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榮昨夜跟人賭博,今天早上伺候老婆古玉珍喝完藥後才睡。
聽到牛角號聲,立馬被驚醒,跟丫鬟交代幾句看好夫人後,提槍跑了出去。
全寨人都知道:王世榮脾氣上來是要殺人的,而且殺起人來不分男女親疏。所以,鉤子叔的命令對他無效,見他提槍而來,誰敢阻攔?
也怪,別人都怕鉤子叔,偏偏他倆兄弟不怕。這不,他帶人第一時間就跑到寨門口質問鉤子叔,等了解到發生了什麼事後,他親自動手將寨門打開,派了兩個手下騎快馬去給王世華送信,然後哈哈大笑的揚言‘上次沒掐死那個女人,怪可惜的,這次正好合適’,隨即就去找四老夫人麻煩。
優哉遊哉地滿寨子找了遍,沒找到四老夫人,纔想到四老夫人可能躲在阿爹那兒,興匆匆地回府,卻見大堂外跪了一地,大堂裡吉華叔正親自審問,於是,王世榮對那血淋淋地審問手段來了興趣,悄無聲色的走過去旁聽。
恰好,王吉華正在審問二老夫人手下的那個管事,就是先前求情的那人。這傢伙當真囂張,醒後不僅不服,居然還大咧咧地叫道:“我是二老夫人的人,沒二老夫人的話,你們敢審我?敢對老子怎麼樣……”
囂張的人怎麼能忍受別人在自己面前囂張,更何況還是一個下人,就敢在王府裡咆哮公堂,這還得了?
管事的話還沒喊完,就覺得後腰一疼,慘叫一聲中,整個身體飛撲了出去。還沒回過神來,就感覺衣領一緊,身體一輕,被人提着後領子向外拖。掙扎中張嘴就要罵,卻無意中看到是王世榮在拖自己,嚇的趕緊求饒:“世榮少爺!饒命,饒命啊……”
“別!別!千萬別叫我少爺。就剛纔你那囂張跋扈的勁頭,我該叫你少爺纔對……”
“王世榮,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我面前抓人?來人,給我把他抓起來。”
大廳裡十個執法人員和二虎帶着的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雖然大家手裡有槍,卻無人敢亂動。倒是王世榮,拖着管事走向二虎,冷笑着問道:“二虎,膽子大了哦~!敢對我動手?”
二虎直接舉起雙手做投降狀,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那個管事的掙扎着剛要求饒,卻被王世榮凌厲的一眼給嚇得不敢動了。
王世榮又拖着管事走到對面王世古身前,咧嘴笑了下,滿目殺機的問道:“怎麼,你也想跟我比劃比劃?”
王世古低着頭,偷看阿爹一眼後,很痛快的搖頭苦笑。
王世榮不屑的撇了下嘴,轉身對在場的人叫道:“你們還是不是男人?跳出個帶把的給我看看?”
滿堂無人敢應答:你把槍舞的跟大刀似的,加上你這滿目兇光,誰還不明白意思?恐怕剛跳出來,話都沒講,就被你一槍打死了。我們被打死,那叫白死,反過來,別說打死你,就是打傷了你,我們全家老小恐怕都得被世華少爺活埋了……王世華就曾說過:“世榮雖然囂張跋扈,可再怎麼說也和我是一個孃胎裡出來的,我可以欺負他,別人不行。”
王世榮這才向外一招手,三眼貓帶着十多人進來。
“看好他們,誰要敢亂動,直接打死算逑。”
王世榮回頭看了眼王吉華,有意思的是,剛剛還顯得正氣凜然的王吉華,此時卻端着茶杯,優哉遊哉地低頭喝茶,眼皮都沒擡一下。
“小子,跟我到外面把你剛纔的話再好好吼一遍。”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世榮少爺,您就饒了我,饒了我吧……”
“啪!”
剛拖到大堂門口,見這傢伙越往外拖掙扎的越厲害,叫的越厲害,王世榮眉頭一皺,對着他腦袋就是一槍。
“呸!麼子東西,吼的老子心煩。”在對方衣服上擦了下手裡的血,起身向屍體上吐了口痰,叫道:“下輩子要還敢在老子面前唧唧哇哇,老子還殺你。”
有意思的是,對王世榮當場殺人,大堂裡所有人只是稍稍驚訝了一下,神色立馬就恢復正常。反倒是大堂外跪着的人,全都被嚇的渾身發抖,個別者甚至開始磕頭求饒。可見,王世榮的威名和習性還真不是吹出來的。
“都給老子閉嘴,再嚷嚷的老子心煩,也不用審問了,老子直接送他見閻王。”
世界立馬死寂一片,所有目光都隨着王世榮而動。
看着最前面跪着三個管事,王世榮來到最右邊那個管事身前。
“來!給我仔細講一下,你爲麼子跪在這裡?”
那個管事如鵪鶉一樣跪在地上,渾身輕微顫抖,嘀嘀咕咕地不知在說什麼。直到感覺腦袋上被硬物頂着,才被嚇的陡然擡頭,張嘴要大叫……
“啪!”
