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還沒有找到那個先生嗎?”張媽焦急的臉從一個房間探了出來,看到聶蘇的時候大聲問道。
“沒有。”聶蘇沮喪地搖了搖頭,“回來的路上都找了,懸崖底下也去看了一下,都沒有……張媽,這附近還有什麼地方您覺得可以藏個人的?”
“老奴也一時想不出來這附近還有什麼地方能藏下那個先生的了!”張媽說着,突然伸出手敲了敲腦袋,“哎呀,忘了和您說了,那位姓恩的先生醒了,您快去看看吧!”
聽聞此言,聶蘇馬上拿出手機,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還在麻家老宅外面搜索的杜子規,然後來到了恩泰的房間。
“恩泰?你還好嗎?”聶蘇看到了房間裡躺在牀上冥思苦想的恩泰。
“聶蘇?”恩泰被從沉思的狀態中驚醒,嚇了一跳,但是看到來人是聶蘇的時候,又放下心來,“嗯,好多了,剛纔……真是不好意思,又嚇到你們了吧?”
“還好還好……”聶蘇看着恩泰慘白的臉,實在是不好意思說實話了,“對了,恩泰,你爲什麼昏倒了呢?是不是又感覺到什麼了?”
“嗯,這次不僅是感覺到了,”恩泰從牀上坐起身來,認真地說,“而且是看到了!”
“看到了?看到什麼了?”杜子規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他剛剛趕回來,“還是沒有消息。”看到兩個人問詢的目光,他沮喪地搖了搖頭。
恩泰嘆了口氣,拍了拍杜子規的肩膀,“別太着急了……”
“嗯,我知道。”杜子規點了點頭,“恩泰你剛纔說你看到什麼了?”
“是小孩子。”恩泰再一次語出驚人。
……
“道也被他們下了蠱?”陰暗的空間裡,真正的麻瞳瞪大了眼睛問道。
“是的,老奴剛剛得到的消息,說是回來的路上碰到了鬼打牆,破解了之後就發現那位先生不見了。”張叔恭恭敬敬地回答。
“有線索嗎?”麻瞳皺了皺眉頭。
“目前還沒有確鑿的線索,但是老奴覺得……”張叔低下頭去,聲音也變小了——讓這個忠誠的老管家說自己的主人的壞話還真是有點兒難爲他了。
“我知道。”麻瞳當然能夠理解張叔的想法,“你是想說,雖然還沒有證據證明鬼打牆這件事兒就是他們引起的,但是種種跡象表明都是他們做的,對嗎?”
“是的,小姐聰慧。”
“我明白了。”麻瞳定定地看着桌子上點燃的蠟燭,漆黑的重瞳折射出燦爛的光芒,“我想,我們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要知道鬼打牆是怎麼造成的……”
“老奴明白了,老奴這就去做。”張叔點了點頭,然後得到了麻瞳可以離開的示意之後,一轉身,就突然消失在空氣中,不見了。
……
“小孩子?!”聶蘇和杜子規異口同聲地叫道。
“噓……小點兒聲!”恩泰緊張地用手捂住了那兩個人的嘴,“還想讓多少人知道啊?!”
兩個人只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閉上了嘴。“但是怎麼會是小孩子?”聶蘇皺眉問道。
“是什麼樣的小孩子?”杜子規也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嗯……”恩泰歪着頭想了一下,然後好像下定決心似地,說道:“如果我說出來的話,你們不許笑話我!”在得到兩個人的肯定答覆之後,恩泰向後靠在牀上的枕頭堆上,“我覺得,這些小孩子,都不是真正的孩子——而是十幾年前,甚至是二十幾年前的孩子!”
“什麼?!”聶蘇瞪大了眼睛,“爲什麼這麼說?”
“你們沒有看到我看到的影像……”恩泰的聲音低了下去,好像是在回憶剛纔看到的一幕,“那些孩子,都穿着二十幾年前的樣式的衣服,一開始我以爲是爲了這個儀式的需要,但是後來我發現你們都看不到這些孩子!有的孩子還向咱們做鬼臉——就好像他們知道咱們看不到他們似的!所以我才斷定,這些孩子都只有我才能看到。”
“二十幾年前的孩子,怎麼會……”杜子規猶豫着張口——這件事兒實在是太詭異了。
“我看到過以前的孩子的服裝,”恩泰認真地說,“那些孩子……全都是男孩兒,但是每個人都穿着紅色的花棉襖,綠色的棉褲……”
“棉襖?棉褲?”聶蘇奇怪道,“可是現在是夏天啊!”
