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夭原以爲離開這片樹林一切就好了,卻在途中遇到了趙珩一隊人馬也被一羣黑衣人攻擊。
此時趙珩的親衛已經死傷大半。趙珩也看到了趙夭,急匆匆向她跑來,卻不想有一名黑衣人提劍向趙珩身後刺去,趙珩完全沒注意是否有黑衣人襲擊自己,而他的親衛都被黑衣人纏住,已經來不及。趙夭眼睜睜看黑衣人刺向趙珩,大喊,“小心。”黑衣人的劍最終沒有傷到趙珩,是殷磊救了他。
趙珩的一名親衛跑過來,“趙小姐,殷將軍,請你們保護世子離開,我們會拼盡全力纏住黑衣人,拜託了。”
趙夭拉着趙珩的手全力奔跑,殷磊斷後。仍然有不少黑衣人擺脫了趙珩親衛的糾纏,追了上來。殷磊不斷與跟上來的黑衣人打鬥,在黑衣人的圍攻下又受了不少傷。
黑夜逐漸降臨,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不再有黑衣人跟上來了,趙夭和殷磊鬆了一口氣。轉身時卻發現林子裡有一雙雙幽綠兇狠的眼睛閃動。
趙夭抱着趙珩,“殷將軍,這是什麼?”
“狼羣。”殷磊平靜地回答,“他們循着血腥味而來。”
“那怎麼辦?”趙夭問
“你的毒藥呢?”殷磊問。
“沒有了,只有一包。”趙夭回答。
“那就聽天由命吧。”殷磊遞給趙夭一把匕首,“這是我家的祖傳兵器,削鐵如泥。你帶着防身。趙小姐,帶着世子走,這次不要再回來了,如果足夠幸運,或許你們還能活着出去。”
“那你呢?”趙夭問。
“我?如果幸運,或許我也能活着吧。”殷磊回答,“你們快走。”
聞着血腥味的狼羣蠢蠢欲動,月光下可以清晰看見狼羣最後有一頭渾身雪白的狼,所有的狼都聽它發號施令,很明顯這頭雪白的狼是狼王。
擒賊先擒王,殷磊提着劍飛向狼王。哪知這狼王似乎通曉人性,狡詐地跑開,羣狼立刻圍住殷磊攻擊。趙夭知道殷磊身上已經多處受傷,失血過多,體力已經快不支了,十有八九是不會出現他所說的幸運。但是自己必須保護趙珩,便狠心拉着趙珩轉身準備逃跑。此時只見一匹白馬跑來,原來是趙珩的坐騎,循着主人的味道而來。趙夭十分興奮,準備把趙珩扶到馬上,騎馬而逃。
然而一切都還沒來得及,趙珩卻被一頭狼拖走,是狼王。趙夭拔出殷磊給的匕首,趙夭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得盡力救出趙珩。趙夭飛到狼王身邊,刺向狼王,狼王放過趙珩靈巧地躲開。
趙夭推開趙珩,“世子,快騎馬離開。趙珩依言翻身上馬。趙夭憑藉自己跟兄長學習的武功和狼王搏鬥起來,只求爲趙珩求得更多的時間。她很快就被狼王抓傷倒地,眼見就要被咬住脖子。
突然狼王身上捱了重重一鞭,身上的皮肉也被鞭子上的鐵刺帶了不少,是趙珩救了趙夭。狼王受傷被激怒,衝向趙珩騎得白馬,重重地咬了白馬一口,撕了不少肉下來。白馬吃痛,差點把趙珩摔了下來,重重地踢了狼王一腳,瘋狂地向前奔跑,瞬間沒了蹤影。就在這當口,趙夭飛身跳到狼王身上,匕首沒入狼王腦中,狼王受了重創,瘋狂地跳了起來。趙夭緊緊抱住狼王的脖子,無論其跳躍,打滾都不鬆手,直至意識模糊。
趙夭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殷磊背上揹着,渾身吃痛。“殷磊,我們是都死了,還是都活着?”趙夭問。
“我們很幸運,都活着。”殷磊笑着回答。
“怎麼回事?”趙夭問,“我都不知道怎麼結束的。”
“你殺了狼王,羣狼害怕,便暫時散去了。”殷磊回答。殷磊在戰羣狼的時候已經發現自己體力不支,以爲自己必死無疑。卻不想狼羣突然撤退。原來是趙夭殺了狼王。那一刻,殷磊意識到自己對趙夭的第一印象是多麼地不客觀不準確,這個女孩其實一點兒也不嬌氣,她其實擁有將門子女的堅韌和不服輸的精神。
“殷磊,你爲什麼揹着我?你受了很多傷,流了很多血,體力肯定不支。”
“狼羣只是因爲一時害怕散去而已,過不了多久一定還會跟來,你昏迷着,所以我揹着你,能走多遠是多遠。”殷磊回答。
“殷磊,我現在醒了,放我下來。”趙夭道。
“好。”殷磊放下趙夭,身體搖搖欲墜。趙夭扶了殷磊一把。
“我們這樣走下去,遲早還是葬身狼腹。你害怕嗎,趙小姐。”殷磊問。
趙夭點點頭,“我還沒有活夠,我捨不得父母,大哥,還有一個很重要的約定沒有實現。殷將軍,你害怕嗎?”
