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5 擊搏挽裂
與蓋亞目光交匯的一瞬間，我就察覺到一種敵意。他並沒有說話，伸出另一隻拳頭就朝我打來，然後用腿試圖絆倒我，這股力量與格鬥技巧比之前還要厲害。
試探性地打了幾個回合後，蓋亞加大了攻擊力度，而我也不甘示弱，始終與他僵持着。
我沒心情與他糾纏，在躲開他的一腳後，直接將能量集中於右拳，準備給他狠狠一擊，然而蓋亞的胸脯就和銅牆鐵壁一樣，我的攻擊效果大打折扣。
蓋亞伸出利爪說道：“看你的樣子倒是眼熟，說吧，你是誰？”
“笨蛋，不認識我了？你再仔細看看。”我冷笑一聲，心想這傢伙八成也是受到黑洞的影響，失去一部分記憶了。
“不認識。我只感覺到你體內雄厚的暗黑之力。”蓋亞的眼神中充滿了仇恨與怒火，那是見到敵人才會有的眼神。
“所以呢，今天一定要分個勝負？”我也直視着他的眼睛，毫不退讓。
下一秒，我和蓋亞同時伸出右臂，碰撞到了一起，兩股能量也暗暗地在空氣中展開廝殺，這是純粹的力量對決。
這時，遠處的機械音傳來：“結束比賽的參賽者不要在戰鬥區域逗留，請速速退場。”
與剛纔一樣，我們又同時收手了。我拍着身上的灰塵，狠狠地盯着他。
“實力不錯，到時候我們決鬥場見！”蓋亞擦了擦拳頭，大搖大擺地回到休息區。這自信滿滿又如此好戰的特質果然還是沒變。
轉眼間，地面上的血跡就已經被清掃乾淨了，下一組的“大逃殺”已經開始了。雖然規則上只說讓對手昏迷或者失去戰鬥能力就行，但精靈們卻不受控制似地使用最強的技能直至殺死對手。到目前爲止，死亡或重傷的參賽者已經有好幾十個了，而舉辦比賽的幕後黑手也在縱容這種殺戮。
布萊克和凱薩早就已經站在角落觀察了，他們看到蓋亞後也露出了驚訝的神情。我迅速跳上臺階，朝他們走去。
“他怎麼在這裡。”布萊克的目光還在蓋亞的身上，他皺了皺眉，有些不解。
“那傢伙可能沒有之前和你們在一起的記憶，最好不要刺激他。”我小聲說。
“爲什麼？你是說蓋亞不記得我們？”凱薩摸着下巴，回憶着剛纔看到的情況，說道：“蓋亞比之前還要厲害，他剛剛在比賽的時候僅僅只是用外在的氣勢就能震退所有的對手。”
“定是有人要將蓋亞牽扯進來並利用他。”布萊克說：“不能讓他繼續參加比賽了……不對，是不能讓這比賽繼續了。”
“你是說那些喪失戰鬥能力的失敗者嗎？”我笑道：“沒想到昔日那個殺人如麻的邪靈二當家，竟然也會有憐憫其他精靈的時候。”
“住口。”布萊克頓時瞟了我一眼。
“先別急，再看看情況。”我對上那雙怒氣騰騰的眼睛，平靜地說：“現在這個地盤全在海盜的掌控之中，一旦我們出手破壞規則，這裡所有的參賽者都會有生命危險。”
“那也太可怕了吧。”凱薩瞪大了眼睛。
“是我推測的。”我看向現在正進行比賽的兩塊場地，一圈又一圈的紅色波紋在地面上蔓延着，似乎在記錄和吸收每個精靈的攻擊能量。
“所以說我們只能按照這遊戲規則繼續了？”凱薩氣憤地說：“難道真的只能在這裡坐視不管嗎？”
混戰過後是1V1的對決，我再次走上場，等待着第一輪的對手。
不久，一隻巨大的巴拉龜站了上來，它的外殼看上去非常堅硬，有很強的防禦力，而且作爲水屬性，對我有一定的壓制。
我決定先試試它的實力，於是先出手進行攻擊，巴拉龜卻扭動着身子，總能用厚厚的龜殼來抵擋我的進攻，這樣下去傷不到他。
巴拉龜不慌不忙，使出一發水炮，我趕緊閃到一邊，但是被打溼的場地讓我感到有些煩躁。
它的防禦力固然很強，但是同一個部位能夠抵擋多次進攻嗎？我一躍而起，找準幾個相對薄弱的位置進行告訴的切割和擊打。
起初，巴拉龜沒有太多的反應，但隨着我的攻擊頻率加快，他開始感覺到疼痛了，但爲時已晚。“咔噠”，龜殼上方出現了幾道細碎的裂縫，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繼續分裂着。是時候了，我伸出拳頭猛力一砸，將那龜殼與它的身體打出一個大大的窟窿，巴拉龜嚎叫一聲，倒在了血泊之中。
