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長別,破曉之光(5)

我尋找着第二塊星際碎片的蹤跡,忽然想起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見到布萊恩了,雖然他平時也是來無影去無蹤的,很少有機會碰面,但這些日子我感覺他好像從格雷斯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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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威斯克發現了什麼,突然動了殺心?我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布萊恩,這個在我心裡狠狠刺下一刀的精靈,和他的名字一樣冰冷。當年…在威斯克入侵格雷斯星的數天後,我仍然會去和哥哥分開時的那處灌木叢。那時我總是希望他能夠再次出現,和以前一樣笑着告訴我那些事情都是假的,光明還會重新回來,可當他真的從遠方走來時,一切都已經發生了變化。他被威斯克給控制了,邪靈小兵都稱他“布萊恩”,那身純黑的長袍讓我感到非常恐懼,本能地向後退去。

“不跟我來嗎?我來接你了。”哥哥微笑着伸手撥開最後一層草叢,將我抱起,可與往常不同,我從這雙手臂中感受不到任何的溫度,只有掉入冰窖般的寒冷。

“你變了。”

我掙脫了那雙手臂,落地後拼命地向前跑着。再回過頭時,發現他的笑容已經收了回去,那張臉變得無比冷漠:“抓住他。”

這纔是他的真正目的,我仍然向前跑着,心裡好像有個什麼東西徹底的碎掉了。我擡起手想抹掉眼淚,然而眼眶已經乾涸,從這一刻起,我已經沒有任何可以信任的精靈了。

哥哥站在原地沒動,只是和旁邊的邪靈們吩咐了幾句,似乎確信我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他現在一定是那副勝券在握的表情,以前每次訓練的時候都是如此,不論我做出什麼樣的動作,他都能準確預判。

這一次,我也輸了。他早已命令那些邪靈將各種我可能經過的路線全部封鎖。包圍圈在迅速縮小,我使用暗影技能擊敗了一部分邪靈,雖然體力消耗得很快,但憑藉着對地形的熟悉,他們還是沒能抓到我,直到哥哥親自出手……

我渾身是傷地被帶到威斯克面前,也就是那個時候,我才第一次看到這個侵略格雷斯星的魔王。他果然很強,身上的暗黑力量也深不可測,僅僅一個眼神都充滿了殺氣,可我還是不明白爲何父親和母親那麼快就敗在他的手裡。目前我和他的實力差距太大,太早暴露出心底的憤怒會非常危險,那股仇恨只能收斂起來。

“威斯克大人不會把他也收入組織吧。”邪靈成員扎夫特笑着說。

“這麼小的精靈沒有什麼利用價值,先關起來。”威斯克甩了甩袖子,不屑地說。

和其他精靈一樣被關起來,或是做苦力,或是淪爲祭品,不管怎樣…最後的結局都只有死,可是哥哥的情況還沒弄明白,格雷斯星也沒有恢復光明,我不甘心。

“威斯克大人,我的實力未必比您身邊這位弱。”我立刻讓自己冷靜下來,注視着威斯克的雙眼。

“哦?那你去和他比試比試。”威斯克看了身旁的扎夫特一眼。

“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小子,看我打得你滿地找牙。”扎夫特沒料到自己會被點中,氣憤地走了過來。

扎夫特擅長的手法便是穿透對手的皮肉,直擊心靈,這點我之前就知道,和他戰鬥必須要多加小心。我運用速度優勢先和他耗了幾招,這個過程非常驚險,好幾次都險些被那些觸角纏住。他在邪靈組織裡並不算強,但實力也略微在我之上,即使躲過了大部分的招式,我身上的傷口還是越來越多,每一次呼吸都變得越發疼痛。這個時候,我想起父親之前教過的絕學,雖然可以一擊制勝,但能量消耗巨大,成敗在此一舉了。

我集中精力,將體內的暗影力量集中,然後迅速爆發出來,致命一擊貫穿了扎夫特,他哀嚎一聲,血開始從黑色大衣滲出。

“這怎麼可能!”扎夫特瞪大了眼睛,接受不了自己被秒殺的事實,但也只能灰溜溜地退下了。

“還真是小看你了,既然如此,你就留下來作爲殺手團的一員吧。”威斯克的目光落到我的身上。

“願意聽從您的安排。”由於剛纔的全力一擊,我的心跳非常快,身子都有些發顫,隨時可能因支撐不住而倒下。

再堅持一下吧,很快就能熬過去了。我對自己說。

“你叫什麼名字?”威斯克問。

“布萊克。”

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我的心裡非常平靜,我知道這個名字代表着黑暗,而且從此以後都只能在這張皮下扮演自己最討厭的角色。我要變得足夠強大,慢慢滲透進這個組織的內部,讓威斯克血債血償。

光明守護者伯恩已經死去,而黑暗復仇者布萊克,在這一刻誕生。

那一天,我加入了邪靈組織,後來布萊恩一直爲威斯克出謀劃策,邪靈組織的規模也越來越大。我一直在暗中調查哥哥的情況,他平時都會被關在一個特定的地方,威斯克也從來不會告訴組織裡其他成員,對他們來說,布萊恩幾乎是一個透明的角色,只知道是威斯克身邊的得力助手,而且地位不比我低。

