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如意回滷幹
太陽一落，樂民樓後門出現兩個女子，攜手往鬧市去了；在此同時，樂民樓前門也出去兩名男子。半個時辰後，在驚訝聲中從原來的兩男兩女變成了一男一女兩對。
“你說這樣行不行啊？”瑞雪擔心的望向身後，把趙希筠丟給邱端甫到底行不行啊。
趙希厚把瑞雪一拉，將她拽走：“你操那麼多的心做什麼？人也弄出來了，你還想怎麼樣。讓他們倆自己說去。”
“可是……”可是，那兩個能說清麼？
“可是什麼！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各人。這後面怎麼樣都跟我們沒關係了。這天真熱，我得找點東西解暑。”
熱麼？瑞雪一點都沒覺察到到熱。
趙希厚拉着瑞雪找了一家攤子坐下，要了兩碗冰鎮涼粉。
“你怎麼不吃？”趙希厚看着瑞雪一動也不動的坐在那，兩隻眼睛全部盯着不遠處的一對人，“別看了。”
瑞雪怏怏地拿起筷子，懶懶地挑了根涼粉送進口中：“要是邱公子不願意怎麼辦？五姑娘說她挺中意邱公子的。”
趙希厚放下筷子，叫小販到一邊的攤子上爲他買份回滷幹：“這樣不是最好。子談擔心五妹不願意。這些兩廂情願不是最好。”
“我知道你喜歡袁彬，他有什麼好的？他不就是個官麼？等我中了舉人，也可以做官。”
趙希厚的火氣再次被激了起來，他暴躁地走了幾步，又回到瑞雪面前，憤然地將瑞雪拉到自己面前，認真的盯着她的雙眼：“我什麼時候羞辱你了？不想娶你，我考那個破鄉試做什麼，你以爲我喜歡讀書？”
瑞雪擡起頭盯着趙希厚，他怎麼也說這種話。
九嫂只衝着趙希厚點點頭，又對瑞雪道：“表兄妹親近原是好事，可是你也大了，也該注意一二。這要是叫袁森知道，瑞雪你也該知道，袁嬸子可是把你當媳婦看的。你以前受大難，多虧袁嬸子一家才活下來。”
趙希厚一肚子的火在看到瑞雪眼淚往往的雙眼時，再也升不上去了。她的眼淚就像是大水一般，澆滅了他心中的怒火，話語也軟了兩分：“你別哭了。大不了我娶你就是了。”
唐嫂更是直白的道：“瑞雪這是哪位啊？可是你表兄，少見啊！”
趙希厚想了想，問道：“卓子有說那人長得什麼樣麼？”
“快吃，你怎麼都不吃，非要我餵你？”趙希厚堅持把東西送到瑞雪的嘴巴，“快吃，之後，咱們去那邊瞧瞧。五妹還沒出來過，索性帶她好好逛逛。”
“好好好，我不知道。別哭了好不好。”趙希厚百般地哄着瑞雪，爲她抹了眼淚，“你再哭，叫五妹他們看到了，還以爲我把你怎麼樣了。”
“我妹子是比不了，可這貞靜這條就比她好。看看她跟個男人，我同袁嬸子說去。”
趙希厚跟在後頭叫了幾聲，瑞雪也不理他。他只得跑去同邱端甫說了兩句，讓他帶着趙希厚趕緊回去，自己則去追瑞雪。
“你嚐嚐啊！”
“誰說我喜歡他了！”瑞雪否認道，“誰說的，你們憑什麼說我喜歡他，我根本就沒有……”
“這世道早就不是以前了。”
“是是是。是我的不是，姑娘息怒。”在得到瑞雪不喜歡袁彬的話後，趙希厚心上的石頭完全放下，只要是瑞雪說什麼都是好的。
“說了。”瑞雪稍稍描繪了下，“卓子怕有什麼事，說邱公子是東家的朋友。好絕了那人的心思。可究竟是什麼人。”
“他根本就因爲我長得像那個人纔對我好。如果我不是長得像那個人，當初他也不會救我。”
趙希厚冷笑一聲：“你果然從來就沒把我的話當真過！在你眼中我就是好玩的，就是戲臺上打滾的猴子。”
趙希厚臉色早就沉了下來。是故意說給他聽的吧，是想告訴就算是表兄，也不該同瑞雪這麼親近？袁森……名字好熟，哦，他想起來了！就是個大黑炭。媳婦？大難？靠姓袁的家才活下來？這是怎麼回事？且不管是什麼事，這個女人是在告訴瑞雪要知恩圖報麼？他還沒聽過知恩圖報要以身相許呢！這些個頭髮長見識短的蠢婦是戲聽了？
瑞雪依言夾起嚐了一口。這個她已經吃過。油炸的豆腐果放在雞湯裡煮的軟綿，不過也吸收了雞湯的鮮美。
“你少說點。我知道你不快活。你妹子要說給袁森，結果袁森沒看上，你惱了。”
九嫂笑道：“你妹子就是千好萬好，只有長得不好。”
趙希厚笑了笑，從瑞雪的描繪中，他大概清楚那人是誰了。除了他那個四叔還會有誰。他這個四叔想查查子談的底？看來卓子無形中還幫了子談一把。
瑞雪怔怔地站在那聽着三個婦人說話，她什麼時候要嫁給袁森了，這些人在說什麼，怎麼就成她給袁森戴……戴……
“究竟會是誰，要不要邱公子小心點？”
九嫂滿意地點點頭。九嬸身邊的桐嫂子雖不說話，卻是打量起趙希厚。文士打扮，瞧着是個秀才，身上的料子甚好，看樣子是個家業殷實的子弟。
九嫂笑道：“我可擔不起。好些日子都沒瞧你到袁家去了，袁嬸子可很是想你。”
“我知道，我知道。”趙希厚忙應承着，他知道袁彬救過瑞雪，雖然具體的事情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瑞雪曾經跟王九指分開過，在袁家住了半個月。他感激袁彬救了瑞雪，可是也害怕真是因爲這樣，瑞雪就喜歡袁彬。雖然他一直說以身相許的事情都是戲裡演的書裡寫的口中說的，可是他害怕這個會成真。
