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黑子忽然發狂的叫了起來。
王勇看到,幾個蠻人從十幾米外的樹叢中露出頭來,正好奇的打量着他和黑子。
“果真是自投羅網。”王勇苦笑一下。他沒有招惹這些蠻人的意思。但也不想和他們有什麼瓜葛。所以,他並沒用表現出高興或者害怕的情緒。而是微笑着,慢慢向後退去…
當蠻人發現只有王勇一人一犬的時候,褐色的臉龐上,表情由詫異、緊張變爲一種放鬆的表情。“哈哈哈”蠻人們笑着開始湊了過來。從他們分散的隊形和姿態來看,他們並不是想和他平等交流,而是想捉住王勇。看來,自己被他們當成了偶然闖入他們營地的外族人。
蠻人的領地概念應該很重。這從他們對待那些穿麻布衣服的原始部族人的態度就可以看出。王勇又想起了那條斷肢。“這他媽很可能是一種食人族!”
想到這裡,王勇終於耐不住,刷的抽出了腰中的砍刀,“黑子,跑——”他要衝出蠻人們逐步縮小的包圍圈。
蠻人足有六七個人,而且手中都有石刀石斧等武器。
王勇抽刀的動作讓他們一愣。同時也代表了他不肯輕易屈服。蠻人們哇的叫了一聲,圍攏了上來。
“叮——”王勇用厚重的刀面擋開一把劈過來的石斧,手臂被大力震得發麻。“好傢伙,真的是要置自己與死地啊!”他一個窩心腳踢翻了那個蠻人。同時向來路上撤走。
蠻人們沒有見過鐵器。見自己的石斧崩得豁牙露齒,一時間愣了下,接着有擁了過來。不過,眼中少了輕視,多了凝重。
王勇自信自己跑得已經很快,但是這羣蠻人跑得更快。他們彷彿天生就是這片叢林的主人。絲毫不畏懼荊棘和樹條的阻擋。
跑了幾百米,蠻人們又將他堵在一處山坡上。黑子衝着這些蠻人大聲吠叫,並且撲向敢於靠近王勇的蠻人。
蠻人們有了錯覺。認爲這個異族人一定是怕了他們。他們嬉笑着湊了過來,嘴裡嘿哈的叫喚着,一面舞動着手中的武器,做出各種表情嚇唬王勇。
王勇被這羣蠻人纏得火氣中燒,“媽的,老虎不發威,真拿我當病貓了。躲又躲不開。那麼就開了殺戒又如何?”
如果王勇剛剛穿越到這個世界,哪怕蠻人只是初具人類的特徵,他也決計不會向這羣蠻人下死手。但是,那是從前。現在的王勇,被這裡原始荒蠻的環境逼迫,早就見慣了血。兇猛的狼羣都被他殺退,哪裡還有心慈手軟的念頭。他的心中只有一個信念,自己要活下去。凡是想要取走他生命的,無論是人還是動物,他都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因此,王勇再次劈下砍刀的時候,早已不是剛纔的忍讓。
他的手臂,經過幾個月的砍伐,肌肉堅硬如鐵。七八斤重的大砍刀,被他掄得雪片一樣。更何況,他還經過了搏擊的訓練。所以,每出一刀,都要在蠻人身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口子,或者卸掉點他們身上的零件兒。
憤怒的嘶吼聲,受傷後的慘叫聲,還有淒厲的狗叫聲混成一團,一時間鮮血四濺,
遭遇戰很快就呈現出一邊倒的情形。四個蠻人被王勇砍翻在地,退出了戰團。王勇的手臂和臉頰也被石刀劃出了幾道血口。
他壓低着身子,紅着眼睛看着面前的蠻人,面目嚴肅的嚇人。
剩下的三個蠻人。已經改變了策略,他們不再猛衝硬上,但不逃不走,只是圍在他刀鋒攻擊範圍之外的地方,不時用手中的石刀石斧侵擾一下。
王勇看出他們的意圖。他們是把他當成了一種厲害的野獸,圍而不捕,直到拖垮了他的體力,再尋機而上。
“太可笑了。”王勇想。蠻人的體力看似很棒,可是他的體力也不差。每天的體能鍛鍊,此時發揮了作用。雖然邊退邊戰,與蠻人糾纏了半個小時,但是王勇並沒用感到體力有透支虧空的跡象。王勇的表現也被蠻人看在眼裡。他們的眼中已經流露出失落和退縮之意。
“不能讓他們感覺到自己太難對付。”越戰心理越穩定的王勇正在想着對策。蠻人還有三個,他怕這些蠻人四散跑掉。自己可是殺了他們的族人。招惹了這些怪物,再留下活口兒,等他們引來大批的復仇者,自己還能在小屋安穩的生活下去嗎?
