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打斷,剛剛火花嗤嗤的氣氛已經不見,衆人繼續趕路,只是在看着黑瘋子和北雲霄時齊齊目露恐懼。
惹不得啊,都惹不得啊。
山裡的路難走,更何況是雪路,稍有不慎便會滑倒,還好,都是氣息內斂的高手,這點困難還不在話下。
等行到午時,能見到半山腰山若隱若現的一排棕紅羽樓時,山道忽地寬闊了起來。一排排竹階埋在雪裡,若隱若現,顯然是爲了方便人山上。
“待會宗主問起來,你們就說是我朋友。”厲天鈴剛說道,半空唰的落下兩道人影,深藍裘袍,腰佩長劍。
看着厲天鈴唰的抽出了長劍襲來。
動作迅速,未發一語。
“師兄!”厲天鈴驚呼,慌忙後退,只是那劍光太快,她避無可避。
機械長刃一出,“鏘!”
兩把長劍瞬間碎成兩半,衆人還未看清,黑瘋子的刀口已經架在了兩人的脖子上,黑色的百疊裙上繡着一朵暗色百合,隨着風一吹,揚起。
驚訝,厲天鈴回過神來,忽地上前:“師兄是我呀,師父呢,快帶我去見師父。”
兩人中稍高的一人冰冷笑道:“師父?你有什麼資格見師父,你已經被逐出師門了,星宇宗已經沒你的地位了。”
厲天鈴一怔,連連後退,似乎受到了極大的打擊,景袖的眉微蹙了下,像是知道景袖的意思,北雲霄寬大的銀袍一拂,兩人被徹底定住,同時黑瘋子的長刀已經移開。
漠然,衆人繼續趕路,只留厲天鈴在原處怔怔發呆。
“你是想去救你哥哥呢,還是要在這傷感你被逐出師門的事呢?”
冷風中景袖的聲音落如她耳裡,她身形一怔,回神立馬追上。
一次被攔後,接二連三又下來了幾波,人數越來越多,下手也越來越狠,絲毫沒有給衆人留活命的機會,不過,他們狠,景袖等人當然更狠,黑瘋子的機械長刃飲的血液越來越多,風中的味道也越來越難聞。
北雲霄抱着景袖離的遠遠的,且站在上風口,看了眼下方的情形,幾個縱躍便又上百米。
銀袍紅袍空中交纏,如一朵銀血蓮綻放,妖嬈的美。
等到了那排棕紅羽樓時,兩人神色微微錯愕,一處三千平大小形如八卦的玉壇,三四百人正坐在四周,不同的打扮,不同的隊伍,像是在開集體會議一樣。
景袖北雲霄的出現,讓三四百人齊齊轉過頭來,衆人微愣了下,忽而齊齊眉羽深皺。
“哪來的丫頭和臭小子,居然敢擅闖饒臨壇!”一身着灰袍的老頭呼道,腰間掛着個布袋,裡面時不時動上兩下,像是裝了什麼活物。
北雲霄彎身將景袖放下,替她攏好頸上的圍風,雪白的裘風上面繡了朵血色蘭花,張揚的綻放着,景袖緩緩向前走了兩步,隨着她的動作,拖至地面裘風輕曳,時隱時現她裡面的鮮豔長裙。
兩人的容顏未掩,精緻如玉,絕美似仙,此等容顏放眼天下能有幾人,而且景袖的容貌…
…
人羣中,各勢力能說上話的幾個領袖眸光閃了閃。
八卦壇以北的方向,也就是正上首,一年到花甲的老者眸光忽地一沉,他身着青色厚長袍,腰間掛着一枚青玉,精神矍鑠,半白的鬍鬚拖至胸口。
旁邊一左一右坐着同樣打扮的兩人,不同的是一個黑袍,一個白袍,左邊的那老頭眼裡冒着精光,右邊的卻一臉無謂閒適,他懷裡還抱着一隻小幼犬,時不時逗弄兩下,嘿嘿直笑。
只是一眼景袖便肯定這便是軒轅族那鎮族的三人。
相互打量的這一會,黑瘋子她們已經飛了上來,看着這場面也是愣了下,然後面不改色的站到景袖身後。
“孽徒,我已經將你逐出師門,你還不快滾!”人羣中一老者突然站起來戾喝道,身着藍色長袍,眉羽中一股厲色。
衆人身後的厲天鈴咚的跪下,膝蓋與冰冷的青石地面接觸,這一下應是變的青烏:“師父,求你救救哥哥,救救哥哥吧,哥哥真的沒有泄露消息,真的沒有。”
“孽障,你給我住嘴!”五指凝聚源力,唰的飛來就要至頭劈下。
“唰!”機械長刀一伸,源力灌於刀刃,黑瘋子猛地擋住,鳳眸微擡冰冷的道:“她的腦袋現在是我的,還輪不到你動。”
這一下,竟把這老者擋了回去,他捂住胸口,臉色蒼白,密密麻麻的冷汗冒出,未想到自己居然抵不過一黃毛丫頭。
看着眼前氣勢洶洶的人,邪美人的眼裡閃過玩味興光,真的是爲了搶腦袋嗎?
