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聽到這個消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竟然是杜子規,“什麼時候的事兒?”
“前幾天大哥死的時候,你們都亂成一團了,今天巫師會的人才派人送來的消息!”那個闖進門的人在房間門口站定,喘着粗氣說。
“您是……”道皺着眉頭看了看面前的人:此人長了一張國字臉,濃黑的眉毛下面是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然而這雙眼睛中閃爍的,卻不是因爲自己家人被選作“聖貞天女”的驕傲和喜悅,而是——
“這是急迫。”恩泰和杜子規都默默地想道,“可是爲什麼是急迫呢?難道他這麼想要聶蘇離開麻家?”
“這位是三夫人的愛人,張政老爺。”張媽馬上恭敬地介紹。
“您好!”聶蘇默默地轉身,鞠躬行禮。
“你就是二哥的女兒瞳瞳吧!哈哈哈……前幾天一直沒有看到你,今天看到,真是越來越漂亮啦!”張政的嘴咧得很開,但是笑容中卻透出一絲急迫,果然,剛剛和大家寒暄了幾句,他就又把話題轉向了“聖貞天女”。
“瞳瞳啊,能做聖貞天女是咱們全家的榮幸啊!你真是給咱們家爭了一回光啊!”張政笑眯眯地說,“一會兒就讓張媽給你好好收拾收拾,沒什麼事兒了就去天洞吧!”
“不必了,我的事情,自己解決。”聶蘇的話讓在場的大家都吃了一驚——怎麼,剛剛見面的“親人”,就用這麼冷漠的語氣說話?張政的一張闊臉更是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瞳瞳,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只是想說,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解決,不必姑父操心了。”聶蘇冷冷地回答,然後轉身離開了麻曉明的房間。
……
“小姐,三老爺已經急了。”瘦小枯乾的老人鞠躬,畢恭畢敬地說。
“急了?”那個被稱作“小姐”的年輕人好奇地轉過身,由於他們此刻還是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所以整個空間的唯一光源便是年輕人身旁的桌子上的蠟燭,那個年輕人的雙眼折射出興奮的光芒,宛若夜空中的羣星般耀眼,“他又有什麼動靜了?”
“已經宣佈替身的身份了,但是不知道爲什麼,老奴聽說替身今天很冷地回絕了三老爺,然後就回到自己的房間了。”
“很冷?回絕了三老爺?”年輕的女孩兒更加好奇了,“難道她發現了張政和那些人的的問題?”女孩兒轉過身,指了指身邊的椅子,示意老人坐下說話。
“謝謝小姐!”老人弓着身子坐了下來,但是仍低着頭,“聽說是這樣的,說是什麼‘自己的事情,要自己決定’,然後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真是有性格的女孩兒呢!”那個年輕的女孩兒讚許地點了點頭,旋即她的臉上又蒙上了一層疑惑:“可是爲什麼呢?”
……
“爲什麼?”一進門,杜子規就迫不及待地向着聶蘇的背影問道。
“什麼爲什麼?”聶蘇轉頭,無辜地凝視着杜子規。
“爲什麼那樣對張政說話?”杜子規看着聶蘇黑得發藍的雙眼,突然淘氣地一笑,“不會是因爲聶蘇你害怕去做了那什麼‘天女’之後,就不能和我在一起了吧?哈哈哈……”
“……”如果這件事兒發生在恩泰和小池身上,小池絕對會拿起身邊的枕頭狠狠地砸向恩泰;如果這件事兒發生在道和小雨身上,小雨肯定會走上前去,拎起道的耳朵,知道他求饒。但是,這件事兒偏偏發生在了杜子規和聶蘇身上,只見聶蘇微微一笑,正當杜子規看得失神的時候,她迅速抄起茶几上的水果刀,迅速地向杜子規擲去!