緊接着，它的身體開始慢慢消散，血液迅速流入地下，殘餘的能量似乎也匯入地下的一個空間裡了，轉眼間，對戰場地就被完全清理乾淨，不留痕跡。
我舔了舔手背上的血，扭頭看向後方的觀衆席，精靈們被剛纔的對決給嚇到了，但隨後又向我投來崇拜的目光。
短暫的休息之後，我的第二個對手出現了。 一扇隱秘的大門打開，走出一隻極其高貴美麗、外表酷似北極狐的精靈，它有着長長的耳朵，穿着冰雪融合成的鎧甲，凡是它四足踏過的地面，都有一層淡淡的雪痕。
這難道就是塞西利亞星的守護聖獸阿克西亞？我記得那羣冰魚說它被海盜抓起來了，沒想到竟然也在這裡出現了。阿克西亞的脖子上掛着一個牌，上面似乎寫着什麼編號，看樣子是海盜派它來參戰的。
我和之前一樣，還是在場地上揚起風沙，沙塵和雪花瞬間交融在一起，將整個對戰空間籠罩在煙霾之下。
三個回合之後，阿克西亞開始表現出極強的攻擊性，看來她很想贏得這場比賽。
阿克西亞長嘯一聲，將地面全部變爲冰面，無數的冰錐冒出，朝我扎來。 這招冰天雪地凍得我直哆嗦，雙腳上都開始出現細碎的冰晶，幾乎要被固定在原地。
我釋放出地影旋風，將極強的暗影之力全部聚集起來，擊碎了她胸前的冰晶鎧甲。
阿克西亞的雙眼變得通紅，踏着雪就向我這邊猛衝過來，而我決定正面迎接這次進攻。阿克西亞身上鋒利的冰晶將我的手臂劃破，而我也趁機一拳打中她的腹部，這招是如此的快、準、狠，以至於讓阿克西亞瞬間倒地，四肢痛苦地抽搐着。
我乘勝追擊，發動旋轉沙暴，將阿克西亞整個兒捲到半空之中，又狠狠地摔下。
“你爲什麼會有這麼強的暗影力量？”阿克西亞顫抖着問。
“你不用知道。”我慢慢走上前去，右手邊的暗影之力早已化爲一把鋒利的劍。
然而這時，阿克西亞似乎看清了我的臉，驚恐地問：“你是戰神聯盟的……卡修斯！？”
“看來這個名字世人皆知啊。”我伸手擺弄着黑色的兜帽，冷笑道：“是又怎樣，你有什麼遺言嗎？”
“求你……救救雷伊……和下面數以萬計的精靈們……”阿克西亞用兩隻前爪抱住我的腳，央求道。
我微微皺眉，不耐煩地問道：“雷伊關在哪？”
“地下實驗室……206號房。”阿克西亞的身體開始變得若隱若現，一股強大的吸引力正在撕扯着它。
“他們要將那些精靈變成行屍走肉的怪物，要用來獻祭……”阿克西亞看着我胸前的那顆六芒星，知道冰霜巨龍已死，它淚流滿面地說：“不要讓這個鑰匙落入海盜手裡……千萬不要……”
後面的話我沒聽清楚，它的身體已經完全被吸入了地下空間，和那隻巴拉龜一樣，就這麼被憑空抹去，不留痕跡。我忽然想起多年以前，我的夥伴們也是像這樣被湮滅，那個場面如同一根針紮在我的心上，無比難受。
我的復仇，不正是要讓他也嚐嚐被湮滅的滋味嗎？海盜又如何，他們只會淪爲煉獄之中的灰塵，我並不介意把他們作爲墊腳石去達成我的心願。
比賽已經在觀看區精靈的呼喊聲中結束了，許多精靈舉着牌子，高興地衝我大叫着，表達着敬佩之情，但他們並不知道我的名字，只是叫着我的參賽代號。
與此同時，大屏幕上也顯示了布萊克、凱薩和蓋亞的代號，他們也晉級了。
我把阿克西亞說的話小聲告訴了布萊克和凱薩，凱薩瞪大了眼睛，抓着我的手臂就說：“那咱們快去救雷伊呀。”
“是在地下區域嗎？那裡應該是歐比組織在這裡的核心區域，有衆多海盜把守，還有很多高科技的武器，貿然行動必會打草驚蛇。”布萊克說。
“那今晚我去探探風。順便看看這些鐵皮人到底打的什麼算盤。”我心裡覺得海盜的背後還有一個勢力，並沒有那麼簡單。
“糟了。”凱薩突然指着遠方的大屏幕，結結巴巴地說：“下一局對戰……是……你們兩個。”
我也跟着看過去，果然，像是故意的一樣，我和布萊克被分成了一組。
