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顏六色的濃霧籠罩了方圓百萬裡內的地域。
在這處潮溼溫暖的連綿羣山之中,密林遍佈,水流潺潺,生活着一羣數量龐大的毒蟻,這些毒蟻中的蟻后赫然有着初階金仙境界,靈智不低,而天仙境界的兵蟻統領至少有上百隻,再加上這蘊含着奇毒的濃霧,方圓數千萬裡內,根本沒有其它強大的妖獸、魔獸敢於和這羣毒蟻爭鋒,也沒有任何妖獸對這片山脈感興趣。
可就在這一天,籠罩整片地域的五色濃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地淡了下來,而整個山脈中幾條水流湍急的大河,幾座面積頗爲壯觀的湖泊更是變成了冰河、冰湖,原本溼熱的氣侯,不到半天的時間直接變成了冰天雪地。
突然發生的變故對這處山脈之中的霸主造成了滅頂之災,數不清的低階兵蟻、工蟻紛紛被凍僵凍斃,隨着溫度越來越低,就連一些神通不遜於化神的兵蟻也紛紛變成了“冰蟻”!
在一隻體長千丈通體赤紅的巨大妖蟻的帶領下,數不清的高階妖蟻紛紛從深處地底的巢穴中飛出,遮天蔽日地衝着正北方向的一座萬丈高峰飛了過去,蟻羣所過之處,半邊天空都被映成了赤紅之色,扇動翅翼的嗡嗡聲直衝雲宵,遠遠傳出百萬裡之外。
而在那座萬丈高峰之巔,插着一杆數百丈高的黑色旗幟,濃濃的黑霧從旗幟之中源源不斷噴出,方圓百里之內的空間都已被黑霧給鋪滿。在這黑霧正中的山巔之上,卻有一股如蘭如麝的奇異香味傳出,這羣毒蟻一來是受冰寒氣息的影響。二來,卻是被這異香吸引。
這羣毒蟻一旦撲入黑霧之中,遁速馬上就慢了幾分,越往黑霧中心行去,遁速就越慢,這黑霧就如同泥沼一般,擁有一股詭異的力道。
不過。越靠近那座萬丈高峰,那股撩人的異香味卻越濃。
這股香味,正是這羣毒蟻的最愛。
一團團火雲般的蟻羣蜂涌着衝入黑霧之中。卻不見有任何一隻妖蟻從黑霧之中走出,就連那隻蟻后也不例外。
僅僅一天一夜的時間不到,這羣曾經稱霸這片地域不知道多少年的毒蟻,已全部在這黑霧之中飛快流逝盡了法力。八成毒蟻直接變成了死屍。那些地仙、天仙境界的毒蟻則變成了一隻只連飛都無法飛起來的可憐爬蟲,奄奄待斃!
就在籠罩蟻巢四周的五色毒霧飛快散盡之後,離着蟻巢數萬裡遠近,十餘座數千丈的高峰接二連三地倒塌了下來,一道道五顏六色的禁制靈光沖天而起,一杆杆陣旗陣幡同樣從這些倒塌的山峰之中沖天而起,不少陣旗陣幡竟是飛快地自爆了開來,天崩地裂般的轟鳴聲足足持續了小半個時辰才宣告結束。
隨後。十萬裡,百萬裡。千萬裡,以至於數千萬裡之內的天地靈力都是一陣陣劇烈翻騰,一波波強大的空間之力如同怒濤一般,以這些倒塌的山峰中心向着四周飛速擴散,直達數千萬裡之外,尖銳的音爆聲此起彼伏!
音爆聲過後卻是轟隆隆的沉悶巨響,地動山搖,塵煙瀰漫,彷彿整片地域以及整個界面都要徹底坍塌下來一般。
不過,最終這片地域並沒有崩塌下來,只是天地靈氣卻變得混亂而狂暴,就連天穹之上都生出一道道細碎的空間裂縫來。
不但這片地域,天風戰舟從這片地域向外足足飛馳了三天的時間,四周的天地靈氣依然是混亂不堪。
“這是被擊毀的第四處陣眼了,至今沒有古魔族修士出來阻攔,是不是有些奇怪?”
舟頭之上,天蓬滿心疑惑地衝水生問道。
“這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除了重光、焚天、魔羅三人,就連幽夜都不知這些陣眼的具體位置,更不用說普通的古魔族修士,重光也許是在堅守陣眼,也許是正在衝擊瓶頸準備讓他這具分身進階大羅金仙境界,無瑕他顧,至於魔羅,想必是無法近快趕回來吧!”
水生沉吟着說道。
“周兄說得沒錯,這‘兩儀虛無陣’的陣眼有七十二處之多,遍佈整個秘境,憑藉古魔一族現有的力量,根本無法守護,這也正是這些陣眼爲什麼要設在最爲隱蔽和最爲險要之地的緣故!”
柳東海似乎對這個問題已經考慮了很久,隨聲附和地說道。
話音方落,水生手中正在把玩着的一枚傳訊法盤卻是突然間亮起了一團刺目光華。
隨後,黑煞星君的聲音從法盤之中傳了出來:“周道友,我等已經擊毀了腐骨沼澤中的陣眼,離此最近的下一處陣眼在哪裡?”