“這也是我斷定這些孩子並不是真正存在的原因之一。”恩泰點了點頭,贊同聶蘇的觀點,“穿着不和季節的衣服,而且臉色極其蒼白,本來是一兩歲的樣子,卻很是乾瘦,看起來有點兒營養不良。一共五個孩子,就在那裡排着隊走,臉上都帶着一種……一種……戲謔的笑容,至少我是這麼認爲的,我覺得那些孩子在嘲笑我們這樣的人,或者說……我們這樣的……活人……”
“你是說,他們是……”聶蘇說不下去了——就在剛纔,她的“無神論”遭到了巨大的衝擊。
“對,當然,這是我的理解,甚至,我都不知道我看到的到底是真正存在的,還是我腦海中的幻覺。”恩泰誠實地回答。
“真是……真是太詭異了……”杜子規煩惱地摸了摸下巴。
“那麼……他們……和道……會不會有什麼關係呢?”聶蘇還是不想承認他們就是傳統意義上的“鬼魂”。
“是啊……現在我們最重要的事兒就是找到道了。”恩泰皺了皺眉頭。
“瞳姐姐?”一個聲音在門外,聶蘇知道,這是那個在韓國慶熙大學學習理論及應用物理的麻英煥的聲音,父親的去世讓他很是悲傷,但是同時也讓他成長了不少。“姑姑叫您去神堂……”
……
“進入神堂,還不快跪!”當聶蘇走進神堂的時候,馬上響起了一個嚴厲的聲音。
聶蘇擡頭一看,果然,麻曉蔚身着一身花花綠綠的衣服,高高端坐在神堂的正中的那把桃木椅上,面色嚴厲。環顧四周,這個神堂應該是整個麻家最富麗堂皇的地方了:不說高高懸在正中的那塊純銀鍍金的匾額,也不說四周擺放的清一色的紅木椅子、桌子、榻,但是整個神堂正中的那個大鼎,就看得聶蘇暗自咂舌。
“進入神堂,還不快跪!”麻曉蔚看到聶蘇竟然不跪下,還饒有興趣地四處看,更是提高了聲音。
“麻瞳斗膽問爲何要跪?”聶蘇有點厭惡地看了一眼那個面孔氣得有點兒歪去的麻曉蔚——衝自己大喊大叫,讓自己跪下的人神馬的,最討厭了……
“無知子民,這裡沒有你問話的權力!”麻曉蔚傲慢地說道。
殊不知,自己已經觸動了聶蘇的逆鱗——在她看來,這個世界上存在的一草一木、一物一人,都是有各自存在的理由的,同理,他們也都有自己獨特的智慧的,像麻曉蔚這樣,隨便罵人“無知”的人,是被其他東西蒙蔽了雙眼,看不到別人的智慧的。你想想,《雨人》裡面的那個哥哥,雖然不善言談,但是他的那種獨特的能力,又有幾人能夠學來?周舟,那個出生的時候受盡白眼和歧視的男孩兒,在指揮方面的天賦和能力,有幾個人能比得上?就憑這一點,聶蘇已經對眼前的那個人充滿了厭惡——“麻瞳自覺不無知,只是比較好學而已。”心中有氣,說話的時候不覺帶了些怒氣,這下,站在神堂外面的杜子規和恩泰徹底對聶蘇佩服得五體投地了——這個女孩兒,還真是勇敢啊!要知道,麻曉蔚可是當地神一級別的人物啊!
當然,麻曉蔚自己也覺得自己是神一級別的人物,所以當聶蘇頂撞她的時候,她也懵了。緩了緩,她才憤怒地叫了一聲——“我已經說過了,這裡沒有你問話的權力!給我跪下!”
“哦?”聶蘇怒極反笑,“麻瞳敢問您這句話是以什麼身份說出來的呢?”
“我是湘西地區的蠱王!我以蠱王的身份命令你跪下!”麻曉蔚的聲音沙啞而粗糙,在整個空曠的神堂裡激起陣陣迴音。這可真不是什麼天籟,聶蘇心中的怒氣已經完全被這個高高在上、裝神弄鬼的“姑姑”激發出來了,皺了皺眉頭:“麻瞳跪父母,是因爲麻瞳感謝父母養育之恩;跪勞動人民,是因爲麻瞳感謝他們給了麻瞳衣食住行——麻瞳因感謝而跪、因感激而跪、因愧疚而跪,但是麻瞳從來不因命令而跪!”字字有力,擲地有聲!
“大膽!”麻曉蔚也發怒了,“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跪還是不跪?”
“麻瞳無理而跪。”聶蘇堅定地昂起頭,一字一頓地說。
“大膽狂民!”麻曉蔚盛怒之下抓住腰間的一把平時用來配製草藥使用的小匕首,振臂一甩,匕首就直直地向着聶蘇飛去。
“聶蘇小心!”杜子規看在眼裡,想要飛身過去營救,但被恩泰一把抓住。
“這件事需要她自己解決纔好,而且我相信她能解決得很好。”恩泰看着杜子規着急的臉,輕輕地搖了搖頭,低聲說。
“也是,”杜子規想起平時聶蘇的身手,撓了撓後腦勺,“是我多慮了……”
聶蘇看到麻曉蔚扔刀子過來,就在原地不躲不避,當刀子離自己還有半米的時候,突然伸出左手兩指,穩穩地接住了那把刀子,然後也是一個振臂,匕首馬上就掉頭飛向了麻曉蔚。麻曉蔚哪裡想象得到聶蘇敢向自己扔刀子——雖然這是她自己的刀子,也是她先扔出去的——在椅子上猛地一跳,在刀子堪堪扎到自己的時候躲開來,而那把刀子則刺進了她的座椅,“轟”的一聲,桃木椅子被大力擊成碎片。
“麻瞳,無理而跪,無論您是站着還是坐着。”聶蘇有點兒好笑地看着麻曉蔚在原地跳腳,說完這句話之後,轉身準備離開。但是卻看到門口杜子規和恩泰兩個人睜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怎麼了?”她有點兒奇怪,這兩個人怎麼一臉……一臉花癡的表情?
“聶蘇威武!”壓低了聲音,兩個人四眼放光地齊聲說道。
()更新時間不定,劍前對不起大家!
歡迎各種批評指教、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