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悠遠古琴音(二)

在子清的幫助下,趙隱第二天就順利地入宮陪伴子清。子清初見趙隱的那一刻,陽光明媚,子清卻感受不到。

當趙隱走到子清面前時,子清只覺得眼前的女子身形清瘦,卻清麗不減,眼中含着淡淡的哀怨,楚楚動人,我見猶憐。子清突然想起初見趙夭的那一天,趙夭美麗,淡然。那時的自己不喜歡趙夭的淡然,現在卻很喜歡。不知爲何,趙隱讓子清隱隱有不舒服之感,很久以後子清纔想明白自己不喜歡趙隱的緣故,和趙夭的淡然不同,趙隱她楚楚可憐的眼睛裡還藏着仇恨。子清和趙隱說了幾句話便離開了。

趙夭和趙隱倒是有很多話說。

趙隱問趙夭,“夭夭,子清公主似乎不喜歡我。”

趙夭安慰道:“隱姐姐,你放心,子清公主第一次見我的時候也不喜歡我,還在我臉上畫了幾隻大烏龜。子清是一個好姑娘。”

“她竟然如此羞辱你。”趙隱有些有些難過,“夭夭,你受委屈了。”

趙夭笑,“沒什麼委屈的,不過是些小事。子清公主其實很好。”

趙隱點點頭,不再說話,只是望向遠方,眼中卻沒有焦點。

第二天傍晚,蘇臨果然如子清所言來找趙夭,蘇臨還帶來了一把古琴送給趙夭,說是方便她練琴用。

趙夭有些爲難地看着蘇臨,道:“可以不練嗎,我想我真的沒有這方面的天賦。”

趙夭是真的沒有這方面的天賦,當初她學琴無非是跟在趙隱身後玩玩,並未想過要學得多麼精湛。

蘇臨道:“如果你曾對古琴之藝一無所知,那我不會強求。可你卻是一知半解,半途而廢,這是對古琴之藝的一種褻瀆。”

趙夭看向子清求救,希望子清能夠替自己解圍。然而子清卻反過來勸趙夭:“曾有琴有誤,周郎顧的典故,而我長兄是琴有誤,不僅要回頭一顧,還會親自指導,這是他一慣的作風,趙夭你拗不過他的。”

趙夭想想自己也沒有必要忤逆蘇臨的意願,便坐在古琴前,準備練琴。

“你光這樣練是沒有用的。”說罷蘇臨便坐在趙夭身邊,對趙夭說道:“你停留在腦海裡的琴譜是錯誤的,如果不糾正過來,再怎麼練習也是錯誤的。你昨晚彈的曲子是這樣的,你看清楚。”說罷蘇臨又把趙夭昨晚彈奏的曲子彈了一遍。

彈奏完畢後蘇臨問趙夭:“現在記住了嗎?”

“大概記住了。”趙夭鼓起勇氣道。

趙夭的話讓一旁的子清爲她着急,因爲自己跟在長兄身後練琴時說過同樣的話,而當時長兄可是把自己狠狠地訓斥了一番。

然而蘇臨並沒有生氣,反而含笑對趙夭道:“如果三日之內,你能把這首曲子彈奏無誤,那麼我會帶你去見你的長兄趙戰。”

“真的?”趙夭一時激動,拉着蘇臨的手問道。

蘇臨含笑點點頭,一旁的子清也很震動,看長兄那樣坦然地承諾,這件事肯定已經在他掌握之中,長兄他對趙夭竟然如此用心,他是真的很喜歡趙夭吧。

聽了蘇臨的話,趙夭立刻有了練琴的動力。然而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並不是有了動力就可以完成的,事實上很多時候是欲速則不達。在蘇臨一遍又一遍地指導下,趙夭竟然沒有絲毫進步。

蘇臨實在忍不住道:“趙夭,我一向以爲你很聰明。”

趙夭訕笑道:“那只是世子你以爲而已。”

蘇臨道:“已經很晚了,明天再繼續吧。”說罷便離開了。

第二天一大早,趙夭就找到趙隱,告訴了昨晚蘇臨對自己說的話。

趙夭道:“隱姐姐,你琴藝精湛,快幫幫我,只要我在三天之內把這首曲子彈奏無誤,我就可以去見大哥了。”

趙夭以爲趙隱會和自己一樣興奮,一樣迫不及待,然而那只是她以爲。

趙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道:“夭夭,或許不見比相見要好。現在相見,不過是徒增傷心與煩惱罷了。”