時間並不多了,接下來,我帶着卡茨從雷伊和蓋亞那兒搶來第二塊星際碎片。卡茨雖然一直注視着雷伊,但經過這些天的相處,他似乎對我產生了信任感。

我比較在意的是他們對卡茨的態度,雷伊一直把卡茨當作未來的隊友,按他的話來說,卡茨會成爲一個同時掌控光明力量與黑暗力量的強大精靈。

預言…真的可信嗎?我深吸了一口氣,抓緊了手中的星際碎片,強大的能量迅速涌入了體內。這一次,我已經能勉強駕馭它的力量,但心裡卻好像多了一些雜念。自從卡茨上次進化之後,就一直有些模糊的畫面在我腦中回放。一雙黑色的大手懸在空中,暗紫色的箭雨從天而降,腐蝕着一切…似有一個白色的身影擋在我面前,黑色的暗流將他一點一點吞沒。

我的心一陣刺痛,似乎隨着他的消失,我也失去了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他是誰?我並沒有過那樣的經歷,可爲什麼感受會如此強烈,而且…就在卡茨進化並且衝過來的那一瞬間,我竟然感覺和腦中那個畫面有一定程度的重合。

威斯克的修煉快要完成,很快就會有新的任務了。我將卡茨打發走,然後悄悄來到邪靈聖殿旁,卻聽到了一個有些陌生的聲音,似乎是威斯克在和誰聊天。

“二當家…您…”一個邪靈小兵從這邊路過,疑惑地看着我。

“有客人拜訪,你還不快去準備點好酒來款待?”我壓低聲音說。

“是是是。”他連連點頭,趕忙退下去了。

“邪靈組織發展的真不錯,這座聖殿可以說是非常豪華了。”

“過獎了。”威斯克道。

“接下來還有幾個勢力要剷除,不過不會太久的,今後這個宇宙就由我們來統治了。”

“哈哈,那是自然。”威斯克笑道。

我從縫隙中看到與威斯克交談的那個精靈,他也披着黑色的長袍,遮得很嚴實,應該不想讓其他精靈知道他的身份。

“聽說你最近得到了一個非常奇特的精靈,不知道訓練的怎麼樣了?”

“嗯,那傢伙是個雙屬性的精靈,但性格有些頑劣,我暫時交給二當家去管教了。”威斯克道。

“酒準備好了。”這時,剛纔的邪靈小兵端着酒向我走了過來。

“誰在外面?”威斯克忽然警覺地起身。

“威斯克大人,是我。”我從那小兵手裡接過石盤,上面放着一壺酒和兩個杯子。

“布萊克,你來得正好,快把酒倒上吧。”威斯克擺了擺手,又坐了回去。

我趁着斟酒的時間觀察着坐在威斯克對面的那個精靈,當看到他的臉時,我手中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他是…他是我叔叔?!

記得在我很小的時候,他來過格雷斯星幾次,印象中他非常不好接近,那張臉總是冷冰冰的,卻帶着一絲詭異的笑容。我想即使是父親,也無法看出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我努力搜尋着記憶中的那張臉,最後確信坐在威斯克對面的就是叔叔。爲什麼?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還和威斯克稱兄道弟的,難道威斯克入侵格雷斯星也有他的策劃和參與?事情變得越來越撲朔迷離了,如果他知道了我的身份,一切就都完了。

“請。”我將帽檐往下壓了一些。

“這酒真不錯,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叔叔只是看了我一眼,他似乎更關注那杯酒。

“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我轉過身,慢慢走出邪靈聖殿,但並沒有離開,而是迅速找到一個隱蔽的地方偷聽他們的談話。

“我記得格雷斯星的光明守護者已經死了吧。”叔叔忽然說。

“是啊,被我親手殺死的,說起來那對夫妻還挺頑強的,一直戰鬥到了生命的最後一刻。”威斯克冷冷地笑着,看樣子他還不知道我和哥哥是守護者的孩子。

“那應該是一個感人又悽美的故事。”叔叔喝了一口酒,語氣中帶着一絲輕挑:“對了,邪靈組織裡不是有個非常聰明的小子叫布萊恩嗎?他怎麼樣了?”

“那小子各方面實力都不錯,可他有着自己的思想,已經越來越不好控制了,最近我將藥力足足增加了一倍。”威斯克道。

難道是哥哥要恢復意識了嗎?可按照現在的情形,一旦他清醒過來,面臨的就是威斯克的十重黑暗之力,根本無法抵擋。

“威斯克你還是太仁慈了,如果我遇到這種無法完全掌控的傢伙,我會將他殺死,以絕後患。”

他用非常平淡的語氣說出了這句話,好狠毒的心!我小時候的直覺果然是準的,這也讓我更加擔心自己和哥哥的處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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