“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我和布萊克對視了一眼，說道：“沒想到你我會在這裡進行生死對決。”
“可你們誰也不能輸，輸了就會從這裡消失，不管什麼結果對我們來說都是損失。”凱薩急得直跺腳，頭上的火焰也燃燒得更旺了。
“如果是平局呢？”布萊克低聲說：“無論如何都不能暴露自己本來的能量，儘量保存體力。”
“平局恐怕很難，只要到了那個決鬥場，就會有一種無形的力量逼迫雙方決一死戰。”我看着布萊克，心底裡卻涌起一股強烈的戰鬥慾望。
此刻已經沒有討論的餘地了，所有的精靈已經將目光投到了我們的身上，戰鬥馬上就要開始了。
爲了隱藏身份和避免能量流失，我們在前幾局的比賽中都沒有使用辨識度高的技能，但這一輪顯然不行了。
我還是先瞬移到布萊克的身後準備進行攻擊，可布萊克的速度也很快，他不停地變換着位置，轉眼間已經過去十個回合了，布萊克依然能夠從容不迫地應對我的每一個招式。我注意到天空上出現了一絲小小的裂縫，它似乎是另一個空間的入口，但呈現出詭異的暗紅色。
觀衆臺上的精靈們已經開始着急了，他們很想知道我和布萊克到底誰更厲害，一些小精靈甚至喊起了我們的編號，期待我們儘快決出勝負。
此時此刻，任何一發技能都將影響到最後的結果。
我的雙眼緊緊盯着布萊克，這一瞬間，我似乎看到了曾經的夥伴，耳邊還傳來他的聲音。 “格萊奧，帶着這絲憤怒活下去吧，你一定要讓那個所謂的神靈跌下王座，消滅他。”
幻影消失了，面前的精靈還是布萊克。我的內心變得煩躁起來，那傢伙終究是死了，即使布萊克的樣子與他極其相似，也不可能代替他。只有贏到最後纔有機會去到更高維度的空間，去撼動神靈的統治，改變一切。想到這裡，我大幅提高了攻擊的力度和速度，瘋狂發動暗影球打向布萊克。
此時此刻，隨着我和布萊克輸出能量的增強，天空中的那道裂縫也越來越大，並且在持續吸收着來自四面八方的能量。
布萊克還有舊傷在身，面對如此強烈的攻勢，他也有些招架不住了。
“你瘋了。”布萊克立刻注意到了我的表情變化。
這張無論何時都能保持鎮定自若的臉，還有自帶的冰山氣場，不管怎麼看都和那傢伙很像，那傢伙就和布萊克一樣的聰明。可那又如何，我和他都不過是被神擺佈的棋子，沒有決定自己命運的權利，不過最後的最後……還是他救了我，讓我能以靈魂的形態苟活到現在。
戰鬥的時候果然容不得分心，一顆威力極強的暗影球在這時猛烈轟向我的身體。已經來不及躲避了，我只感覺心臟都快要被這股力量給震碎。難道這纔是布萊克真正的實力？
地面上那個奇怪的光圈已經開始吸收我的能量了，從我身上滴下來的血液順着那些光圈和符文流動着。
“勝負就要這樣出來了？”看臺上的精靈也都有些驚訝。
“等一下！”凱薩這時候忽然站起來，他的雙手握着兩團熾熱的火球，憤怒地喊道：“我決不能容忍任何東西帶走我的夥伴！這種無聊的遊戲該結束了！”
“我纔不管什麼比賽，但是那傢伙只能被我打敗！”蓋亞也站起來喊道。
凱薩竟然這麼衝動，這樣一來事情必定會走向無法預料的結局。難道他僅僅是爲了我麼？這個笨蛋還不知道我並不是卡修斯，但我卻感覺心裡莫名的溫暖。
凱薩將火球拋向對戰區，蓋亞也極爲不滿地爆發出鬥戰之氣，場地的溫度也隨着急劇升高，連觀衆臺都火光四起，精靈們抱頭鼠竄，卻始終無法逃離這個比賽場地。這個地方就像是被施了什麼結界一樣，而所有的精靈都將成爲那個幕後者的實驗品。
這時候，我胸前的鑰匙放射出一道紫色的光芒，與空中那個裂縫彙集到一起，形成了一個奇特的畫面，那是一個地方，雖然無法確定是哪裡，但是呈現出來的圖案彷彿地獄一樣的恐怖。無頭的精靈四處遊蕩，滴着血的花和草，紅色的河流……
我的意識變得模糊，身體被地面上的一個無形漩渦給拉扯住，迅速下墜、下墜……直到最冰冷的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