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到殿中,趙夭就看見子清託着腮在出神。子清很少出現現在這樣一副心事從從的樣子。趙夭緩緩走上前,此時的子清卻仍是出神,絲毫沒有感受到她的存在,她只得拍了拍子清。
子清回過神來,有些慌亂,道:“趙夭,你回來了。”
“子清公主,你爲什麼不問你長兄究竟對我說了些什麼?”趙夭問道,“依我對你的瞭解,你肯定會好奇,但是你居然沒有相問。子清公主,你是有心事。”
聽到趙夭這樣說,子清有些慌亂,生怕趙夭看出自己對趙戰的心思,臉都紅了。子清道:“哪裡有什麼心事呢?趙夭,你想太多了。對了,趙戰…哦,不,我長兄究竟跟你說了些什麼?”
趙夭聽到子清慌亂中說出大哥的名字,又看到她臉紅的樣子,心中一驚,難道,子清對大哥一見傾心?這是趙夭不想看到的畫面,大哥和隱姐姐之間深厚的感情趙夭是看在眼裡的,大哥有多愛隱姐姐她一清二楚,如果子清喜歡上了大哥,她的深情註定得不到迴應。子清是那麼美好的女子,她應該找到一個愛她的人,幸福地走下去。
雖然心中有所疑慮,趙夭並不點破,而是回答子清的問題:“世子說他愛我,讓我跟他在一起,我很吃驚。”
“沒什麼可吃驚的,長兄對我說過,第一次見到你,他就愛上了你。”子清道。“你怎麼回答長兄的?”
“我告訴世子我會當做沒有聽過今晚他說的話。世子告訴我他一眼就愛上了我,我覺得不可能。”趙夭道,“子清公主,你相信只需一眼就能讓一個人深愛上另外一個人嗎?”
子清點點頭,道:“可是我相信。”
趙夭看着子清,眼神似乎要把子清看透,問道,“既然你相信,那子清公主,你會一眼愛上誰呢?”
“我… …”子清感覺趙夭似乎已經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很慌亂,有些說不出話來。
趙夭看出子清的慌亂,拉起子清的手,安慰她,“子清公主,你不需要告訴我你會一眼愛上誰。我只是希望你能幸福。公主,你還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的話嗎?我們最想要的或許該是我們該努力的也或許該是我們放手的,我們需要判斷。子清,我希望你能夠好好判斷,你喜歡的那個人是該努力還是放手。”
子清看着趙夭,趙夭的眼中充滿了真誠,子清便知道趙夭十有八九已經看出了自己的心動。趙夭一向見證着趙戰與趙隱的深情,她是在勸說自己。子清點了點頭,道,“趙夭,你放心,我會判斷,我不會把自己推入不幸之中。”
聽完子清的話,趙夭笑了,子清果然是懂得的女子。
趙夭回到房間時發現趙隱在自己的房裡,趙隱坐在窗邊,似乎等了自己很久。以前的趙隱溫柔善良,而現在的趙隱有些陌生,這幾日的相處,趙夭常能在趙隱的眼中發現悲慼和仇恨,甚至一閃而逝的狠毒。趙夭有些不懂趙隱,因爲她和趙隱不一樣,她不是天生的公主。而趙隱卻是天生的公主,註定揹負更多,所以面對亡國之痛,她註定會更悲慼,註定仇恨。
聽見腳步聲的趙隱轉身看見了趙夭,問道,“夭夭,阿戰還好嗎?”
“隱姐姐希望他好嗎?”趙夭回答,“隱姐姐希望長兄好,他便好;若隱姐姐不希望他好,他便不好。姐姐,你希望答案是什麼?”
趙隱嘆氣,道:“夭夭,你這是在怪我,怪我說出希望寧願阿戰戰死的話。”
趙夭搖頭,道:“我沒有怪你。只是你和長兄相愛這麼多年,他很瞭解你。他知道你一定在怪他。你怪他,他很難過。若你不再怪他,他心裡的負擔便可卸下很多。隱姐姐,你能不再怪大哥嗎?”
“我不再怪阿戰了,夭夭。”趙隱回答,“那晚你和殷磊離開以後,我想了很多,阿戰只是想救那三座城池的百姓,我們只是立場不同,我可以不理解,但不能責怪他救人。”
趙夭笑了起來,道:“隱姐姐,那現在我可以回答你的問題了,大哥他很好。”
“夭夭,”趙隱道,“這個世界人和人出生的地位不同,生長的環境不同,經歷的事情不同,立場就會不同,立場不同,做出的選擇也會很不同。若有一天我做出了和阿戰,還有你不同的選擇,請不要恨我。”
趙夭看着趙隱,感覺此時的趙隱似乎很不真實,似乎隨時都會離開自己。
趙隱重複,“夭夭,答應我,若有一天我做出了和阿戰,還有你不同的選擇,請不要恨我。”
“隱姐姐,你做什麼選擇我都沒有資格恨你。”趙夭回答道,“我只希望你的選擇不要傷害我大哥,因爲我覺得此時的你似乎快要傷害他了。”
趙隱轉過頭不看趙夭,無可置否。趙夭感覺似乎要失去曾經的趙隱了,只是不知道會如何失去。
日子一天天過去,蘇臨和殷磊經常打發人送來一些小玩意兒,有時也親自過來陪伴,子清和趙夭倒也不寂寞。
事實上,蘇臨和殷磊的意圖很明顯,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他們都是爲了趙夭,只是都不明白宋王爲何讓事態如此發展。
這一天,子清實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問道:“趙夭,長兄和磊哥哥之心路人皆知,你究竟更喜歡誰?”
趙夭不回答子清的問題,自顧自練字。
子清拉住趙夭練字的手,趙夭不得不停下,她轉過頭,看見子清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看來這個問題不回答不行。
趙夭放下手中的筆道:“世子和殷磊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對於殷磊,或許是因爲我們曾經同生共死過,我完全信任他,可以毫不設防,而對於世子,我做不到。”
子清道:“你的意思是你喜歡磊哥哥?”
趙夭笑了一下道:“我是想說我把殷磊當很好的朋友,我想我喜歡的人還是雲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