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薩耶告別過後,連笙把打包的飯帶回去喂兔子,之後又抱着它哄着,直到兔子少年入睡才起身。
替兔子少年蓋好被子,連笙看了看時間,已經接近晚上九點了。
纔出了門,將將要敲對面的門,走廊那頭傳來柔軟清亮的嗓音,含着欣喜,“連笙!你回來了啊!”
連笙看過去,少年頭頂披着塊毛巾,手上抱着臉盆和瓶瓶罐罐的洗漱用品,臉頰紅潤潤的,散發着沐浴後特有的香氣。
兩人進了屋,藍弦才放下東西就被連笙攔腰抱起坐到了牀上。
“果然好輕啊,藍弦。”身後貼着自己的少女喃喃地說,呼吸的熱氣讓他覺得癢癢的,偷偷地紅了臉。
又低頭看着自己坐在她腿上的姿勢,緊張地攥緊手,像小學生一樣正襟危坐,繃着身子不敢動彈。
“我是,是人魚嘛。”
“嗯……我記得以前還問過你人魚怎麼還可以洗熱水澡呢……”連笙輕聲笑,嘴脣擦過少年的脖頸,讓他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人形的時候可以,化作人魚就只能洗冷水了。”少年記得自己是這麼解釋的。
“嗯,好有趣。對了……”連笙說明了自己即將進行的任務,當然依然說成是安全的派遣任務。
少年略略失落地微微側身,“歸期不定麼?那都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回來……”
連笙揚眉,眼角眉梢多了幾分調皮的意味,“會想我麼?想到睡不着吃不下?”
少年紅了臉,眼眸裡似有水光晃動,卻還是坦率地點頭,攥着手不好意思地囁嚅,“會的,會很想很想,想到睡不着吃不下。所以……你要快點回來。”
連笙怔愣了片刻,脣角柔柔地勾起,擡手將藍弦由背對着自己的姿勢翻轉過來。
少年跨坐在連笙身上,臉紅得更厲害了,眼波閃了閃,纔要低下頭卻被連笙固定了下巴,低頭吻住。
“唔……”被吻的時候總會發出這樣可愛軟糯的聲音,少年乖巧的模樣讓連笙吻得更深了些,依依不捨地鬆開時啄了啄他的鼻子。
“誰讓你總說這麼可愛的話呢?”連笙輕笑,下一秒少年便把通紅的臉埋到了她懷裡。
被緊緊抱着,連笙聽到少年羞澀的聲線,像絲線一般柔柔地纏繞過來。
“連笙……一路平安,藍弦盼着你早日歸來。”
連笙走出藍弦的宿舍,纔要往大聖者所在的醫療區走,身後卻追來少年微微懊惱的聲音,“果然在藍弦那裡麼?話說回來,進去那麼久到底做了什麼啊可惡……”
連笙頓住腳步,轉身,對抱着雙臂靠在走廊另一頭的金髮少年微笑,“薩耶。”
金髮少年瞪了她一眼,撇了撇嘴,不理她。
連笙歪頭溫柔地看他,“吃醋了?只是抱着藍弦多說了一會兒話。要不我也抱抱你?”
說罷張開雙臂,神色溫柔得要讓人溺斃在那紫色的眼瞳中。
薩耶臉微紅,幾步走過來,不屑地掃了一眼連笙的懷抱,低低嘟噥,“這樣就想讓我消氣?哼。”
扯了連笙的手腕,自顧自地扭頭就走。
連笙一路微笑着任憑少年拖着走,等走到少年房間前時纔開口,“這是邀請我進去做客麼?”
薩耶紅着臉不說話,開了門後拽着連笙進門,翻身就將連笙壓到了門上。
臉埋在連笙脖頸裡,少年抱住連笙的腰嘟噥,“……竟然歸期不定什麼的,最討厭了。你知不知道……我會有多想你……”
連笙內心柔軟地一塌糊塗,偏過臉輕輕吻在少年柔軟的金髮上,“我知道……我知道……”
“你纔不知道!”少年懊惱地擡起頭,碧色的眼眸裡灼灼生光,“你不知道我越來越討厭這樣的自己!好像沒有你就沒法活下去……好像離開一會兒就止不住去想念……甚至,甚至……”
少年漲紅了臉,攥着拳頭顫抖,閉上眼糾結地說出內心的渴望,“甚至想讓你抱我,佔有我……一直一直不離開我……”
“笨蛋。”連笙低低嘆息一聲,捧住少年的臉輕輕吻上柔軟的脣,描摹着吮吸着,從脣間溢出憐愛的話。
“你討厭自己麼……傻瓜。我卻越來越愛這樣的你了,薩耶。”
金髮少年霍然瞪大了眼睛,心跳幾乎震耳欲聾。
這是第一次,連笙對他說了“愛”這個字。不是喜歡,而是愛。
等到平復了心緒時,薩耶突然覺得身上一涼,驚訝地低頭,漲紅了臉驚慌失措,“笨,笨蛋,誰讓你脫我衣服的!明天就要出任務了,今晚你,你還想……色︶狼!”
連笙纔不管那麼多,直接抱起往牀上一扔一壓,笑得壞極了,“嗯?剛纔是誰說想讓我狠狠佔有,一直一直不放開的?”
“我纔沒說狠狠兩個字!”
少年反射性地回答過後便紅了臉,懊惱地簡直要鑽到被窩裡去。
“哈,承認了吧。”連笙壞心眼地往一邊躺倒,嘆氣般惋惜道,“既然你不想,今晚就算了,我還是知趣地離開吧。只是歸期不定啊……”
一邊說一邊還不老實地用手指揉弄着少年的敏感點,讓他氣喘吁吁又不得解脫。
“我……”少年簡直被連笙欺負得死死的,狠狠一咬牙,閉着眼豁出去了,“我要你!來,來抱我啊笨蛋連笙!”
少女噗嗤一聲笑開,在少年懊惱的瞪視中變成魔族形態,俯□輕柔地吻在少年鎖骨處,擡起頭,紫色的瞳眸熠熠生輝,“滿足你的願望,我的公主殿下。”
與薩耶和藍弦道了別,之後便剩下離殤一人。
走到門診區的入口時連笙遲疑了片刻,走廊盡頭便有自己牽掛的人,此刻卻近情情怯。
想要見他,又害怕見到他。
這次的前線支援任務不似往常,不知要危險多少。她以前從不曾畏懼,如今有了想要珍惜的人才害怕起來。
怕不能一起活下去。怕留他們孤獨守候。
便在這一刻,走廊盡頭出現一角素白的衣衫,從被推開的診室裡走出一人。
那人覆着面具,銀色髮絲籠在淡薄的霧氣裡,徐徐走來。
那姿態像是從遙遠的彼岸,跨越了千山萬水而來。
連笙聽到自己胸腔裡的鼓動聲,漸次增大。想要活下去。因爲這世間有她愛的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