿…”
“還等麼子?快划船回去。”吩咐一句,然後掏出個小瓷瓶和繃帶和手帕。
“你躺好,可不能留下傷疤。”等彭水虎躺平後,彭子清先用手帕將傷口周圍的水漬擦乾,再將瓷瓶裡的白色粉末倒在彭水虎的傷口上,怪事發生了,原本正鮮血直流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縮,很快,鮮血就停止……
“悍虎…悍虎…水中悍虎…”
“悍虎…悍虎…水中悍虎…”
“悍虎…悍虎…水中悍虎…”
伴隨着帆板船離岸越來越近,衆人的歡呼聲也是一浪高過一浪,熱血沸騰之下,各個神情激動,眼神驕傲,揮舞着手臂,如癡如狂的爲自己人中有如此水戰高手而歡呼雀躍。
反觀那些被王家人趕在山寨外跪在地上的水匪,各個神情低落,看向彭水虎的目光中充滿了深深地驚駭於敬畏……這是對英雄的敬畏…此時,就算他們搶在手,也不敢反抗,這是個人威望的最佳體現……震懾…
船離岸還有數米,激動的王家人就迫不及待的跳下河,七手八腳的將帆板船拖到岸上。
“他的傷口不能亂動,快去找塊門板來。”
見有人立即跑向山寨去拆門板,剩下的人則圍着彭水虎,豎大拇指、讚揚、大笑……此時,這位水中霸主的霸氣消失的無影無蹤,用右手摸着腦袋,笑的很是靦腆,臉都紅了。
“水虎,你實在太厲害了。真的,你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人,比奧運冠軍都厲害。”皮特從人羣中鑽進來,拉着彭水虎的右手,激動的滿臉紅光,大聲叫着。
“奧運冠軍很厲害麼?”彭水虎一愣,隨即,眼中浮現出戰意,肅穆問道:“他是誰?在哪?等我養好傷,就去跟他比生死。”
皮特一愣,張大着嘴,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跟彭水虎解釋……人家比的是技術和體能,不是生死拼鬥。
很快,門板找來,衆人用對英雄的最高禮儀向彭水虎表達了敬意……用傳遞的方式,用手將躺在門板上的彭水虎,舉到了山寨大門口。就連那些跪在地上的水匪,也紛紛低頭,時不時偷瞄一眼彭水虎,眼中敬畏之意更濃烈了。
皮特正跟彭子清讚揚彭水虎,心頭則想着怎麼才能多要點獎金:一炮下去,屍體炸的四分五裂,怎麼算人頭?尤其是第一炮炸飛了那棟大木屋,雖然知道里面的人多是些水匪頭目,可問題是都燒焦了,炸碎了,怎麼算?
卻見彭子清陡然停下步伐,冷冷地看着一地的水匪,眼中殺機越來越凜冽,皮特心頭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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