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央離和宮翎達成某種協議, 接觸開始變多,蒼傾帝看在眼裡,很是放心, 爲了方便兩人往來, 還准許他回離王府住。
一連在皇宮住了好幾個月, 喬央離幾乎憋壞了, 但他急着要去找白濯, 沒有心思逛街,坐上離王府找來的馬車,長驅而去。
在這個沒有戰亂的年代, 喬央離的暗衛充當了探子,在他回府時立即彙報了白濯的情況。
蔣平在京中沒有知交, 這幾日除了幾個武將登門拜訪外, 其餘大臣都不曾涉足, 一是無話可說,二是避免了被人污衊勾結將臣的機會。
有大把時間的蔣平一整日都跟在白濯身後, 好好彌補十幾年來的空缺,喬央離自然沒有機會找他,只好耐着性子,等到夜晚漸晚,這才換了一身夜行衣, 悄悄出了府。
俗話說得好, 知己知彼, 方能百戰不殆。
喬央離在知道蔣平的兒子是白濯後, 二話不說就把將軍府給摸透了, 眼線也安插了十來個,他來到將軍府, 就跟在自己府上一般,輕而易舉。
他摸黑闖入白濯的房中,屋裡的人已經熟睡,他想了想,毫不猶豫撲了上去,壓在了白濯的身上。
白濯睡得正酣,驟然被驚醒,險些沒嚇死,還好喬央離注意分寸,知道撐着手。
“什麼!”
喬央離見人醒來,立馬俯身封住了他的脣,得虧是他力氣比白濯大,不然單憑這個舉動,他能被被抓按地上打死。
白濯睡得迷糊,哪裡分辨得出來身上的人是誰,他奮命掙扎,在對方的舌尖伸過來時,狠狠咬了一口,幾乎把肉給啃了下來。
對方吃疼,鬆開了他,就在白濯一把將人掀翻的同時,喬央離終於開了口:“白兒,是我。”
白濯罔若未聞,把他推倒在地,狠狠地踹了他兩腳,這黑燈瞎火,他也看不清自己踹到了哪裡,反正下腳完全沒留情,幾乎是往死裡踹。
喬央離狼狽閃躲,在地上滾了幾圈,最後索性一把抱住白濯的腳,在他的腳踝上啃了一口。
寂靜的屋裡傳出桌椅傾倒的聲音,兩人打鬥十分激烈,卻不約而同不用武功,扯頭髮動口咬,跟兒時打鬧沒有絲毫差別。
不過喬央離打歸打,對白濯還是沒捨得下重手,跟他撓了幾下後,抱住了他,趴在他的頸間低聲笑着。
白濯被嚇醒的火氣在這場打鬧中銷聲匿跡,聽到他的笑聲,亦不知爲何也開始笑了起來。
兩人悶聲笑了許久,白濯這才停下,控訴着他:“你幼不幼稚,多大的人了還嚇人。”
“我□□翻得辛苦,你卻睡得那麼舒服,自然要嚇一嚇你。”喬央離將人帶回牀上,並肩躺着。
錦繡的枕頭只有一個,被喬央離佔了一大半,白濯打了個哈欠,直接躺在了他的肩膀上,調整了睡姿,睏意又開始上涌。
不過身邊的人一點睡意都沒有,他伸手在白濯的腰間掐了掐,把人撓得不得安枕,往他脖子咬了一口,這才安分下來。
白濯怒道:“你最好別惹我,不然我把將軍叫來,看他打不打死你。”
喬央離不以爲然道:“你家將軍對我印象可好了,那天都同意你留在宮中了,今天哪會動手。”
“那可不一定哦,有人不是要成親了嗎,都快要娶妻生子的人了,還來勾搭他兒子,你說他打不打人?”白濯閉着眼,用腳指頭都能想像出喬央離窘迫的表情。
喬央離靜了片刻,側身把人抱住,委屈道:“本王的手下也太‘機靈’了吧。”
“承認那是你的眼線?”白濯在他胳膊上擰了一圈,怒道:“還監視起我了?”
喬央離道:“不然我哪裡知道你在幹什麼,萬一你又走了怎麼辦,不然就是突然傳來一個死訊,再嚇我一次?”
心虛的白某人鬆開手,若無其事放緩呼吸,開始裝睡。
上次相聚,他已經解釋過“假死”一事,喬央離仍拿這件事當把柄,想着能以此威脅他,白濯被欺負得太慘,決定還是不提此事。
喬央離笑了笑,沒再開玩笑,道:“你……還沒跟鎮南將軍和好?”
白濯道:“沒吵架和什麼好。”
喬央離道:“那你怎麼還叫他將軍?”
“習慣了,怎麼,你想喊爹了?”白濯道。
“嗯,有點兒想。”喬央離睜着眼,看不清眼前人的輪廓:“你不問問我跟宮翎的事?”
白濯冷笑:“宮翎,喊得真親密。要不給我滾下去,你再提另外一個女人的名字?”