殷磊搖頭,“我已經多次瀕臨死亡,我不害怕死亡。”
“那你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嗎?”趙夭問。
殷磊想了想,自己似乎沒有什麼放不下的。父母已經雙亡,也沒有愛人牽掛,唯一可以說放不下的便是宋國,但是想想即使沒有了自己,宋國仍然有那麼多愛國的將士保家衛國,似乎真的沒有什麼放不下的。殷磊搖搖頭,“我沒有什麼放不下的。”
趙夭嘆了一口氣,“殷將軍,你這樣究竟是幸還是不幸。”
“我不知道。”殷磊道,“但是我知道我們現在還是很幸運。”殷磊指了指前方,是殷磊的坐騎,也循主人的味道而來。
兩人上了馬,腳程快了不少。趙夭突然意識到道路有些不對,好像不是回圍場,而是朝樹林另一個方向。“殷將軍,殷將軍。好像不對。”
趙夭並沒有聽到殷磊的迴應,殷磊經過長久的激戰,十分疲憊,已經抱着自己睡着了。
趙夭叫不醒殷磊,便憑直覺找了一條路。因爲她知道不能停下,狼羣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追上他們,而離開樹林是最好的辦法。
天逐漸亮了起來,趙夭卻發現狼羣似乎跟了上來,趙夭推醒殷磊,指着狼羣,問,“怎麼辦?”
殷磊的精神似乎好些,並不答話,只是用力甩了坐騎一鞭,瘋狂地跑了起來,狼羣在身後窮追不捨。終於跑出了樹林,殷磊和趙夭心中欣喜起來,旋即心沉了下來,出了樹林是不假,然而這邊卻是一片懸崖。殷磊急忙在崖邊勒住馬,崖邊石塊紛紛下落,好不驚險。
狼羣追上了殷磊和趙夭,心中卻仍有餘悸,不敢上前,只是慢慢壓上前來。
殷磊和趙夭下馬,殷磊道,“趙小姐,看來我們還是擺脫不了葬身狼腹的命運。不過幸好彼此有個伴,黃泉路上也不寂寞。”
說罷,他便對自己的坐騎拍了一把,“離開吧。”只見馬兒戀戀不捨,不忍離開。
殷磊用力拍了馬兒一把,“不用不捨,走吧。”馬兒終於衝出狼羣離開了。
殷磊笑笑,“趙小姐,現在只剩我們倆了。你是選擇做這羣狼的食物,還是選擇跳下懸崖留個全屍?兩者任你選,若跳下去,我陪你跳。若不跳,站在我身後,我會戰鬥至自己死亡那一刻來保護你。”
趙夭望了望選下下面,懸崖很高很高,但也能清晰地看到崖下是一條寬闊的河流。
趙夭問,“殷將軍,你會游泳嗎?”
“不會。”殷磊回答。
“那你相信我嗎?”趙夭又問。
殷磊望向趙夭清澈明亮的眼睛,想了想回答,“我相信你。”
趙夭笑了,拉起殷磊的手,“殷將軍,我們還沒有到絕路,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