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九郎因爲接受了“僱傭”,所以自從進了教學樓後,便一直在留心觀察周圍動靜、提防可能出現的巡視人員,心神一直處於頗爲集中的狀態,而突然出現的昏眩感,自然讓他瞬間意識到了其中的不妥之處。
雖然在外人看來,真九郎這個傢伙不過是一個在捱打和跑步方面十分有經驗,並且也比較善於打架的傢伙而已,但是隻有真九郎自己清楚他到底曾經受過何等殘酷而嚴苛的訓練和考驗,他身上的每一寸骨頭都經受過不止一次折斷並重愈的經歷,他的神經因爲自小承受的痛苦而極爲粗**木,即使是那些足以讓人失去控制的劇痛也難以影響他的正常活動,甚至他還因修煉崩月家自古流傳的秘術,使得大腦可以一直處於清醒狀態,不會因爲使用體內植入的“角”的力量而失去理智陷入瘋狂——但是,就是擁有此等強韌體魄和意志力的他,卻突然無緣無故的出現了頭昏的症狀,這實在是無法不讓他心生警惕。
只不過,當他環顧四周後,卻並未發現任何“異狀”,他本以爲是瓦斯泄露、或是周圍有什麼有毒有害的東西,周圍只有他那幾位損友,除了周圍的氣溫不知爲何有點莫名其妙的寒冷外,根本沒有任何值得一提的事情可言,這讓他再思索了片刻後,決定還是當做身體不適的反應無視了,頂多這個週末回到崩月家的大宅後作個全身檢查,看看是不是過去的舊傷留下了什麼後遺症。
“喂,你們兩個落得也太后了吧,快點過來,前面這段就是本次探險的第一個‘景點’了!”
聽到前面傳來的呼喚聲,真九郎快走了兩步來到已經站定的三人身邊後,扭頭便看到了那條兩側分列着化學和物理實驗室的走廊,不過和白天不同,此刻前方完全看不到任何光亮,就算是專門經歷過盲戰訓練的真九郎也不免感到心中一突,精神不由自主的就緊繃了起來。
至於之前已經來到此地的三人之間原本的輕鬆氣氛也基本一掃而空,面色也都頗有些僵硬,這條無光走廊對於他們來說難度還是有點過高了,這幾個活動的策劃者明顯已經有些後悔了,即使是如今已經是初中生了,也依舊對走進面前這條長達近四十多米並且沒有絲毫光亮的黑暗空間頗感畏懼。
“一點燈光也沒有、而且也沒有窗戶的漆黑走廊,全長近五十米,既然咱們已經是初中生了,難度自然要提升些許纔可,因此其間不許使用任何照明手段,也不能結伴而行,最後在走廊後側集合——雖然原本是這麼安排的,但是我覺得咱們是不是一開始的時候,是不是需要稍微將難度降低一點?”
臉上略帶幾分怯懦神色的夏婉瑩將衆人招呼到身邊後,不自禁的壓低聲音指着面前漆黑一片的走廊詢問起了諸人的意見。
不過,包括白澤在內的幾人都默不作聲的沒有任何迴應,就算是看起來一直走在她身邊的葛清雲都板起了一張臉,在這幾秒內竟頗有幾分冷場的感覺。
至於爲何如此,身爲和其自小學同窗六年的白澤來說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了,他至今還記得當年正是面前的這個看似嬌俏的少女曾經不止一次的拿木棍捅馬蜂窩、抓着大黑老鼠往搗蛋少年的褲襠塞、在外出野餐的時候給別人的飯菜裡摻蟲子、乃至於大晚上跑同學家裝鬼嚇唬人,種種斑斑劣跡,讓在場和她熟識的少年們根本不相信只過了短短一年的時間,那個賊大膽的假小子會因爲區區黑暗就感到畏縮。
“——前面還真是什麼都看不見呢,之前真沒想到這裡竟然會黑到這種程度,要不還是兩兩結伴而行怎麼樣?”
因爲並不曾經歷過那些黑歷史的賀文軒,並不明白爲什麼突然間氣氛變得有些沉默,也因此自然而然的接過了夏婉瑩的話茬,在進行提議的同時將目光投向了身邊的少女。
“我這些天晚上總是走夜路,相對來說要比較適應黑暗的情況,若是有人比較怕黑的話,我推薦還是找個不怕黑的人一起走比較好。”
如此意有所致的話語其中的意味如何簡直呼之欲出,就算是因爲興趣相投和和夏婉瑩一直走得很近的葛清雲,在見到了賀文軒如此出乎意料的主動出擊後,也沒有想要搞破壞的想法,反而頗有幾分憐憫外加同情的瞥了他一眼——他算是看出來了,夏婉瑩之前的那番說辭,明顯就是針對賀文軒這個不瞭解其本來面目的“新人”的,畢竟其他人只會本能的感到古怪,而不會如此輕易的按照她的意圖行事。
雖然不知道她打的什麼算盤,不過考慮到賀文軒不僅長得帥、家裡有錢、人也很有才,尤其他到了初中才轉進來的,因此也不知道她那槽點滿滿的黑歷史,由此看來,就算是被如今情竇初開的女孩兒看中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不過,即使是真九郎這種和她不過只有幾年相處時光的傢伙,也知道面前這個看似嬌俏的少女應該不會是春心浮動了,而是看中他的什麼東西了。
而對於賀文軒如此“上道”的讚賞,夏婉瑩毫不吝嗇的衝着他嫣然一笑,於是乎彷彿打了雞血一般的少年立即興致昂揚的上前邀請對方和他組隊同行,而對於其後基本稱得上是一拍即合的情節,在場諸人都已經有點沒心情再看下去了,那簡直就彷彿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
“真九郎,咱——咦?他跑哪裡去了?”