槍聲響起!
“媽的!好好地你擡麼子頭?嚇老子一跳。”
罵罵咧咧地在屍體上踹了一腳,提槍走到中間那位管事身前,蹲下,笑道:“剛纔那是槍走火了,不算。現在,你來講一下,你爲麼子會跪在這裡?”
見對方嚇得不敢出聲,只是磕頭,王世榮拍了下他的肩膀,道:“你放心,我王世榮向來以理服人(他見王世華說這話,覺得這種虛僞很有風度,就學了起來。當然,也僅僅只是口頭上的以理服人)。你要講的有理,我現在就放了你。”
這管事只得硬着頭皮說了起來:“小的是商隊的管事之一,以前因爲受四老夫人矇蔽,在賣東西時,價格低了點……”
“啪!”
又是一條人命。
“居然敢吃裡爬外,出賣自家人的利益,你他孃的還有臉講?你不死天理何在?”
罵完,王世榮擡頭看向最後一個管事,正要開口,沒想到,這個打着擺子的管事猛地跳起來,張牙舞爪地向外衝去,邊衝還邊大叫着饒命。
“啪!啪!”
王世榮吹了下槍口的青煙,翻着三角眼,不屑的說:“王家怎麼出了你這麼個怕死鬼,我都還沒問了,你就逃。既然要逃,說明你心裡有鬼,那就怪不得我了。”
隨即,王世榮踩着鮮血,閒庭信步的走向最左邊那個丫鬟。俯視着對方在那顫抖、磕頭,他也不開口,如同獅子看小鹿似的,只是看着,完全是一副滿足心理需要的架勢。
殺了這幾個管事,可以最大限度的減少麻煩,對此,王吉華心裡並無意見,因爲就目前的證據來說,他也不認爲這幾個人還能活。早殺晚殺,他並不介意——沒見他蹲在門口,喝着茶,瞥着王世榮,沒出聲麼?
可見王世榮現在殺的興起,要對下人動手了,王吉華不幹了。
但還沒等王吉華開口,就聽遠遠傳來王吉安的咆哮:“逆子!你給我住手!快住手!”
王世榮擡頭一看,見阿爹正被人擡着,隔着老遠就用柺杖指過來,咆哮着。
王世榮對那丫鬟嘿嘿一笑,提槍就要打。就在這時,卻見一個丫鬟跑來,急道:“少爺,少夫人心口疼,請你……”
“啊!”王世榮眼睛怒睜的掃了那自家丫鬟,二話不說,跳起來向內宅衝去……大家都鬆了口氣。只有王吉安鬚髮皆張的在那獨自咆哮。
來到家裡,見古玉珍躺在牀上,王世榮極爲關心的衝過去,人未到,聲已至:“玉珍!玉珍!你怎麼樣了?有沒有……咦~!玉珍,你不是心口疼嗎?怎麼……”
“你是不是又殺人了?”
“這個……這個……世華是家主,他不好出手,免得族人講他心狠。我反正要離開,沒這個擔憂,正好替他收拾家裡的蛀蟲垃圾……”
“平日叫你不要殺人,要積福,你還是如此,你……你……你非要我死了你才甘心是不是?”說着,古玉珍淚珠子一串串地掉,心疼的王世榮眼睛都紅了,低身安慰。沒成想,古玉珍趁他不備,一把抽出他腰間的盒子炮,直往自己腦袋上比,哭道:“你要我死,我這就死給你看!”
“玉珍,別!千萬別!小心走火……”慌的王世榮比殺了自己還難受,可見,任何人都有軟肋。
……
王世華在回來的路上碰到了王世榮派來的信使,內容很簡單:世華,你先別出面,等我幫你把該殺的都殺了,你再回來也不遲。嚇的王世華趕緊加快速度,結果,還是遲了一步,但不是王世榮動的手。
家裡幾個敢死之士都是老練之輩,既然動手了,就不會有絲毫猶豫,在王世華沒回來前,他們一商量,一致同意並動手:涉及此次風波的下人全處死。他們的家人都被趕出王家勢力範圍,永遠不準回來。
公平的說,在私人孝道上,王世華絕對不孝,剛剛接位,就對至親長輩下手,而且不給阿爹親情,不顧阿爹的臉面,做的確實不近人情。可從家族大業上來說,王世華做的很對,絕對的大孝。家族毒瘤,要不快刀斬亂麻的連根剜出,家族很快就會被其腐蝕,最終導致家族完蛋,在這等事關數千王家人身家性命的大事上,絕對不會有任何親情可言……後來證明,王家雖然在王吉安手上奠定了騰飛的基礎,可在王世華的手上中興,達到了王家從未有過的鼎盛!
不管怎麼說,經歷這場家族內部風暴的鮮血洗禮,王吉安的時代算是結束了,王世華的時代到來了。在新的主心骨帶領下,王家人重新團結一心,騰飛之勢已勢不可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