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趙希厚把握着趙老太爺給他的機會，趙二太太也在把握着趙老太爺給她的機會。她破天荒的在晨昏兩定之外前去探望趙老太爺。
趙老太爺對她的到來多多少少的有些意外，他艱難地擡起下耷地眼皮，示意趙二太太坐到邊上。
趙二太太笑嘻嘻地開了口：“媳婦來是想同老太爺商量個事。”
“內院是你當家，你不用來問我。”趙老太爺擺擺手。
“是。媳婦說的是三兒的事。”趙二太太依舊笑嘻嘻的。
趙老太爺欠起身子：“三孫，他怎麼了？可是又跑出去玩了？”
趙二太太忙上前攙住趙老太爺：“沒，三兒最近很是用功，我纔去瞧過他，還在讀書。媳婦是想說，來年的會試。”
趙老太爺點點頭。若趙希厚自己再跑出去，那麼他就要對他昨日說的那些話重新估量了。原先是自己想錯了，他微微一笑，示意趙二太太繼續說下去。
趙老太爺的笑容對趙二太太來說無疑是一種動力：“說是還有幾個月，但這日子過的也快，京城離這又遠，若是明年過了年，路上耽擱一點耽誤了三兒的考試就不好了。媳婦是想，不若趁現在，直接上京，讓三兒在京城備考，一來不存在路途上的耽擱，二來身子也能適應。”趙二太太說着，不好意思的笑了，“三來也是媳婦自己的私心，到了京城能同三叔家的六侄兒一同讀書，對三兒也是進益。”
“太太那裡不用你管。只要爺爺答應一切都沒話說，而爺爺那裡，只要我考上狀元，做什麼都可以。”趙希厚肯定的回答着，其實他自己也明白趙二太太那裡不好交差，可是他要好好的利用爺爺，利用爺爺想家裡出個狀元的心思，把瑞雪娶進門。以後不跟太太住在一起，還能有什麼事情。他忽而笑着道：“你只要乖乖地繡嫁妝就好了，讓我看看你這是什麼？”
瑞雪搖搖頭：“住哪我就不知道了。我十月跟宋老爺的船隊去。”
趙希厚強辯道：“我不過多做了一會，多吃了你兩口茶，你就要趕我？有你這麼對大舅子的麼？”
趙二太太笑笑：“媳婦也是想盼個好彩頭，盼着三兒殿試後能留在京城。所以先預備下。若是三兒能留在京城，這宅子遲早是要買的。”
瑞雪搖搖頭：“我也不曉得，爹從來都沒說過老家有什麼人，只是突然有一天就走了說是太爺爺病重，這不通信怎麼知道的。我怎麼都想不明白。爹以前說我是在南京生的，當時還遭了難，帶我一路逃命到了全椒的。那時候爲何不帶我回老家。”
趙二太太的話立即得到了趙老太爺的同意：“你這麼想很是。早些去也是好的。到時候就住在他三叔那，兩個人一起讀書也好。”
邱端甫又指了指屋外的兩個小廝：“這也是送來的。”
邱端甫走了出來：“我聽說王姑娘也要去京城了。”
瑞雪面上頓時紅的能滴血，她猛地站起身，大步隔開自己同趙希厚的距離，他胡亂想些什麼。
她也要去京城？是要跟着自己，還是……趙希厚揹着手滿腹心思地朝着小廚房去了，卻沒找着瑞雪，學徒說瑞雪在自己的屋子，還特別地交待道：“瑞雪已經有好幾日沒來廚房做事了。”
他忙屏住心神，清清嗓子問道：“哦，那你什麼時候去？對了，我都忘記問你，原先王叔不是說老家都沒有人了麼？怎麼又說你太爺爺在京城？”
“子談說你也要去京城？是不是因爲捨不得我？”
“那這樣，到時候你送信到我三叔府上，我怕是要住在三叔那。”趙希厚絮絮叨叨的交待着瑞雪，告訴她京城冬天有多冷，要把衣裳都帶好了，又說從南京到京城的水路非同一般，讓她把藥也帶好……
趙希厚見瑞雪一直看着他，微微一笑，握着手，看着她。
趙二太太見趙老太爺應了，高興的離開了，開始盤算着要同兒子一同上京，順便回孃家一趟，她哥哥已經放了出來，被免了官，但在吏部營生多年，這裡打點還是少不了自家哥哥的。還要挑選家人留在京城伺候三兒……她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你胡說什麼呢！”瑞雪惱怒地攔着他，他怎麼會往那上面想，都是以前……一想到那次，瑞雪恨不得找個地方把自己埋起來。
“你就要去京城？”邱端甫略微詫異道，“這離會試還有四個多月，去那麼早做什麼？”
“你身子不好麼？”趙希厚推了瑞雪的房門，瞧着做針線的瑞雪，伸手去探她的額頭，不熱，涼冰冰的，摸上去真是舒服，趙希厚一點都不願意放下手。
瑞雪被他看着不好意思，撇了頭。他是什麼意思，她讓他分心了麼？
“唉！”趙希厚長長地嘆了口氣，依依不捨的道，“我也不想走啊。可是再不好好讀書，我可就不能娶你了！”
趙希厚笑着對邱端甫道：“知道你要留在這同五妹成婚。不過你要失望了，爺爺也讓你一同進京，這洞房花燭還是要等你殿試回來再說！”
趙希厚笑着道：“給你，你就收下，不耐煩了就打發出去。”
“二太太那……”
趙希厚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出去。
瑞雪頓了手，盯着自己的裙角：“這麼早？”
“你！”
