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光終於消散了,我纔敢慢慢睜開眼。
印入眼簾的是十多位穿着現代西裝的男子,臉上皆有一道顯著的傷疤。其中爲首的是一個大約有七十來歲,頭髮斑白,背略弓的一個老人,而老人旁邊則站了一個年紀不過二十左右、留着子彈頭的青年。
此時我和白羽等人被他們強行從馬車上拉了下來。
“爺爺,就是這小子打傷我的,就是他!”子彈頭青年指着白羽,故意捂着胸口,咳嗽了幾聲。
老人的臉已經皺得不像樣子了,眯縫眼,鷹鉤鼻,長得就一副不友好的樣子。他拄着柺杖,慢慢地向白羽走來,突然猛地拿起柺杖向白羽砸去。
被人強行按住的白羽根本無力躲閃,我看着柺杖重重地打到白羽的身上,似乎聽到了咔擦的聲音。是肋骨,硬生生地被打斷了!
“公子!”休宜看見白羽被打忍不住哭了起來,“不要打我家公子,要打就打我吧。我只是個小跟班,賤命一條,求你們放過公子。”
“就憑你也配我爺爺出手?”子彈頭男子走到休宜前面,狠狠地踹了她一腳。
白羽看起來文弱,被打時,他僅僅皺了下眉,一聲也沒吭。可看見休宜捱了一腳,連忙開口喊道:“夠了,木子凱!冤有頭債有主,是我打傷的你,衝我來就好了!”
我之前聽師傅說過,傀儡師裡面姓木的一個老頭非常厲害,算得上傀儡師圈子裡數一數二的人物,但手段狠辣,性格怪異,不近人情。唯獨對他那個不成器的孫子愛護有加。
傀儡師裡姓木的少,這子彈頭男叫木子凱,莫非眼前的這個老傀儡師就是木啓年嗎?
“呵呵,小子,還蠻倔的嘛。”老人冷笑道。
白羽不再開口,但我可以看得到他的眼神裡充滿了恨意。
眼看着木啓年又要打向白羽,我急忙開口。
“厲害,真是厲害。木啓年老前輩在傀儡師界那麼出名,沒想到現在竟然對一個晚輩痛下狠手。這要讓靈異圈裡的人士知道了,豈不是笑掉大牙嗎?”
木啓年沒想到有人會說這樣的話,緩緩地走到我面前,問道:“你小子倒是伶牙俐齒,叫什麼名字?”
“坐不更名,行不改姓,金一鳴就是我!”我擡起頭,對上老頭的眯縫眼。
“哈哈,原來是靈異圈的新秀啊!”木啓年大笑了起來,突然厲聲說道,“也許你這麼說對別人有用,但我木啓年從來都不在乎別人的看法!”
“來人,你們將這三人一起拖去地牢,我要好好‘招待招待’他們!”木啓年的臉露出了奸笑地說道。
木啓年話音剛落,我們就被他後面的幾個西服男子拖上了車。我們都沒有掙扎,這倒是讓木啓年有些意外,但沒有說什麼。
這木老頭做事也算滴水不漏,讓他的手下將我們的眼睛矇住,免得我們逃跑。
“白羽,你還好嗎?”我有些關心地問道,畢竟是被打斷了一根肋骨,可他卻不吭一聲。
“我沒事,我是學醫的。回去包紮一下便是了。”白羽淡淡地迴應道。
這一路有些顛簸,似乎還聞到了一股奇異的花香,我忍不住感嘆道:“好香啊!”
“別聞,有毒。”白羽鄭重其事地說道,“我估計這是夾竹桃的氣味,聞久了會讓人昏昏欲睡,智力下降。”
一聽白羽這麼說,我連忙屏息,可卻堅持不了多久。
白羽就坐在我身邊,似乎從口袋裡摸出了什麼,遞到我的手裡,說道:“你把這顆丹丸吃了,就不會受到夾竹桃的影響了。”
我說了些謝謝,就把丹丸往嘴裡塞。
“這夾竹桃雖然有毒,但也可以入藥,有助於強心利尿、鎮痛祛瘀。不過,這夾竹桃喜歡充足的陽光,普遍種植於亞熱帶或者熱帶地區。怎麼會在地下城市裡生長呢?”白羽不解地說道。
我對這些花草並沒有什麼研究,白羽都不得而知的話,我就更沒有什麼思緒了。
“白羽,雖然我不知道這夾竹桃的事情,不過我猜想很有可能是木啓年種植的。”我附在白羽的耳邊小聲說道,“我觀察過他的幾個手下,雖然健壯,但沒什麼修爲。他們也同樣聞着夾竹桃的氣味,卻沒有出現絲毫不好的狀態,想必事先已經服過清靈之類的解藥了。”
“有道理,這一路是去木啓年他家,他平日也沒做什麼好事。他在沿途種下夾竹桃,不過是害怕高手過來對他下手。”白羽也說得極其輕,似乎想到了什麼,開口道,“我知道他是用什麼辦法來種殖這夾竹桃了!”