“那處陣眼在正西方向的一座……”
當日從焚天身上非但得到了一多半陣眼的準確位置,而且從他的儲物鐲中得到了整個秘境的完整地圖。
半個多月後。
天風戰舟正要衝着一座狂風呼嘯的山谷之中飛入之時,山谷四周卻突然間飛起一道道五顏六色的刺目光華,刀、斧、錘、印……一件件法寶齊齊衝着飛舟砸去。
一處處隱蔽的山坳之間,人影晃動,六名身周魔焰翻滾的男女修士互成犄角之勢把天舟戰舟給困在了正中,從這六名修士體內透出的靈壓來看,赫然全是上階魔君的境界。
舟頭之上的水生卻彷彿早有察覺一般,心隨意動,天風戰舟突然間舟頭一橫,衝着另一個方向呼嘯而去。
一件件法寶頓時落了個空。
未等一衆法寶追過來,柳東海袍袖一抖,祭出了一隻銀燦燦的小鐘,小鐘滴溜溜旋轉着化作數丈大小,雙手十指連彈。衝着小鐘飛快地擊出數道光柱,清越的鐘聲一聲緊接一聲衝着四面八方傳去。
方圓數千裡之內的虛空一陣陣扭曲變幻,一道道肉眼可見的銀色音波如同波浪一般衝着遠處飛速涌去。一波緊隨一波。
鐘聲入耳,地面之上的六名古魔族修士一個個心頭煩悶,氣血沸騰,腦中嗡嗡作響,再也無力駕馭法寶發起攻擊。
而在離着這六人不遠處的另一處山坳之中,另外兩名修士的身影同樣是一浮而出。
其中一名金袍男子凝目望向那口銀鍾,面色難看地喃喃低語:“該死。是桑前輩的落魂鍾!”
“嘿嘿,現在才知道,晚了!”
天蓬話音方落。手一揚,一黑一白兩隻圓環從袖中飛出,衝着最近的兩名魔物飛了過去。
飛舟正中的兩間靜室同時門戶大開,一黑一赤兩團光影閃電般竄出了飛舟。化作兩頭相貌兇惡的猛獸。左側的兇獸蛟首蜥身背部生有一對寬大的肉翼,右側的兇獸獅首麟身通體赤焰翻滾,正是地翼魔和火犼獸。
水生袍袖一抖,一枚枚數寸長的小劍從袖中魚遊而出,在空中一個翻轉,紛紛化作十餘丈長短,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片刻之間。漫天都是劍影閃爍……
仔細看去,無論是水生、天蓬,還是地翼魔和火犼獸,脖頸之間都懸掛着一顆拳頭般大小的五色圓珠,圓珠散發出一圈圈五色光華,把其頭顱、面容照得光怪陸離,陣陣低沉的梵音聲從圓珠之中傳出。
這圓珠的作用當然不是爲了讓其相貌變得更猙獰,而是爲了不受柳東海祭出的落魂鍾鐘聲影響。
一場激戰旋即爆發,清越的鐘聲如同催魂之音一般,讓這八隻魔物神通大打折扣,數量上的優勢蕩然無存。
短短一柱香的時間不到,激戰結束,地面之上多出來了五具魔物屍體,另外的三隻魔物卻是頭也不回地亡命而遁。
水生三人並沒有乘勝追擊,反而不慌不忙地駕馭飛舟,一頭衝進了那座狂風呼嘯的山谷之中……
而在秘境的西北方向,不知道多少萬里之外的另一處連綿羣山之間,一座禁制森嚴的洞府之中,魔嬰躺倒在石榻之上呼呼大睡。
三個多月來,他幾乎就沒有睡過覺,精神高度集中,一次次遇到強敵堵截,一次次險之又險地逃之夭夭,而魔羅卻是越逼越近,就在他心神俱疲的關頭,魔羅等人所乘的三條魔舟卻是突然間衝着另一個方向而去,不再追來。
先是大喜,隨後卻又提心吊膽地以爲對方是在施展什麼陰謀,只到接連三天沒有任何一人跟在身後,他才終於放下了心來。
然後,就找了這處險地,倒頭大睡!
第二日,天光方亮,一陣嘈雜的獸吼聲陡然響起,隨後,洞府四周禁制嗡嗡作響。
魔嬰心中一個激凌,從石榻之上一躍而起,望向了不遠處石桌之上的一面五六尺高的巨大銅鏡。
爲了安全,他專門尋了一處妖獸盤踞之地,開闢出了這座秘密的洞府,在極小的範圍內設下了子母連環法陣,而且還用一套幻陣進行了遮蔽。
那羣原本盤踞在此的青毛巨狼自然知道禁制的存在,不敢輕易靠近洞府的,而此時,銅鏡之中卻看到成羣結隊的青毛巨狼從遠處飛快地圍了過來,聚於一處,似乎是在和敵手對峙。
不多時,銅鏡之中影像一變,青毛巨狼紛紛後退,在狼羣的對面,出現了五名相貌各異的男子。
爲首之人,乃是一名滿面皺紋的白袍老者,一對銀燦燦的瞳仁甚是詭異,也不知道這老者施展的什麼秘術,彷彿察覺了魔嬰的窺視一般,頭一擡,目光突然間和魔嬰對視在了一起,隨後,咧嘴一笑。
魔嬰心中竟是一陣莫名其妙地慌亂,彷彿心中的秘密一下子被老者看穿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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