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御叔彎脣微笑:“自古以來沒有主母過了門管家權還握在管家手裡的道理。”
管家權。這可不是一般的東西啊。
如果夏御叔是想從我這裡得到一些什麼的話,這個本下的有些大。
不過不管怎麼說,將這夏府裡的一應大小事握在手裡總歸是沒有壞處的。
“午後我便讓管家將賬簿給你送過來,這幾天你便跟着管家熟悉熟悉這府裡的事務,”夏御叔伸手將我耳邊的碎髮撩起,“在想什麼?”
我梗了一下:“沒,沒想什麼。不過是有些擔心自己處理不好罷了。”
夏御叔溫和的笑了笑:“無妨。我這府裡倒還是挺大的,禁得住你折騰。”
唔,這話說的。
我沒有應話,夏御叔也沒有說話,屋裡的氣氛靜謐了下來。
我握了握拳,然後擡起頭來笑着衝夏御叔道:“妾身有一事……想要問個明白。”
夏御叔的眼睛微微眯起,不太符合他一貫的溫和無害,反而多了些腹黑的味道:“哦?”
我拿出最悲切的表情,上齒緊緊的咬了下脣一會兒,然後看着夏御叔艱澀道:“月前夫君在鄭國迎娶如花的時候,定然也聽到了那些風言風語,夫君卻爲何沒有爲難過如花?”
夏御叔的眸色似乎暗沉了一些,沒有遲疑,輕聲笑道:“你不是那般的人。”
語氣肯定的幾乎讓我自己都相信我不是那般的人。
“可是……”眼見着這話題被夏御叔四兩撥千斤的就要粉飾過去,我連忙又道,“可是夫君怎麼……”
夏御叔抓住我的手。
“那些事都過去了,與你我再無半點關係,夫人不必憂心我會介意。更何況——”
夏御叔的目光往牀上飄了飄又笑道:“更何況,那個單子還在那裡。”
我撇撇嘴,故作嬌羞的低下了頭。
看樣子從夏御叔這裡探不出什麼來了。
夏御叔並未多留,用過午飯沒多久就去了書房,隨後管家就捧來一摞賬簿給我。
“夫人,這是大夫囑咐老奴送來的,還有這個,”管家從袖子裡掏出一把鑰匙,“庫房的鑰匙您收好。”
我看着桌子上跟小山一樣摞的高高的賬簿暗自皺眉,可面上還是笑的一派端莊:“辛苦管家。”
“哪裡,夫人言重了。”管家謙遜的低下頭。
這夏府裡邊我看着最正常的便是管家了。
一下午,我在管家的協助下將那些賬簿草草的翻了一遍,雖說沒有認真核對一遍,但也弄了個差不多。
管家走後,我一個人坐在桌子前沒事,又開始翻起賬簿來。不得不說,夏御叔一個陳國的大夫,卻是清廉的有些過頭了。
府裡常年累月的沒有一點進項也便罷了,整個夏府全靠着他那一點微薄的俸祿養活着也便罷了,可這府裡的開銷是不是也忒大了點。
財政常年赤字啊。
突然,我的目光在一處定住。
十四日,清樂居,支出三兩。
十六日,清樂居,支出三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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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日,清樂居,支出一兩五錢。
……
我又翻開其他的賬簿,上個月的帳,上上個月的帳,所有的帳。
全都是清樂居支了大頭。
清樂居……
肯定不是王侍人的住處,也不是我這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