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規你在幹什麼?!”正當杜子規已經掌握了屍體的全部秘密、準備回收真氣的時候,馮瑞雪驚訝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啊?什麼?”杜子規顯然被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地說,“你回……來了?”
“你剛纔在那裡鬼鬼祟祟的幹什麼呢?那麼近距離地看屍體?”馮瑞雪懷疑地眯起眼睛,看着杜子規,“你不會是在我回來之前就開始擅自解剖了吧?”說着,馮瑞雪摘下了自己的帽子,然後坐在一把椅子上,好像審問一樣地看着杜子規,“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瑞雪,馬上去查一下麻家的資料。”杜子規知道自己不能在這個女孩兒面前暴露自己的秘密——如果真的暴露了,恐怕不光是那些對自己心懷歹意的人們會把自己留在湘西,眼前的這個女孩兒估計也不會放過自己:這麼好的一個靈語者,不利用了實在是太可惜了!杜子規幾乎能夠想象得到這樣的一副場面,自己被五花大綁在一個木頭柱子上,身邊圍着一圈穿着警服的人們,馮瑞雪很是豪氣沖天地揮舞着一把刀子,叫道:“同志們,爲了能夠讓我們都獲得靈語這樣的技能,局長已經批准我們吃了這個叫杜子規的人了!同志們,爲了給死者們報仇,我們——吃啊!”
什麼啊,什麼啊?杜子規苦笑地搖了搖頭——自己什麼時候變成唐僧一類的人物了?
“子規?你還好吧?”馮瑞雪奇怪地伸出小手,在杜子規面前揮舞了幾下:這個傢伙,一會兒嚇一跳,一會兒又給自己發號施令,一會兒又在這裡苦笑——難道屍體上真的有什麼自己沒有發現的嗎?想到這裡,馮瑞雪倒是忘記了要找杜子規算賬這件事兒,又伸頭看了看屍體,“奇怪,屍體沒有動啊……子規你到底發現什麼了?”
“我發現了死者的身份。”杜子規擡起頭,說道,“所以纔想讓你去幫我查一下麻家的資料。”
“沒問題,你要哪方面的?”聽說發現了死者的身份,馮瑞雪馬上又恢復了平時幹練的形象,拿出手機就準備記錄。
“關於麻家的……”杜子規小聲說道。
……
“軒轅降梵?”恩泰皺着眉頭重複了一下這個拗口的名字,“軒轅降梵?”
“軒轅醬飯?”聽到了這個名字,恩泰身邊的道的肚子很不爭氣地“咕嚕咕嚕”叫了幾下,“醬飯……是醬油炒飯嗎?”
“你這到底是什麼思想啊?”剛剛從藏身的地方獻身的軒轅禁不住翻了翻白眼,“軒轅降梵,降落的降,梵天的梵——小兄弟,你的想象力還真是豐富啊……”
“哦……嘿嘿……不好意思……”道拍了拍肚子,臉紅地摸了摸後腦勺,“我是道。”
“你們兩個……”這下,又輪到恩泰翻白眼了,“你們兩個,這裡可不是打招呼的好地方!”轉向剛剛從天而降的軒轅,“請問您到底是何方人士?是如何知道我們兩個的?”
“這些話,一會兒再解釋也罷。”軒轅在昏暗的墓室前面揮了揮手,然後用下巴指了指那扇緊閉的墓門,“你們是不是想要進去?”
“我們正在想辦法。”恩泰謹慎地回答,在這種情況下,自己還是不能隨意相信一個陌生人,雖然剛纔這個陌生人說要“幫助”他們兩個,而且現在墓室的燈光十分昏暗,爲了省電,他和道早就把各自的手電關閉,然後在黑暗中摸黑前進了,所以現在,恩泰根本看不到面前的這位軒轅降梵的表情,只能隱隱約約地從她的身上感受到一種奇異的氣息:沒有血腥氣,也沒有死亡的氣息,但是卻十分詭異,恩泰以前從來沒有碰到過這樣的情況,這也是他到現在都按兵不動的原因。
“讓我來幫助你們……”軒轅降梵說着,伸手去推那扇石門。
“小心——”恩泰看到她的一雙手就要靠近了那童男童女,禁不住出聲提醒,但是後來,他卻站在了原地,“小心”後面的話被咽回了肚子裡:是的,軒轅降梵好像就那樣輕輕地一推,那兩扇沉重的石門就悄無聲息地打開了,而且並沒有什麼東西落下來,三個人就這樣完好無損地站在了打開的墓門前面,而就在剛纔墓門打開的一剎那,整個墓室突然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墓門打開了……”道看着眼前的一切,喃喃地說道。
“謝……謝……”恩泰轉回過頭,想要看看幫了自己和道這麼大忙的女子長成個什麼樣子,他的眼睛突然間瞪大了:面前站着的,是個身材嬌小的女子,從身材上來看,似乎很是年輕,也許連二十五歲都不到,然後從面相上來看,恩泰又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判斷能力確實還不夠強。這個自稱是“軒轅降梵”的女子,頭戴着一頂花裡胡哨的帽子,帽子下面是亂蓬蓬的、枯乾的頭髮,在墓道的陣陣陰風的吹拂下四散飛着,而她的臉則是古銅色,說到她的長相,恩泰覺得第一個蹦到自己腦海裡的詞就是“媒婆”。後來,當恩泰和道單獨在一起的時候,恩泰才知道原來道也是這個想法。
向下凹陷的、渾濁的雙眼,乾癟的嘴脣,滿臉的皺紋,還有媒婆的標誌——嘴角斜上方的那個媒婆痣……如果說天下媒婆要有一個標誌性的長相,一個“國臉”的話,恩泰覺得軒轅降梵一定就是那張臉。
“怎麼?失望了?”軒轅降梵的眼睛掃在恩泰臉上,看到了他臉上的表情,笑了笑,“還以爲幫助你們的是個妙齡少女?然後想要發展一段好姻緣?”