“啊——”杜子規剛剛看到聶蘇微笑的時候,不禁一陣心悸,但是當她的水果刀向自己飛過來的時候,那一陣幸福的小小的心悸頓時轉化成了心臟病。“聶蘇!你嚇死我了……”微弱地呻吟了一聲,杜子規雙手捂着心臟位置,剛纔的那把刀現在正直直地插在杜子規身後的柱子上,而就在刀子飛過他的時候,杜子規的耳朵清晰地感受到了刀子的金屬的涼意。“你說你要是手一抖,我不就完了……”
“讓你瞎說。”聶蘇轉過頭去,嘴角抹上了一絲淺淺的微笑。
“不過,爲什麼啊?爲什麼今天對待張政的態度如此冰冷?”杜子規自然知道以聶蘇的能力,肯定不會傷到自己,於是又正襟危坐,問道。
“你難道沒有感受到他身上有不對的氣息嗎?”聶蘇反問。
“沒有,聞味兒是恩泰才幹的事兒。”杜子規滿不在乎地說道,突然感覺自己身後陣陣危機感襲來,慌忙轉頭——“啊!恩泰!呃……我是說……呃……”顯然,恩泰聽到自己剛剛的那句話了,他微笑地搖了搖頭,然後對着杜子規露出了兩顆又尖又長的小獠牙。
“哈哈哈……”剛剛走進門的道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禁大笑。
……
“也就是說我們都感受到了張政的不對勁兒。”杜子規站了起來,嚴肅地總結道,“他似乎想要聶蘇馬上去做‘聖貞天女’,不想有絲毫的拖延。”
“是的,而且我聽說他已經把這個消息對外散佈出去了,現在幾乎當地人都知道了聶蘇就是下一任的天女。”恩泰也嚴肅地說,然後把目光轉向了道,“道,能想出關於張政這樣做的什麼樣的可能嗎?”
“嗯,我覺得最有可能的就是張政忌憚聶蘇的本體,也就是這個家的麻瞳小姐,所以想要把她趕走,至於他忌憚的東西嘛,我認爲我們可以找熟悉的人瞭解一下情況,也許是麻瞳小姐掌握着家裡的經濟大權,也有可能是整個麻家的秘密,總之,是能夠對張政有利的東西。而我想,真正的麻瞳小姐很可能就是害怕張政會來這一招,所以纔會躲出去的。”道慢悠悠地說了自己的想法。
“那麼我現在能做點兒什麼?”聶蘇問道。
“事實上我們在考慮的,是你是不是需要躲出去的問題。”恩泰嚴肅地看着聶蘇。
“不!我不要躲出去!”聶蘇馬上回答,“我要和大家一起作戰!”
“可是如果你真的做了聖貞天女,子規可怎麼辦啊?”恩泰微微一笑。
“這還不好說,讓他做個聖貞童子好了。”聶蘇撇了撇嘴。
……
“被拒絕了?”歐式設計的房間裡,一個年輕人坐在桌子旁邊,右手拿着一杯紅葡萄酒,左手中在把玩着一枚戒指。目光投射在站在自己面前的中年人身上,臉上露出了戲謔的表情,“被麻瞳決絕了?”
“是。”中年人站在年輕人面前,沒來由地緊張讓他的襯衫都溼透了。
“又一次啊……”年輕人笑着點了點頭,品了品杯中的紅酒,“保藏不慎,有了雜質了……”說完,皺着眉頭就把手中的杯子、杯中的紅酒以及那剛剛開封只嚐了一口的裝紅酒的鑲金酒瓶順手丟進了垃圾桶。
“對不起!以後……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兒了……”中年人低着頭,尷尬地說道。
“沒關係,你的能力也就到這裡了。而且,也不需要有下一次了……”年輕人微微笑着,擡起了頭,但是他很巧妙地把臉藏進了窗簾後的陰影中,所以,從中年人的角度看來,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他的話帶來的恐懼已經足夠。
“您要……”中年人驚恐地擡起頭。
“呵呵呵呵……放心,我不會這麼快就動手的,雖然這條路被封死了,但是我們還有其他的路。你也一樣,雖然你沒有這方面的能力,但是我知道,你還可以做點兒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