有了殺人滅口之心,王勇笑着把刀插進刀鞘。赤手空拳的面對着這三個蠻人。蠻人的戰鬥手段他剛纔已經熟悉了,沒有什麼套路,只憑藉着勢大力沉的力氣和個人的勇猛。自己苦練了很久的搏擊術也該經歷一下實戰檢驗了。
王勇的做法果然讓這三個蠻人放鬆了警惕。他們對望了一眼。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一擁而上,手中的石斧朝王勇招呼過來。
躲閃、格擋,踢拽抹踹。王勇彷彿回到了自己的領地,正在樹屋下練習拳腳。
沉重的拳頭和堅硬的鞋尖擊打在蠻人的身上,發出砰砰的悶響。
蠻人們的抗擊打能力要超出王勇的想象。雖然他們被王勇的重拳打的七扭八歪,但是他們很快就從地上滾爬起來。臉上的血跡也不擦一下,就瘋子一樣攻上來。
以一對三,而且還是赤手空拳,王勇身上捱了不少拳頭。後腰上也被石斧掃了一下。悶悶的疼。雖然隔着衣服,不知傷勢如何,但是大片的淤青肯定是有的。幸好這個世界的含氧量高,肉質好,王勇全身骨骼的柔韌性已經不可同日而語。否則,非得折幾根骨頭不可。
疼痛沒有讓王勇退縮,反倒是激起了他的鬥志。他更加靈活的移動着腳步,身體像蛇一樣左扭右曲,藉助身邊的樹木、岩石等物,躲閃並伺機打擊着對方。
蠻人們手中的石斧和石刀早被王勇打飛,他們全憑着自己的意志與王勇搏鬥。
有一刻,王勇有些心軟。蠻人雖然長相兇猛,但是如果能抓回去讓他們充當自己的幫手,也很是不錯。
但是,當一個蠻人撿起地上的石斧,狠命朝他的後腦劈下去的時候,王勇放棄了這種幼稚的想法。如果身邊放着這樣的蠻人,恐怕他連安穩的覺都睡不上了。
劈向王勇後腦的蠻人,手臂被黑子死死咬住。這條大黑狗,已經有了狼性,絲毫不懼怕蠻人的兇惡。蠻人越是衝的厲害,它攻擊的越是猛烈。
蠻人的腕骨被黑子叼住,扯了一個跟頭。惱羞成怒的他用另一隻手掂過石斧,狠命的鑿向黑子。黑子淬防不及,前爪捱了一下,哀嚎一聲,蹦出了老遠。
居然敢打我的狗。王勇怒了。幾步搶上前去,砍刀一揮,一顆碩大的頭顱滾落。另外兩個蠻人見王勇又拿出了那種可怕的武器,戰意全消,撒腿向樹林跑去。
不過,已經晚了。王勇拿起弓箭,在他們鑽進樹林之前,一人給了他們一箭。
戰鬥結束,叢林中重又恢復了靜謐。擦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揉着痠痛的腰部,王勇檢查了一下戰果,七個蠻人沒有一個活的。“原來,自己練的搏擊招術竟然如此厲害!何況,自己還有長弓利箭在手。”想到自己一人就能對付一隊蠻人,王勇的自信心陡然升起。對蠻族的恐懼感也一併消失。
他沒有費力去收拾那些屍體。山中嗜血的野獸,很遠就聞到了血腥氣味,已經開始迫不及待的噬咬撕扯着它們的天敵。不過,它們擡眼望向王勇的目光,充滿着敵意和怯懦。
王勇相信此刻自己身上是散逸着濃烈的殺氣的!這種殺氣是通過與狼族、與蠻人浴血奮戰的經歷養成的。
再留下來,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畢竟第一次殺人,雖然是原始的蠻人,雖然情勢所逼,但是身上的血跡,還是令他有些不舒服。
“想不到這些蠻人的活動範圍離自己這麼近,儘量避免這類事情的發生吧。”王勇自己對自己說。
回去的路上,王勇刻意觀察了這座山的情況。
原來他還納悶,此地離自己的小屋只隔了兩座山峰。直線距離不過十幾公里,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三個月,又是燒陶又是治磚,也算鬧出了好大的動靜。除了剛來時在河灘上見過這些毛人一次,後來這羣蠻人居然沒有再去騷擾自己,也真是奇蹟。
不過,當他且行且看,瞭解了周圍的環境後,心內有了合理的解釋。這裡並不是蠻人的聚居區,充其量他們也就是經常路過這裡。小泉宿營地雖然距河岸只有五公里左右的距離,但是卻有一道低嶺和兩處爛凹溏地相隔。他也是用了足足一個上午的時間,依靠指南針的幫助,才堪堪爬上臨河的山頂。
要知道,在視線只能望出幾十百餘米的原始叢林。五公里的距離足以形成一個天塹般的隔離帶。王勇在故鄉就聽過,曾有采山的人迷路,最後因凍餓而死。死亡地點距下山的小路,居然只有堪堪五十米遠。
再次站到山巔,放眼望去,沿河一線峰巒疊嶂,向下盡是陡峭坡地,有些山坡的坡度都在七十多度。自己所居住的地方,卻是這一帶難尋難覓的一塊桃源。但也只是堪堪方圓幾公里大小。