“沒有沒有……哪裡的話!”恩泰慌忙擺手。
“哈哈哈……老婆子我啊,就是喜歡做這人間牽線搭橋的事兒。”軒轅降梵笑着說,“這是積德的好事兒啊!”
“那麼……您真的是媒婆?”道嚥下一口口水,問道。看到軒轅笑着點了點頭之後,道有點兒失望地垂下了臉,“原來你們家不是開飯店的……軒轅醬飯……多好的名字啊……”
……
“什麼?這怎麼可能?”聽到了馮瑞雪的描述,杜子規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失聲叫道,“這怎麼可能?瑞雪你到底有沒有查清楚啊?!”
“要不你自己去查?”馮瑞雪撇了撇嘴,“我很努力的好不好啊?還把自己的死黨都給拽上調查了呢!”
“你的死黨?”杜子規睜着一雙半月眼看着馮瑞雪,“她是幹什麼的?公司白領?老師?還是別的什麼?”
“哼,連大名鼎鼎的白遙都不知道!”馮瑞雪又是一撇嘴,然後看着門外,“遙遙,你快來看看這位吧!”
杜子規聽見了門口的腳步聲,擡頭去看,頓時愣在原地:從門口走進來的,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的嘻哈風女孩兒,而是一個端莊的女孩兒——用“端莊”這個詞來形容這麼一個妙齡女孩兒又有點兒不合適,但是杜子規腦海裡此刻再也想不出來什麼樣的詞彙了,這個女孩兒一頭長長的披肩發,瀑布一般垂在肩膀上,劉海下面是一雙大大的眼睛,讓人忍不住想上去揪一揪看看是真是假的超長睫毛像小扇子一樣上下忽閃着,襯托得眼睛更大,睫毛更長——用什麼詞來形容這個關係來着?杜子規腦海裡一片空白,就是想不起來這個詞彙了,是相益得彰?還是益得相彰?怎麼就想不起來了呢?杜子規腦子裡面想着,神情恍惚地看着女孩兒搖曳着一條波西米亞風格的裙子想自己走來。
“瑞雪,你的這個朋友怎麼了?”白遙笑嘻嘻地看着杜子規茫然失神的雙眼。
“哼哼……色狼一隻……”馮瑞雪“鄙夷”地看着杜子規的表情,不過如果和其他人相比的話,杜子規還算是個自控能力比較好的“色狼”,如果是其他人看到白遙的話,估計早就上去要簽名、要電話號碼、要合照了。
“呃……我是……咳咳……杜子規……”杜子規結結巴巴地清了清嗓子,自我介紹了一下,“咳咳……很高興認識你……咳咳……”
“怎麼?感冒了?”白遙的大眼睛裡閃着戲謔的光芒,看着杜子規通紅的臉。
“呃……沒有……”
“呵呵呵……”白遙笑不露齒,然後伸出一隻纖纖玉手,“很高興認識你,我叫白遙。”
……
“這下你相信了吧?”馮瑞雪還是那樣“鄙視”地看着杜子規。此刻,他們三個人正坐在距離警察局不遠的一個咖啡館裡,就在剛纔,馮瑞雪已經把自己和白遙如何調查杜子規交代下去的任務的來龍去脈講了個明白。
“嗯……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了。”杜子規沉思地低下頭去,喝了一口藍山咖啡,“不過真的是很奇怪呢……”
“真正讓我們奇怪的是子規你是怎麼判斷出來這兩個人的身份的?”馮瑞雪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問題的所在,“什麼都沒有做,連屍體都沒有動一下,你是怎麼知道這兩個人的身份的?還有,你爲什麼那麼肯定就是這樣兩個人?”
“這……只是一種直覺……”杜子規尷尬地埋頭喝咖啡,“我就是覺得是麻家的人,現在麻家太不太平了……但是我不知道爲什麼本來是死了的人,竟然還會出現在麻家——等等,你剛纔是說,這兩個人在一起嗎?”
“是啊!我們調查的結果是這兩個人每天都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面,吃齋唸佛,有什麼問題嗎?”白遙奇怪地從自己的杯子上面擡起頭來,問道。
“我有一個想法……”杜子規堅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