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嬀靜靜的站在那裡,看着面前的半透明影子,身體有些顫抖,她張了張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像是守候着時光,守候着她三百多年的等待,似乎怕一開口,夢就碎了。
良久,她顫着聲音,“玄清……”
可是那個半透明的身影只是漂浮在那裡,皺着眉頭看着我們,並沒有回答她的話。
尚嬀愣在了原地。
我和修夷也愣在了原地。
“你不是玄清嗎?”我趴在修夷懷裡忍不住開口問道。
那個半透明的身影搖了搖頭,目光有些犀利,“我早就警告過你們,不要隨隨便便來這裡打擾我,如今你們卻又闖進來了這裡,那就怪不得我不客氣了!”
他雖然說着不客氣,可是卻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我禁不住有些狐疑。
尚嬀卻一直站在那裡,並沒有理會我們說了些什麼,她看着那個身影哽咽道,“你是玄清,你是玄清!我能夠感覺到你的氣息,你就是玄清!”
半透明的身影沒有說話,饒是遲鈍如我,也感覺出一絲不對勁來。
他說要對我們不客氣。可是剛剛尚嬀發愣的那麼久的時間,他卻一句話都沒有說,表情雖然看的不甚清楚,可他卻也看着尚嬀愣了一下,這個人應該是玄清啊。
莫不是他遇上了什麼麻煩,怕牽扯到尚嬀,所以故意裝作不認識的樣子?
“我不是玄清。”那身影冷冷的開口,冰冷的眸子看着我們三個人,不留一絲情面,“我是這裡的守護神獸,上弦。”
“不,不可能!”尚嬀的情緒突然激動了起來,她雙手伸向上弦,似乎想要觸摸他,可是卻從他的身上穿了過去,尚嬀一愣,看向上弦,“你只是一縷神思嗎?”
玄清皺緊了眉頭,似乎動了怒,“爾等凡夫俗子,我早已經說了我不是玄清,你們還要糾纏不休,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他伸起胳膊,剛剛還一片晴朗的天空突然烏雲密佈,颳起了一陣大風,我被修夷抱着。不受控制的被捲到半空中。
“夷哥哥……”我有些慌張的叫道。
“別怕,”修夷捂住了我的眼,“我不會讓你受傷的。”
然後我們便被甩到了地上。
我從地上爬起來,是我們剛剛進去的那個地方,青草長且軟,砸在地上並不疼,再往前一步,就是那片亂石枯骨的地方,不遠處那個半透明的身影漸漸消失,化成一股嫋嫋的青煙,久久不散。
尚嬀趴在離我不遠的地方,呆呆地看着上弦消失的方向,臉上淚水模糊,神情裡還隱隱的有着激動。
修夷也從地上站起來,將我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溫聲道,“沒有受傷吧?”
我搖搖頭,剛剛上弦攻擊的雖然很厲害,可是他留了力道,並沒有要傷我們的意思,不然的話,我們被狂風捲起來又丟到這裡,恐怕早就摔成了一灘肉泥了。
“尚嬀……”我越過修夷走過去,將手輕輕搭到她的肩膀上,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我……”
尚嬀轉過頭來看着我。目光呆滯,嘴角卻興奮的揚起來,“是他,真的是他,我能感覺的出來,他的氣息,他的味道,我知道,一定是他!”
她的眸子裡漸漸的放出光彩來,激動的道。
我頓了一下,有些遲疑,“可是他說他是守護神獸,是上弦。他並不承認他是玄清,而且剛剛還把我們丟了出來,尚嬀,是不是我們認錯了?”
尚嬀的神色堅定,目光重新落在上弦消失的那個方向,那裡早已經恢復了正常,就像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不,一定是他,我知道,一定是他!”
“我要再進去找他,問問他究竟爲什麼,他爲什麼不認我!”尚嬀的臉上閃過一抹決心,拔腿就要往裡面跑。
“不行!”我一把拉住她,“你不能進去了!剛剛他已經說過了,我們再打擾他,就對我們不客氣!他的功力深不可測,剛剛要不是他留了力氣,我們早就被摔成肉泥了!你現在進去很危險!”
尚嬀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可是他是玄清啊,他一定是玄清!”
我嘆了口氣,“那我們也得商量商量再說。現在我們對他一無所知,若他真的是玄清,那他爲什麼會在這裡?而且還變成了這副樣子,他是忘記了還是根本就不想認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況且你在這裡三百多年,一直對他的存在一無所知,這不是太奇怪了嗎?我們還是回去好好商量商量,最起碼,找尋一些蛛絲馬跡,再做定奪吧!”
