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耶那一句“我不後悔”讓連笙斂了神色,眼底有複雜的情緒在流轉。
“你必須像這世界上許多分享妻子的男人一樣,無法獨佔我,即使是這樣……也不後悔麼?”
薩耶閉上眼,下巴磕在他肩膀上,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帶點兒懷念的味道。
“我有四個父親,生父是媽媽第四任丈夫。我曾經問他爲什麼我有這麼多父親,那樣媽媽不是不能只愛他麼,他不會委屈,不會難過麼?”
連笙安靜地聽着少年低低的話語,他貼着自己的身軀是滾燙的,那熱度一點點滲透過來。
“我父親說,他有時會委屈,有時也難過,可是他愛媽媽,媽媽心裡也有他,所以可以和她在一起已經足夠幸福。可以看着她好好活着,天天都有笑容,已經足夠。我的回答……你明白了麼?”
連笙無法不動容,眼裡有絲絲縷縷的憐惜,她擡起手用力環抱住少年,聲音低沉溫柔,“我很抱歉,還有……謝謝你的退讓和妥協。”
薩耶將臉和連笙的臉貼到一起,嘆息道,“羅迪說現在一百個男性中九十個都要和別人分享妻子,剩下九個去搞基,也只有一個能堅持一夫一妻。這麼想一想……我其實挺幸福的,雖然,雖然也是搞基,但至少我們倆……算是互相喜歡。”
他說到後面聲音低得像悄悄話,說“互相喜歡”時臉燒得通紅,讓連笙被觸到的肌膚都跟着燙起來。
薩耶聽到連笙突然低低笑出聲,那磁性的聲音鑽到耳朵裡,撩撥得人心神不寧。
他心裡躁動着,又有點兒不明所以,“你笑什麼?”
“我可不跟你搞基,或者說……我沒辦法跟你搞基。”
連笙微笑着捧住他的臉,對上少年猝然睜大的眼和慌亂的眼神。
“你不是說……跟我一樣麼?騙我的?”
連笙含笑看他,突然湊上去咬了下少年柔軟的嘴脣,驚得他滿面紅暈,“你說我喜歡你麼,嗯?”
那聲“嗯”勾勾繞繞,簡直讓薩耶心都要跳出來了。
“那你還說不跟我搞基……”少年不滿地橫她一眼,卻被連笙揉了耳朵,聽她貼着他敏感的耳朵低低說,“我的意思是,你並沒有被我掰彎,你還是直男,貨真價實的。”
薩耶迷惑極了,蹙眉不解,隨即又委屈地撇嘴,“直得纔怪呢,你光碰了我的耳朵我就……”
少年視線不自覺地往下滑,連笙被牽引着往下看,披在身上的斗篷明顯發生了某種變化。
連笙眼神閃了閃,隨即不自在地擡起頭,“這種反應也很正常。”
薩耶還是不明白,他都對男人起反應了,彎得夠徹底了吧,他簡直要祭奠過去的自己了。
連笙見他還是不明白,只好直說,“薩耶,我有一個秘密,你記在心裡,不能泄露。懂麼?”
薩耶懵懂地點頭,然後聽到面前的人用微微窘迫的聲音說,“我是女人。”
靜默了足有一分鐘。
連笙拍拍少年的臉,“喂,薩耶?”
少年緩慢地回魂,眼神還是渙散的,神遊天外,“啊?什麼?誰是女人?”
連笙嘆氣,“我。”
少年眨巴眼睛,擡起手摸連笙的臉,細膩光滑的肌膚,白皙美好,精緻的眉眼,難掩的英氣和凜然。
“連笙……”
“嗯?”
“你逗我玩呢?”
連笙嘴角一抽,心裡重重嘆氣。她已經爺們到即使說自己女人也會被當做變態了麼?
“不相信是吧?”連笙挑眉,脣角危險地一點點揚起。
少年睜着懵懂迷茫的眼,堅決地搖頭表示不信。下一瞬,連笙的手探到他腰間,他眼睛眨巴一下,再接着就被輕輕推倒了。
“喂喂……不可以突然襲擊!”
薩耶掙扎着要起身,滿臉通紅地嘟噥,擡起頭卻被人壓住了嘴脣,剩下的話就咕噥咕噥全吞回了自己肚子裡。
連笙一邊吻一邊撩開自己的烏髮,摘掉耳朵上嵌着的耳環,又脫下自己身上的軟甲,扯掉最上面兩顆釦子,布料散開露出光潔的肌膚。
她微微移開嘴脣,少年神色迷離,還意猶未盡地伸出手臂將她的脖子往下拉,“怎麼,怎麼不親了?只親了一下,小氣……”
連笙忍不住笑出聲,雙手撐在他臉側,“笨蛋,看清楚了沒?”
薩耶視線迷迷糊糊地往下,擦過曲線優美的脖頸,赫然發現原本可以看到的喉結竟然消失不見,再往下視線便落到微微敞開的胸口。
雪白,微微的起伏隱藏其中,因爲只露一小部分而引人遐想,又因爲這欲露不露而越發讓人沉淪。
連笙望着他,低聲解釋,“耳環可以讓人在看到我時產生幻象,護甲自然是在有肢體接觸時隱藏我的真正身份。”
薩耶呆呆看了幾秒,迷離的神色霎時褪盡,驟然漲紅了臉,不可思議地張了張嘴,擡頭看那人微笑的眉眼,艱難地吞嚥了一下,“連笙……我記得你是魔族的混血。”
連笙一怔,不知道他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沒錯,怎麼了?”