似乎已經想要一走了之的葛清雲剛扭頭去找真九郎,想同其一同穿過這條走廊,卻發現他竟然已經不知所蹤了。
“哦?你沒聽他說他先走一步到對面探風了嗎?就是在賀文軒提議兩人一組的時候。”
依舊站在這裡的白澤,雖然對於面前發生的腦殘劇也有點看不下去,但是卻因爲專注於周圍的環境而並沒有急着離開,所以此刻頗有閒情的回答道。
“咿?他竟然動作這麼快,本來還想和他說些事情的,算了,反正一會兒到了對面也一樣。”
幾句閒聊的功夫,出行次序就已經決定好了,就在不久後聽到從走廊對面傳來的真九郎的呼喚聲後,由夏婉瑩和賀文軒組成的第二組便即踏上了行程,而爲了不影響到兩人感受恐怖氛圍的心情,白澤和葛清雲都十分自覺的保持沉默,等待着對方到達對面後再出聲說話。
而在此期間,白澤繼續興致不錯的打量着周圍的環境,並且發現此地在影界的投影已經和之前所見到的有了很大的不同,即使在影界中也是一片難以看穿的黑暗,不過對於擁有空間知覺的他來說,卻並不算什麼,甚至時不時的還在他的感知中閃過一些彷彿老鼠一般的小型陰影生物。
期間不時傳來走廊中傳來的在他耳中顯得頗顯做作的來自於少女的尖叫聲,以及少年略帶幾分竊笑的安慰話語,就彷彿學校戲劇部表演的那些蹩腳的三流舞臺劇一般,實在是讓身爲旁觀者的白澤感到彷彿渾身瘙癢一般的不舒服,而當他扭頭望向身邊不遠處的葛清雲的時候,結果發現他此刻也掛着一臉彷彿踩到狗屎一般的表情,可想而知,他此刻臉上的神情可能也一般無二。
好在這條走廊雖然頗長,但是卻也不是沒有盡頭,就在白澤幾乎快要忍耐不住心中的不爽感而開口催促前面的那兩人趕緊加快步伐的時候,也聽到了從對面傳來的呼喚聲,看來是走到了盡頭,如今就是他們倆出發的時間了。
“阿澤,你怕黑嗎?”
因爲之前兩人已經到達對面,所以葛清雲便繼續之前未完的交談詢問道。
“對我來說,有光沒光實際上沒有太大的區別,而且這裡雖然確實夠黑,但是隻要摸着牆過去,也不用擔心看不清路的問題。”
來自於白澤一般論的回答,似乎確實起到了作用,原本葛清雲那看起來略顯不安的神情也變得安定了許多,不過他似乎有什麼話要說卻又幾次欲言又止,最後他彷彿放棄了一般,一言不發的當先一步走進了前方的走廊之中,而白澤見他向前走去後,便隨即漫步跟在了後面。
對於白澤來說,他所擁有的空間知覺能力不僅可以讓他看穿空間之間的平行關係,並且看破那些與主世界銜接較爲緊密的異度空間之內的景象,更大的用處卻在於讓他在視覺之外,擁有了另外一套感知周圍環境的特殊探知能力,可以說憑藉這一能力,他可以時刻感知定位身週二十米內的一切物體,雖然這種能力的敏銳度沒有視覺強大,所能感知到的都是些比較模糊的信息,例如物體的長寬高和方位所在,平日裡頂多就是讓他能夠輕鬆躲閃一些來自於視覺死角的“飛來橫禍”,不過當視覺能力受到了很大限制之後,他發現隨着對於視覺方面的精神偏重的降低,對於周圍空間的感知變得更加敏銳和細膩了起來,周圍的環境彷彿三維建模一般的在他的心中投射而出,這種彷彿第三人稱視角的特殊觀察方式,帶給他了頗爲奇妙的新奇體驗。
至於身處於他感知域中的人類,則與周圍的死物不同,其身周似乎瀰漫着一層輻射狀的波動,身強者強烈而清晰、體弱者虛弱而內斂,雖然一些過於弱小的生物所產生的“存在感”實在是過於微弱而難以定位,但是一般來說就算是老鼠這樣的小型生物對他來說都彷彿漆黑夜空中的星光一般清晰可見,若是人類的話則彷彿夜晚街邊的燈光一樣,因此,就在他身前不遠處的葛清雲那扶着牆根一步一挪的可悲姿態,雖然稱不上歷歷在目,卻也盡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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