氣氛忽地靜止,衆人擰眉不悅,哪來的一羣人,居然敢在他們饒臨壇鬧事。
“汪唔……”小奶狗的低吠聲,一直的那老者忽地興奮的跳了起來:“哈哈,會叫了,會叫了,我家的寶兒會叫了。”
這一出口,緊張的氣氛微微緩和,景袖眸光閃爍,落在那人慈愛的表情上一愣,這人……
“黎老,你認真些,今兒選壇主怎麼能還玩狗呢。”他身邊一青年男子勸道。
話落,剛剛還慈愛的老者臉色忽地變了:“什麼狗,這是犬,我家寶兒!”厲喝,弄的那青年男子神色尷尬。
他們黎老什麼都好,就是愛狗如命了。
中間也就是那青袍的老者臉色微沉了沉,也沒說什麼,而是站起,對着景袖等人開門見山道:“鳳主親臨,恕我軒轅族久居深山,不通外界世事,有失遠迎,罪過罪過。”
他話一落,三百人間忽地炸開了鍋。
“什麼!鳳主!就是那個華夏風雲新冒出來的鳳主?”
“聽說是鳳後的子嗣呀,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假的,肯定是假的,鳳後都死了,哪有什麼子嗣。”
“也不一定啊,聽說這人身上有火鳳玉,火鳳玉都出了,還能有假,這火鳳玉可是隻傳給鳳氏血脈呀!”
“什麼!火鳳玉出現了……”
議論一句接着一句,像是煮沸了的水,不斷咕嚕咕嚕的冒着泡。
什麼久居深
山,不通外界世事,這些人的話不是正當着臉麼?
只有那逗小狗崽的老頭至始至終都未擡過腦袋,整個注意力似乎都在懷中的寶兒上。
景袖擡步向着場心走去,神色無緒的道:“既然有失遠迎,那現在就迎迎吧。”毫不客氣的態度,直接。
青袍老者一怔,眸子閃爍一下,向着一邊吩咐道:“去,給鳳主等人落坐。”
身邊的弟子一愣,噠噠的跑開。
三十人的隊伍,三千平的地方,要落坐,簡單至極。
上好的烏木金鑲椅依次排開,落在他們軒轅族旁邊左側,看起來像是給足了景袖等人面子,友好接待。
“你答應救我……”身後被黑瘋子一路拖拎着的厲天鈴突然出聲,就是軒轅族這些老東西抓了她哥哥,現在怎麼能這般和睦坐下呢。
她話未說完,景袖涼涼的斜睨她一眼,黑瘋子一巴掌捂在了她嘴上,剛捱上便鬆開了,好像塞了什麼東西進去,厲天鈴已經啞口說不出話來,張着嘴喊卻沒有聲音,一個定身便徹底沒了動作。
“你給她餵了什麼?”邪美人偏頭道,眼裡竟是好奇,剛剛的一瞬,他剛好注意到,不像是什麼藥丸,貌似是個小鐵球,還嗡嗡響着。
能給人喂鐵球?這奇了怪了。
黑瘋子鳳目微挑,黑瞳裡的光玩味的閃爍:“你想試試?”似乎這幾日邪美人時不時的靠近她習慣了一般,也沒有再送上一巴掌。
邪美人一愣,眼裡是她宛如黑寶石的眼眸,還挺漂亮。
“我家華容想試試。”他出聲道。
一旁站的有些距離的華容一個哆嗦,猛地覺得後腦勺發涼,下意識看了下主子,默默再後退了幾步,離遠些,再離遠些。
黑瘋子愣怔,眼裡是他邪魅懾人的紫瞳,鬼使神差的攤開了手,一顆銀白豌豆大的小鐵球落在手心,她指尖鬆開時,本是圓形的小鐵球面上裂開了些,且已經嗡嗡響了起來,聲音幾不可聞,像是隻銀甲蟲般。
“啞蟲,專鎖人喉的。”她無意識解釋道,等到話落她宛如新月的纖眉豎了起來,彷彿剛剛纔反應過來。
而身邊的邪美人脣角忽地勾起,弧形的袍角隨風揚起,一朵朵紫鳶花綻放。
“呵呵,鳳主,今日我饒臨壇選拔壇主,就請你先觀賞觀賞,等晚些時候,我軒轅族再好好宴請鳳後。”青袍老者呵呵笑道。
景袖眸光微閃,修長的指尖叩在一旁的案桌上:“隨意。”閒適的態度,雲淡風輕,一點也不提所謂何事而來。
當然,對方也沒問。
一族三宗七派及一些小門派間的壇主選拔賽繼續開始了,劍術陣術謀略一一進行,那感覺不像是在選一罈之主,倒像是在選文武狀元。
“汪唔唔……”
耳邊小幼崽的乳聲響起,唔唔的,一聲比一聲響亮。
那白袍老頭正好坐在景袖等人旁邊,眼冒星星,看起來興奮的很。
“這幼崽長的不錯。”景袖忽然出聲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