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趙夭是被大廳裡傳來的一陣鐵鏈碰撞的聲音驚醒了。她穿上外套匆匆跑了出去,只見幾名侍衛正拿着一根長長的鏈子看着趙戰。
領隊的侍衛對趙戰抱拳道,“趙將軍,對不住了,這是王的命令,我們只得遵守。”
“什麼命令?”趙夭問。
侍衛看了看趙夭,回答道,“王昨天已經下了命令,爲防趙將軍再次走出這座宮殿,造成不必要的誤會和傷害,便命我們用這條堅固的鐵鏈鎖住將軍。將軍想通答應爲宋效力之時,便是將軍自由之時。”
趙夭猛然想起了宋王昨天對趙戰的處理,便不再說話。這對一名將軍該是多大的侮辱,趙夭的心生疼,轉頭看趙戰時,趙戰卻微笑,似乎毫不在意,任由來人銬住了自己的腳踝。
銬住趙戰以後,領隊侍衛有些有些不忍,道“將軍,這鐵鏈足夠長,足以讓將軍你在這座宮殿自由活動。”
趙戰笑着點點頭,道了謝。來人告辭後逐一離去。
看着含淚的趙夭,趙戰笑道,“我記憶中的夭夭很堅強,爲什麼最近見你這幾次你沒有不哭的?怎麼,打算變淚人啊?可千萬不要,我可吃不消。”
的確,曾經的趙夭很堅強,在身負重傷的情況下以自己瘦小的身軀把殷磊一路帶出了死亡邊緣,一滴淚也沒有落下。然而或許在這短短的幾個月見多了太多變故,見多了自己身邊的人受苦,趙夭的淚開始多了起來。趙戰的話讓趙夭無法回答。
趙戰摸了摸趙夭的頭,道:“傻丫頭,你快回去吧。以後多的是機會見面,宋王昨天不是說現在允許人來探望嗎?你回去的時候看看子清公主吧,她昨天爲我劃傷了自己。雖不嚴重,但也難爲了她。”至於她的情誼,自己終究是要辜負了。
趙戰終於想起了子清,不知道子清知道了會是高興還是難過。趙夭默默地回到了子清的宮殿。
見到子清,趙夭嚇了一跳,子清的雙眼紅腫得有些不像話。
“子清公主,”趙夭道,“你的眼睛怎麼了?你的傷口怎麼樣了?”
子清摸了摸脖子上的紗布,淡淡地笑了笑,道“傷口沒什麼大礙,只是可能會留疤而已。昨晚我哭了一會兒,又睡不着,眼睛便成這樣了。”
趙夭心中瞭然,子清的哭泣,子清的失眠,恐怕都是爲了自己的大哥趙戰,便不再多問,而是轉移話題,“子清公主,好久沒有下棋了,我們下棋吧。”
“我知道你在轉移話題。”子清道,“你不想和我談論跟你大哥有關的事,怕我難過。可是我就是想和你談你大哥的事,哪怕知道跟他有關的隻言片語,我也會很高興。”
“那你想知道什麼事情?”趙夭問。
“你大哥和趙隱的事我已經知道了。”子清道,“我想知道除了他和趙隱之外的任何跟他有關的事情。”
“那太多了。”趙夭道。
“那你慢慢講給我聽,行嗎?反正我有的是時間來聽。”子清道。
“當然可以。只是我不覺得聽了對你有任何好處。”趙夭道。
子清回答道,“那只是你以爲,可是我想聽,也覺得不會有什麼壞處。”
見子清堅持,趙夭便娓娓道來。從趙夭的口中,子清知道了另一面的趙戰,他不僅是一名好的愛人,更是一名好將軍,好兒子,好兄長。趙戰是幾國中與殷磊齊名的鐵血將軍,謀略過人,體恤下屬,戰場上很少敗過。趙戰愛護百姓,不會輕易放棄任何百姓的性命。於趙國,可以毫無懸念地說,趙戰是趙國的信仰,是趙國人民的希望。
或許因爲趙戰本身就是趙夭崇敬的對象,所以趙夭口中的趙戰是完美無瑕的,這樣的趙戰更讓子清心動。子清越來越明白,趙戰就是自己人生的漩渦,離得近會傷的很深,但她已經不在乎,因爲自己的人生會因爲更近趙戰一分而更完美一分。
趙戰大鬧琉璃殿的事傳遍了整個宋宮,瞬間成了整個寂寞的宋宮的談資。而子清公主在衆目睽睽之下勇敢承認自己對趙戰的感情更是成了宮人必不可少的話題。
但子清並不在乎,仍是常往趙戰囚禁的宮殿去,即使趙戰心中沒有自己,但能常常看見他,能和他說說話,或者即使不說話,能在他的指導下練練字也很滿足了。
這天子清依舊早早去了囚禁趙戰的宮殿,獨留趙夭一人在宮中。最開始趙夭也是常去看趙戰的,慢慢發現了子清渴望與大哥獨處的眼神,趙夭減少了去的次數。趙夭已經勸過子清很多次,但子清執意不願放棄對趙戰的愛情。
趙夭想,讓他們多獨處也好,或許有一天子清會捂熱了大哥那顆已經千瘡百孔的心,能有新的幸福,也或許有一天子清會因爲大哥不能迴應自己的感情而終於放棄,無論如何,也算是個好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