趙夭能感覺得出來,趙隱的心思越來越重,自己越來越看不懂,但是那些都不重要,只要她和大哥的心在一起就好,可是現在… …

“隱姐姐,你心裡真的覺得不見比相見要好?”趙夭問道。

趙隱深吸了一口氣,點點頭。

趙隱這樣的態度讓趙夭心裡有些難過,在她看來,自己愛着的人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不是很好嗎?趙夭也嘆了一口氣,抱着古琴去找子清指導自己彈琴,無論如何,自己是要見大哥一面的。

子清倒是對指導趙夭一事興致勃勃,然而趙夭在她一遍又一遍精心指導下仍是沒多大進步,她的興致慢慢被摧毀了。

子清實在招架不住趙夭的停滯不前,道:“趙夭,在琴藝方面,你可真是有些笨。”

趙夭點頭稱是,子清無奈道:“咱們先休息一下吧,待會兒再練。”

想着子清面對自己這個愚笨的學琴者,肯定是乏了,趙夭便點頭同意休息一下。

在休息的當口,殷磊來了。

“磊哥哥,你來了?”子清一改剛纔乏味之色,說道。

殷磊笑着點頭道:“剛在王那裡議事,出宮路過這裡,過來看看。”說罷看向趙夭,那個他日思夜想的人。

此時的趙夭正坐在古琴前,卻兩手托腮,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殷磊問道:“夭夭,你是怎麼了?”

不等趙夭回答,子清倒是先說話了,“磊哥哥,你還別說,我快被趙夭笨死了。”

聽到子清的話,殷磊一臉疑惑地看着趙夭。

趙夭尷尬一笑,解釋道:“子清公主指導我練琴,這麼久,我一點兒進步都沒有。”

殷磊道:“練不好就算了,你本來就不擅長這個。”

趙夭搖頭道:“不可以放棄,世子說過如果我三天之內能把那首曲子彈奏無誤,便讓我去見我大哥。”

殷磊知道趙夭與趙戰之間深厚的感情,便不再勸她放棄,而是鼓勵道:“那夭夭,你要刻苦練習纔是。”殷磊不知道蘇臨想做什麼,只要能讓夭夭高興就好。

休息了一會兒,趙夭又開始練琴,殷磊並不懂音律,所以聽不出趙夭的琴音有什麼問題,然而子清卻能聽出來問題一大堆。子清不停地指出趙夭的錯誤,趙夭不停地改正,哪知越練越錯,子清覺得自己已經技窮了,直到蘇臨到來,子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因爲她終於解脫了。

蘇臨跟殷磊和子清簡單地打了個招呼,便坐在趙夭身旁。蘇臨明顯比子清有耐心,所以趙夭沒有剛纔那麼匆忙與慌亂。

看着眼前的趙夭和蘇臨,殷磊心裡有了異樣的感覺。蘇臨離趙夭很近,殷磊看到趙夭的發有時會被吹進來的風吹到了蘇臨的身上,看到蘇臨有時會觸碰到趙夭的手,看到趙夭時不時轉過頭跟蘇臨說話,眼睛裡滿滿地笑意… …這種異樣的感覺讓殷磊心裡很不好受,這就是吃醋吧。

子清看着此時的長兄和趙夭,感覺到他們的樣子十分和諧,恍然間有種他們琴瑟和鳴,是一對璧人的感覺。子清覺得自己跟牆頭草一樣兩邊倒,以前覺得殷磊很適合趙夭,可現在看來其實趙夭跟長兄在一起也沒什麼不好吧。

既然自己有這種感覺,那麼磊哥哥也應該有這種感覺吧。子清轉過頭看着殷磊,果然殷磊臉色有異,子清覺得殷磊手裡的茶杯快被他捏碎了。

爲了不讓殷磊太過難受,子清有一句沒一句地跟殷磊說話,然而殷磊只是淡淡地應着,時不時地看向蘇臨和趙夭。

對於殷磊時不時看過去的目光,趙夭渾然不覺,因爲她此時一心只想練好琴,讓蘇臨踐諾帶自己去見大哥。

蘇臨卻對殷磊的目光一清二楚,他甚至故意向趙夭靠得更近了些,以表示和趙夭的親密,好讓殷磊知難而退。

然而,殷磊雖然心中吃味,但他卻不會退縮,除非趙夭親口告訴她愛上了蘇臨。

時間就在幾個人各懷心事中匆匆溜走,好在趙夭在蘇臨的耐心指導下,琴藝有了些進步,也算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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