瑞雪嚥下涼粉制止住趙希厚再次送回來的東西：“我自己會吃。”
“你根本就不知道。”瑞雪捶打着趙希厚。
“真的？那就好了。你不知道，五姑娘先前還以爲邱公子瞧不上她，臉都白了。哦對了！”瑞雪想起卓子先前說的事，同趙希厚稍微說了下。
“是啊，袁森只等着你開笄，接你過門呢！”
瑞雪一聽有人叫她，忙回了頭。卻是三個婦人，她認得是袁家的街坊，她笑着同她們打了招呼：“九嫂，唐嫂子，桐嫂子。”
趙希厚見瑞雪越哭越厲害，心裡煩煩的，說話冷了許多：“那是什麼？是怕她們壞了你名聲，以後沒人來娶你？”
他將瑞雪扯到自己身後，衝着唐嫂拱拱手：“在下趙希厚，並非她的表哥。兩位少陪。”他拉着瑞雪的手就走。
瑞雪衝趙希厚笑了笑，指着如意回滷幹道：“這個，我還吃過一種，裡面是包了東西，味道也不錯。”
“我當然要惱！我妹子哪點不好，袁森那小子怎麼就瞧上那丫頭了！”
瑞雪不明白趙希厚怎麼有跳着說起了吃的。
“怎麼……怎麼……”
“桐弟妹，你看看現在這世道。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拉拉扯扯的。”唐嫂冷哼道，“像我們做姑娘的時候，連瞧外人一眼都要紅臉。”
“這裡，沾了東西。”趙希厚指了指瑞雪臉頰上沾的東西，伸手替她抹了，“好了。”
“不用。”趙希厚直接將一筷子涼粉送進瑞雪的口中，“你怎麼老說他們。我都說了，走到這就靠他們自己了。大不了，我回頭向爺爺請罪。”
瑞雪笑了笑道：“爹回老家，店裡忙，等過了這陣子我就去。”
“你什麼意思，你在羞辱我麼？”他不這麼說還好，一說，瑞雪的火也冒上來了。他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大不了他娶自己好了。她真的沒人要了麼？他怎麼說的就像是在施捨自己一般。
“不是……我……”瑞雪不知道該怎麼說，這……
瑞雪別過頭，接過趙希厚手中的筷子，吃起東西。
“你哭什麼？你想嫁給袁彬，卻不想人家想讓你嫁給他兄弟？”趙希厚很快別追上了瑞雪，冷眼瞧着抹眼淚的瑞雪。
“纔不是。”瑞雪否認道。她什麼時候想嫁給袁彬了，他們怎麼沒事都喜歡亂猜。
瑞雪不好意思地抹了眼裡，這麼着是會叫人說閒話的，她氣惱地道：“都是你招惹我的。”
趙希厚一把攔住瑞雪，不喜歡，不喜歡就好，對於袁彬，他還真是比不上那個人，自己在袁彬的面前就跟個小孩一樣，即使自己怎麼高傲，都比不上他身體裡的那份靜謐。他害怕瑞雪喜歡他。
瑞雪越想越氣，扭頭便跑。跑的途中，她故意將唐嫂撞倒在地，也不去扶她，只聽着她在後頭罵。那一刻她才覺得心裡稍微好受一些。
桐嫂子也道：“這男人還不一樣，都喜歡長得美。再說人家瑞雪家現在可有大酒樓，長跟大官往來，這也是你家妹子能比的了的？”
“這不是瑞雪麼？”
“我當時就說瑞雪那丫頭靠不住。你看看，長得跟狐狸精一樣，袁森那小子能守的住？這還沒過門呢，就跟男人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這要是過門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瑞雪張了張口不知道，怎麼會這樣？
“我不想娶你，我說娶你做什麼？婚姻大事在你看來就是兒戲？還是我趙希厚在你面前就是兒戲？”
“不是，他是……”瑞雪聽着的話越來越偏，忙解釋道。
趙希厚夾了一塊回滷幹給瑞雪：“你嚐嚐這個。這人還真是想盡了心思，這回滷幹就是油炸的豆腐果，現在偏偏拿雞湯煮了，放了點豆芽，就成了如意回滷幹，味道也更好。”
瑞雪笑了笑，又想起趙希筠：“我是不是把事情搞砸了，五姑娘那……”
“五妹那有子談，又不是什麼大事。五妹對子談有心，我瞧着子談對五妹……你就等着幫他們做龍鳳喜餅好了。”趙希厚瞧了瞧天色，“姑娘，咱們還是先回去吧！再晚，我真的要……”
趙希厚以手做刀早脖子邊示意了個“死”的手勢，笑嘻嘻地看着瑞雪，他心情大好，實在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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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回滷幹：南京小吃。其實就是油豆腐果放入雞湯湯鍋，配以少量的黃豆芽與調料同煮，因南京人在燒製中時常加入豆芽，而其形很像古代玉器中的玉如意故被稱爲如意回滷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