趙二太太口中的六侄兒——趙希遠這次是在京城參加的鄉試，是北直隸的解元，這對趙老太爺來說是個頂好的消息，不過卻始終不是那麼的高興，畢竟他有種被比下去的感覺，自己親自教導的三孫反而沒六孫考的好。
瑞雪伸手又搶了過來，攥在手裡握的緊緊地。
“誰說是因爲你！”瑞雪突然提高了嗓門，忽而又紅了臉，垂下頭，輕輕地搖搖，“爹來信了，說太爺爺的身子已經好了些，讓我跟宋老爺的船去京城。”
趙希厚明顯看出了他的心事，笑着道：“難道要讓姑爺睡大街不成？我聽瑞雪說四叔派人送信給你了？”
“是。趙三公子若是要吃茶，且到那邊，那邊的點心茶水比我這還要好，就是人也比我這順心的多。”邱端甫將趙希厚推出了自己的屋子。他就不信了，這傢伙跑到這就是爲了跟自己說事，他哪次不是拿着雞毛當令箭，假公濟私。
“這倒不必。媳婦是想着在京城買一處宅子給三兒。”
“我沒說什麼，什麼也沒說。”趙希厚趕緊放棄，自己要是再流露出那麼一點，她估計會把自己趕出去的，“月底我就要上京了。”
趙希厚瞧了兩眼信上的內容，笑了笑。他這個四叔鑽營投機還真是在行。邱端甫此次鄉試考中了第二名，着實讓趙佑檁吃驚不少，一聽到邱端甫中了，立即修書派人送了禮，越發拉緊關係，信上連連催着邱端甫趕快迎娶趙希筠，生怕邱端甫殿試後毀約。
瑞雪也不打斷他，含笑地聽他說着，一直等他說完，她才點點頭，說了聲知道了。
趙希厚頓時大喜，她不想自己那麼早走，即使是心裡高興，他也不流露出來半分，故作可憐的道：“沒辦法，爺爺一定讓我去，說我在這裡容易分心，不好好讀書。”他說話間若有若無地瞧着瑞雪。
“既然你去京城那就更好。我都不知道這幾個月不見你該怎麼辦！”趙希厚笑着道，“你什麼時候去？你太爺爺住在京城哪裡？到是我去找你！”
趙希厚見她面上紅成那樣，更是認爲自己猜對了：“你坐這，我給你……”
瑞雪紅了臉，側開頭，避了趙希厚的手。
邱端甫笑了笑：“你不同王姑娘打招呼，在我這磨唧做什麼？”
趙希厚嘻嘻一笑，瞧着門是關着的，一把握住瑞雪的手：“我說的是真的。我昨日同爺爺說了。只要我考上狀元，爺爺就答應我們倆的婚事。”
趙希厚乾脆在瑞雪身邊坐下，看着她手裡的東西，忽然想到以前的一件事，結結巴巴地道：“你要不要喝紅糖水？”
趙老太爺面上的那點點不快，趙二太太是看在眼裡的。趙希遠中瞭解元，她也不高興，可是不能擺在明面，可如今看着趙老太爺也有那麼一點點的不快，她只覺得舒服多了。畢竟三兒自小是在趙老太爺身邊長大的，情分自然不同。在這點上，她卻是佩服趙佑楣當年的謀劃。
“買宅子？”
邱端甫嘆了口氣，起身取出一封信遞給趙希厚：“不止送信，還有一堆的禮。”
趙希厚伸手就要去搶瑞雪手中的繡件，瞧了是個荷包，哧哧笑道：“三元及第？是給我的吧！不錯不錯！”
這些事，瑞雪同樣想不明白，這裡有什麼，她想不明白。
趙希厚此時變得不自在了，他支吾着道：“就不許我在你這坐一會兒？”
趙老太爺也覺得趙二太太的主意不錯，不過兩個人卻是南轅北轍。趙老太爺認爲趙二太太的彩頭是孫兒中狀元，留在翰林院做修撰；而趙二太太卻是打算親自到京城打點，無論兒子考得如何，在部選的時候也要給他補個實缺外放，至於京城買房子不過是爲了給兒子做私產而已，像兒子這種新科進士又沒娶親的實在是鳳毛麟角，到時候自然是京城高官擇婿的佳選，而這同時也能作爲爲兒子說親的一樣後盾。同時她並不想讓兒子留在京城熬，山高皇帝遠，這纔是做官的真諦。
瑞雪忽然沒了羞澀，怔怔地看着趙希厚。趙老太爺會同意？別說是趙老太爺，趙二太太那裡就過不去，那次爹強行把她從趙家老宅帶走，跟趙二太太那麼大的衝突，怎麼還……她以後怎麼跟趙二太太在一個屋檐下生活？
邱端甫微微紅了臉，他心裡卻不是想着這些，而是到京城這幾個月的費用。
瑞雪低着頭露出一截雪白的脖子，襯着那張粉紅的臉，實在是誘人，趙希厚真想湊上去摸一摸，親一親。
“已經坐了，茶也吃了，事也說了，你還要磨唧到什麼時候？難不成你是準備留下來吃晚飯？”邱端甫雙手抱膝嘴角勾起，看着趙希厚，他難得看着趙希厚窘迫地樣子。
“我給你去做點吃的吧，你想吃什麼？”瑞雪同趙希厚對望了一會，忽而緩過神，有些窘迫，急急地站起身子，招呼着趙希厚。
“什麼都好。只是這個荷包什麼時候繡好給我？”
瑞雪抿了抿嘴，微紅着臉走了出去。
趙希厚只笑着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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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不出來，寫不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