可以想像,即便那些蠻人發現了同伴的屍體,也不會很容易找到他。 所以,再次與蠻人狹路相逢的機會,很少。
遠遠看到自己的小屋,王勇心內涌起一陣溫暖。不知不覺,他對自己辛勤建造的小家,已經有了濃厚的感情。
石圈內,四隻小野豬已經餓了半晌,聽到了主人的動靜。焦躁的哼叫着,揚起黑色帶白道的頭,齊齊向腳步走來的方向張望。
揚了一些嫩草在豬圈裡。小豬便心安下來。
燒了一罐加了野菜的肉湯。算是中午的飯菜。王勇躺在狼皮褥子上,忽然間,覺得有些孤單。“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想自己剛剛來的時候,也是孤單單一個人,爲了生存,他天天奔忙,跟天鬥,跟狼羣鬥。白天流汗流血,一到晚上,便累的栽倒就睡。根本沒其他的想法。
現在,有了堅固的房子,有了充足的食物貯備,生存變得容易,反倒有了煩惱和心事兒。王勇不禁苦笑。
“到底要不要再去尋找文明部族?”王勇有些糾結。不過,他最終還是爲自己找了一個是似而非的正當理由。
“鹽。”從來時,他就始終沒有搞到鹽。山裡離海太遠,他只能靠喝動物的鮮血補充體內的鹽分流失。沒有鹽,菜品沒有鹹味是小事兒,他可以用酸和辣的滋味調整。關鍵是身體營養的需要不平衡了。他已經感覺自己的體毛逐漸加重。汗液一流多,身體就有虛脫乏力的感覺。
他從來沒有意識到,在原來世界中最普通的調味品,原來是如此重要。山林裡的大型食草動物,例如鹿和野山羊等倒是嗅覺靈敏。可以嗅到十幾公里外的鹽土的味道。假使可以的話,王勇真想弄些鹽土回來,用水過濾之後再煮成食用鹽。不過,這種看似可行的方法,因爲王勇始終沒有找到鹽土而暫時擱置。
“所以必須找到那些看似文明些的原始部族,換些鹽吃!”
小泉宿營地。
幾個蠻人看着自己同類新鮮的骸骨,面色不禁有些凝重。他們不理解,是怎樣兇猛的野獸,會一次性殺死這麼多勇敢的戰士。其中一個首領模樣的蠻人似乎發現了端倪,他蹲下身,疑惑的看着骨殖上整齊的斷口。這絕不會是動物的牙齒所造成。
“是怪人!”一個蠻人驚恐的喊道。
接着,他用手勢和不多的語言詞彙向首領描述着他和他的同伴,在河岸邊上發現的“大青石”和石頭裡走出來的怪人。
當得知“怪人”只有一個的時候,蠻人首領面色陰鷙地望向小屋方向,眼中露出濃重的殺意。
接下來的日子,黑子納悶自己的主人爲什麼不安心守在小屋周圍,而是經常帶着自己,到附近的山林裡轉悠。那裡沒有豐富的獸類,而且路也難走。陰森森的樹林,風景一點兒不美。它現在時常會感到莫名的慵懶,肚子裡好像有許多東西在動,這讓它感到有點困惑和焦躁。不過,隨着腹中動靜越來越大,黑子的心裡,竟產生出一種奇妙的期盼和溫柔。
如果黑子可以聽懂更多更復雜的人類的語言。就會聽到王勇撫着它身上水滑兒的毛皮對它說,“黑子,再有兩個月,你就要當媽媽了。 你一定要生多多的健康的小狼狗,到時候,我就會有成羣的獵犬,你也不會再寂寞了。”
深秋了,很多樹落光了葉子,叢林中,視野變得開闊。一個多月的尋覓,王勇並沒有再次發現有人類活動的跡象。不禁是他所期待的文明部族沒有蹤影,甚至連蠻人也不見了。這片叢林,像根本就沒有存在過人類一樣。
不過,他的小屋似乎遭到了什麼動物的惦記。豬圈裡的小豬被拖走一隻,屋外檐下掛的山貨也被翻亂。他緊閉的屋門,似乎也被推撞,只是沒有被闖進屋子。
王勇在房子四周設置了一些陷阱和繩套,只是,這些陷阱除了陷住一些小動物外,並沒有捉到那個“竊賊”。
山裡動物多,不排除有好奇者來拜訪。王勇只好再次加固柵欄和屋門。
當寒風帶來了第一場雪,王勇就不再領黑子出門了。黑子懷孕的月份大了。王勇捨不得讓它跟着自己翻山越嶺。不過,對人類的渴望依然縈繞於懷。爲此,王勇另尋途徑,從小屋後面直接爬到山頂。站在山上高樹的樹杈上,遙遙可以望到方圓數十里的地方。每日望上一陣後,王勇再揹着樺皮桶下到山陰側,爲野豬尋找食物。
那幾頭野豬正是抓膘的關鍵時候,大量的橡子、核桃等堅果和充足的新鮮草根供應,讓這些野豬大快朵頤。
“吃吧,吃吧,長得胖胖的,壯壯的。”將採來的豬飼料撒進豬圈內,王勇望着這幾隻野豬說。現在的辛苦不會白白付出。他知道,等到天氣再冷一些,肉能凍住的時候,他該吃它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