少年嗷嗚一聲捂住自己的臉,從指縫裡露出亮閃閃的眼睛來,幾分驚懼,幾分羞澀,“那我以後不是得生娃娃吧?”
連笙僵了一下,慢慢地笑開,俯□捧住少年的臉,親暱地蹭了蹭他的鼻尖,“嗯,你願意麼?”
薩耶眼睛閃了閃,紅暈一點點漫上臉頰,“如果是給你生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連笙莞爾一笑,忍不住又親了親他的嘴角。
薩耶心裡甜得要命,嘴上卻嘟嘟噥噥,“沒想到你這麼膩人,真讓人困擾。回到基地後可不許隨便親,畢竟你是男裝,被人看到會以爲我是彎的……”
連笙揚眉,壞壞地笑,“好像有人很乾脆地承認自己被我掰彎了。”
薩耶眼神漂移,死不承認,“誰,誰啊?我纔沒有。”話音剛落就打了個噴嚏,洞穴裡的溫度仍在持續下降,風雪似乎有增大的趨勢。
連笙把他往懷裡抱了抱,又掀起斗篷的兜帽給他戴好,“還是儘快趕回去吧,現在雪還不是很大,如果再來場暴風雪,我是沒問題,你……”
薩耶瞥見連笙擔憂的神色後心頭一暖,“那我們現在就返回麼?”突然又想起什麼一般眼睛霍然睜大,“我差點兒忘了!羅迪那傢伙不知道現在回去沒有……”
“微電腦可以顯示位置吧。”
薩耶點頭,“嗯,之前我找到這個洞穴後還特意留意了他的位置,好像離這裡有一段距離。”
打開微電腦,薩耶一愣,屏幕上作了標記的“羅迪”正在接近自己目前的洞穴。
速度很快,才過了幾分鐘棕發少年就出現在了洞穴口,抖落斗篷上的落雪,興高采烈地飛撲過來,“薩耶!你小子還活着吧!”
縮在連笙懷裡的薩耶神色窘迫,瞪大眼睛看他飛撲而來,然後被連笙毫不客氣地單手抵住那張雀斑臉,用力地推到三步開外。
羅迪揉着自己的鼻子,一點兒也不惱,盤腿往地上一坐,嘻嘻哈哈地看過來,“真是不客氣呢愛絲特爾,怎麼說我也是功臣,立了頭等大功呢……”
連笙挑眉,薩耶則困惑了一瞬,隨即抱怨道,“說起來你這小子既然可以這麼快找到我,之前死哪兒去了!”
羅迪咧嘴笑,“我這不是爲你製造機會嘛!沒有薩耶危機,哪裡能有現在的甜蜜懷抱呢?”
說完還朝薩耶曖昧地眨眼睛。
金髮少年滿臉通紅,擡眼偷偷看連笙的神色,只看到她微微彎了嘴角,“這麼說確實要謝謝你,如果不是這次薩耶遇險,我可能也不會這麼快明白過來……”
薩耶察覺到抱着自己的懷抱收得更緊了,連笙低下頭將臉輕輕貼在他金髮上,溫暖又熨帖的姿勢,聲音低柔,好像每個字都帶着溫度。
“薩耶是我的寶物,絕對不能失去。”
羅迪愣了片刻,旋即吹起口哨來,目光落在金髮少年身上時陡然收了聲音,哭笑不得,“喂喂,薩耶你小子這麼容易感動啊……”
金髮少年將自己的臉匆忙藏到兜帽裡,憋着嗓子叫,“你管我!”
還是漏出了哭腔。
連笙像哄孩子一樣晃了晃少年,低低笑,“好了,我的薩耶公主,回到基地被人看到紅腫的眼還以爲是我欺負你了。”
薩耶一僵,兜帽下碧色的眼眸氤氳着水汽,臉紅通通的,“我纔不是公主,怎麼說也是王子好不好?”
連笙抱着他起身,故意問羅迪,“你說說現在這個姿勢叫什麼?”
羅迪毫不猶豫地豎起大拇指,“絕讚的公主抱!”
連笙低頭莞爾,“都說是公主抱了,抱的不是公主還能是誰?”
“我不管!我不要當公主!更不要公主抱!”說完還耍脾氣一般在連笙懷裡掙扎起來。
羅迪在一邊看傻了眼。這被人寵着就是不一樣啊,嘖嘖,這傲嬌公主當定了吧,薩耶!
連笙無奈,將他輕手輕腳放下,背過身蹲到地上,低低喚他,“上來吧。”
薩耶瞪大眼睛,視野裡那人挺直的後背雖不甚寬闊卻讓他又莫名地鼻子酸澀,心裡不斷上涌的熱潮讓他不知如何應對,只能乖乖趴上去。
“說起來我可以自己走啊……”心口不一地嘟噥。
連笙將他背起,望着洞穴外的風雪輕聲說,“算了,貼着我會暖和一點兒。再說你現在身上大部分神力還都是我渡過去的,要是耗完了我可得當着羅迪的面親你了……”
聲音裡藏了戲謔,連笙也不管少年渾身僵直面紅耳赤,繼續說了下去,“反正我喜歡得很。”
羅迪繼續吹口哨,間歇發出嗤嗤的笑聲。
薩耶覺得自己的臉即將燒壞,死死埋頭,心底哀怨地想,雖然丟臉丟盡了,可是她這樣“欺負”他,他卻只覺得歡喜,果然徹底完蛋了以後要怎麼辦啊!
作者有話要說:甜得我滿地打滾,嗷嗷,薩耶我也要對你使出公主抱,你們別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