“什麼呢?”我好奇地問道。
“你記不記得我們還沒下馬車時,有一股極強的光束掃射進來?我想,木啓年一定是利用光照代替陽光!”白羽解釋道。
“這該死的老匹夫,等師傅他們趕到了,非把他打得落花流水不可!”我罵咧咧地說道。
白羽嘴裡突然開始喃喃自語,似乎在與人交流,但卻不是和我說話,更不是和休宜。
“我已經將現在的情況彙報給我堂姐了,她說她正往這邊趕來,要我們至少再堅持兩三個小時。”白羽認真地說道。
我點了點頭,突然想到他說他不會心靈傳動,那他是怎麼和他堂姐交流的呢?“白羽,你是用什麼方法和她……”
我話還沒說完,車子猛地停了下來,我的頭狠狠的撞在了前面的靠椅上。
“到了,下車吧!”一個手下粗聲粗氣地說道。另外幾人則毫不留情地直接把我們拽下車,推着我們往前走。
我感覺他們故意帶我們繞圈子,實際上並沒有這麼迂迴曲折。
待我們把眼睛上的黑布摘了下來,我又一次處於一個只有一絲光亮的牢房裡。
“你們三個給我老實的待在這裡,木老大現在還有事要處理,等一會兒就來好好‘招待’你們!哈哈!”一個濃眉大漢指着我們爽朗地笑了起來。
我和白羽沒有理他,自顧自地坐在了地上。
“瞧他那股得意樣,等會公子的堂姐白妙英來了,有他們好受的!”休宜惱怒地說道。
休宜說完連忙想看下白羽的傷勢,卻被白羽拒絕了。
我將夜行燈拿了出來,牢房裡纔有些光亮。我這才仔細看清白羽的臉,十分慘白。
“該死的老東西!”我咬牙切齒地說道,“等師傅他們趕到了,一定讓他十倍奉還。”
白羽強咧着嘴笑了下,說道:“你們別這麼擔心,我是學醫之人,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休宜,把我的包內把止血丹和麻痹散拿出來。”
休宜強忍着淚,找出了白羽所說的兩種藥,白羽各服了兩顆,說了句沒事的。
此時外面有重重的腳步聲向我們走來,是之前的那個大漢,後面還跟了三個人。大漢對那三個人說了些話,三人聽後便來強拉我們。
“等等!”大漢突然伸出了手,示意等下。
“怎麼了?木老大不是要處理他們嗎?”其中一個手下不解地問道。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濃眉大漢有些反感地說道,再指了指我,“把那小子背上的武器拿下,再帶過去。”
竟然想動我的日月赤火劍?想得美!我不再隱忍,若是這劍離了身,我想我們必然沒有任何力氣反抗,畢竟師傅他們過來還要有些時間。
我用胳膊肘狠狠地向後捅了下抓住我的人,那人似乎沒想到我會突然反抗,一下子摔倒在地。我又是一腳踢向抓住白羽的人,狠狠抽了下那人一巴掌,他直接被我打飛。
白羽雖然受了傷,但還是能堅持。沒有了束縛的他,從袖子裡掏出一把扇子,在抓住休宜的那個人臉上狂扇了幾下,那人應聲倒地。
濃眉大漢見我們反抗,連忙大喊道:“來人啊,這兩個臭小子反了!”
此時我拔出自己的劍,在濃眉大漢面前飛快地武了起來。
“小子,你在我面前跳舞嗎?”濃眉大漢見自己沒有受到什麼傷害,笑着說道。可他話音剛落,他身上的衣褲全變成了碎片,唯獨穿了條內褲。
休宜見狀,立馬不好意思地轉回頭去。而聽到這濃眉大漢喊叫趕來的人,也有幸目睹了這一切,忍不住笑了起來。
濃眉大漢又惱怒又羞憤地說道:“笑個屁,還不給我上!”濃眉大漢說着自己便向我撲來,我靈活地避開了,狠狠地踹了他一腳,他一下子摔倒在地,呈狗吃屎狀。
趕來的守衛不過四五人,也沒啥厲害的,一下子就被我和白羽給解決了。我拉着白羽他們打算往外走,突然,白羽停止了腳步,跪在了地上。
我半蹲着在他面前,連擔心地問道:“白羽,你怎麼了?”
白羽吃痛地在地上打滾,想要說話,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休宜更是慌張得不得了,急得眼淚都快掉了下來。
此時我看到空中有一根很細很細的線,在這黑燈瞎火的地牢裡,若不仔細觀察,是難以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