他的反應完完全全滿足了喬央離,離王殿下傻傻地笑了下,附耳道:“其實我只是跟她說,我跟你睡了,讓她不要妄想了,除非她打得過你。”
白濯猛地翻身而起,低聲咒罵了一聲不堪入耳的話,掐着喬央離的脖子,惡狠狠道:“你他媽瞎說些什麼?”
喬央離笑得肚子都疼了:“騙你的騙你的,你反應也太過了吧哈哈哈,我只是跟她打了個賭而已。”
白濯明顯半信半疑:“什麼賭?”
“賭她將來能不能當上皇后。”喬央離把人從身上拉下來抱着,繼續解釋:“反正我是不想去做什麼太子的,而放眼看去,朝中也只有一個大皇子可擔重任,不若撮合了兩人,他日誕下皇孫,大皇子位置更高,我也可以尋着藉口隱退。”
“那現在呢?”喬央離說的不過是來日之計,眼下的局勢還是緊張得很。
“現在只能緩兵之計,看看他們兩人相處得怎麼樣吧,總是,我不會拋棄你的,你也別跑了。”
白濯靜了靜,擡手摟住他,做無聲的回答。
離王殿下心滿意足,總算放過了白濯。
次日醒來,身邊的人已經不在了,白濯伸了伸懶腰,迷迷糊糊翻身下牀,結果踩到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差點兒將他絆倒。
他踉蹌了一下,頓時清醒,看清了仰躺在牀下的。
白濯:……
誰能想到,鼎鼎大名的離王殿下,竟然是個睡覺會滾下牀的人,真是個奇才。
白濯醒來時天色不早了,日頭正毒,侍衛守在廊下,寸步不離,別說是喬央離,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離王殿下要走,不驚動人才怪。
嘆了一口氣,白濯盤腿坐到了他旁邊,拍拍他的胳膊將人叫醒:“起牀了小殿下。”
喬央離其實已經被他踩醒了,這會兒正在裝睡,閉着眼一動不動。
白濯不疑有他,在他身上推了推,低聲喚他,剛睡醒的嗓音有點沙啞,但是軟軟的,很是好聽。
裝睡的人忍不住勾了嘴角,卻不知這一瞬的變化,讓白濯發現了去。
感情是不想醒啊。
白濯想了想,擡手在嗓子處按了按,清清嗓子,柔聲道:“殿下,該起了。”
是白姑娘的叫聲。
喬央離猛地睜開眼,眼底猙獰而複雜。
白濯細聲道:“醒了?”
喬央離道:“別用這個聲音。”
白濯沒有理他,繼續用柔媚的聲音跟他說話:“殿下不喜歡白兒的聲音?白兒好傷心哦。”
離王殿下很是難受,把腦袋埋在白濯的腰間,道:“哪有不喜歡,好不容易接受你是男的的事實,你怎麼又來。”
白濯拍拍他的腦袋:“您那也叫好不容易接受?差點沒把我打死。”
有些心虛的離王殿下不敢反駁,在他身上蹭了蹭,又起身親了他兩口,這才把事情帶過去。
白濯不敢鬧太厲害,這個時間白媽媽隨時都有可能過來叫他,若是讓她聽到動靜,保不齊真的要引來蔣平。
“現在怎麼說,你要如何離開?”
喬央離爬上牀,掀開被子把自己蓋好,道:“不走了,本王也想嚐嚐被金屋藏嬌的滋味。”
“你這個‘嬌’有點強壯。”白濯道。
不過這個點確實不好走,白濯沒有趕他,趁着白媽媽沒過來,他先溜到了膳房,打算找些吃的給離王殿下。
誰知他纔打開門,正好撞上了打算敲門的白媽媽。
身形瘦小的白媽媽險些被白濯撞到,得虧他眼疾手快扶住,這纔沒事,把她攙扶穩,迎面就是一巴掌:“臭小子,要嚇死你娘啊。”
白濯疼得嗷嗷叫:“娘,你怎麼越來越暴力了,我終於知道我愛打架的性子都隨誰了。”
白媽媽反駁道:“別亂說,你跟我一點血緣都沒有,你是像將軍。”
“娘太傷我心了,現在都不認我了。”白濯不着痕跡將門帶上,跟着白媽媽往膳房去。
白媽媽叫白濯起牀叫了十幾年,早就習慣了,現下過來也不爲別的,就是想跟他說說話。
白濯心繫喬央離,一邊敷衍着白媽媽,一邊趁機往袖子裡塞食物,不過早膳多是白粥跟蔥油餅,粥肯定是帶不動的了,他只好在白媽媽不注意的時候,多塞了兩張餅。
白媽媽正在竈臺上給他盛粥,一回頭髮現餅少了兩塊,白濯的嘴裡塞得鼓鼓的,像是惡狠了。
她將粥放到白濯跟前,打趣道:“昨天晚上做賊去了?”
“沒有啊。”就是跟人打了一架。
白媽媽道:“餓就多吃點。”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