尚嬀從剛剛開始就一直苦苦壓抑的情緒終於再也忍不住,爆發了出來,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哽咽不已,“可是我好不容易纔見到他……”
我轉過身看了一眼身後早已恢復正常的草地,就連那縷青煙也消失殆盡了,不禁嘆了口氣。
“我想,若他真的是玄清,或許是遇上了什麼麻煩吧,我剛剛看他,感覺他並不是真的不認識你的樣子,你看到他愣住的時候,他也在發愣,我覺得,他應該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尚嬀,不如我們回去收拾收拾,準備一下,然後闖進那個地方,看看他的背後有什麼!”
尚嬀的臉上閃過一抹希望,看着我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真的嗎?你真的覺得他剛剛認出了我?”
我點點頭。這並不是安慰她,我真的有那種感覺。
她便破涕爲笑,有些不好意思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過了一會兒。她緩過神來,拉着我就往回跑,“走,我們先回去,我還有一些法寶,你跟修夷都是凡人,沒有法術,就不要進去了,我自己闖進去看看便知曉了!”
我卻皺了皺眉,“不行,你一個人進去太危險了。”
尚嬀遲疑了一下,“可是你們還要轉移詛祝,我不能讓我的事耽誤了你們。你放心,那盞天燈在那裡,你們不會有太大的危險的,我守不守在旁邊,並沒有多少影響呢!”
我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既然把你帶過來,我跟修夷就把接觸詛祝的事放在了後面,我不是擔心詛祝的事,我是真的擔心你。剛剛那情況你也都看到了,他說他是上弦,說他是守護神獸,尚嬀,一個守護神獸是一定要有主人的,若他真的是玄清,那麼他背後的那個主人一定是比他厲害幾百倍的,不然怎麼可能收服得了他?你的法術再高,總高不過玄清,你怎麼同他們制衡?”
“可是你跟修夷……”尚嬀遲疑了一下。
“我知道我是個廢人,在你們面前,什麼術法也不會,可是我至少……還能施行花影殺,花影殺有個絕殺,殺傷力無窮,雖然我不知道在他們面前會怎麼樣,可是至少,自保的本事還是有的。而且到時候上弦若是堅持不承認他是玄清,我還可以入夢去探求一下事實的真相啊!”我看着她道。
“至於修夷,”我遲疑了一下,“修夷是個正常的男人,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他的術法並不在你之下……”
然後我轉過頭看修夷,“是不是?”
修夷輕輕的頜了頜首,並沒有多說。
尚嬀的情緒終於平復了許多,神色冷靜了下來,“既然這樣,那我們就趕快回去,先做些準備吧!”
回去的路上,尚嬀一副歸心似箭的模樣,我跟修夷跟在她身後。
“你從來沒有跟我說過。你的本事那麼大啊,”我拉着修夷輕聲道,心裡沒來由的有些失落,“爲什麼呢?”
修夷握緊了我的手,聲音很輕,“如花,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沒有人的能力是與生俱來的,沒有告訴你,是不想叫你因爲那些事再傷腦筋。”
“不堪回首的過去?”我愣了一下,看向他,“我沒有聽你提起過。”
“沒什麼,都已經過去了。”修夷笑了笑,攬住我的腰身,“現在不是挺好的嗎?有句話是這樣說的,橫豎蛋已經生下來了,那就不要問母雞是怎麼把它生下來的了。我也是一樣,如今這一身本事已經出來了,你就好好被我保護就夠了,不要再管我怎麼會有這些本事的了。”
我搖了搖頭,那怎麼行。
“夷哥哥,你是我最心愛的人,你的過去,你的不堪也好,屈辱也好,榮譽也好,我都要知道。這纔是要同甘苦共患難的兩個人啊。等你閒下來,你將那些事都說給我聽,好不好?”
修夷沉默了許久,才緩緩吐出一個字,“好。”
我便開心的笑起來。
回到尚嬀的地方,我看着茫茫草海,除了那個小茅屋之外,再沒有能夠區別這裡和剛剛看到上弦的地方之處,想起剛剛尚嬀說要取法寶,不禁有些發愣,尚嬀自己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那法寶在哪裡?
然而下一刻。尚嬀的動作卻讓我大吃了一驚。
只見她在離小茅屋有一段距離的草地上停住,大手一揮,她四周的草頓時失了顏色,並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下去,露出底下崎嶇的地面,唔……大大小小的石塊,黑黑的枯骨,原來這谷底的每一處地方都是這樣的。
隨着石塊和枯骨的裸露出來,也露出了幾處閃閃發亮的東西,尚嬀一一將它們拾起來,將衣裙掀起來兜住,然後右手輕輕一揮,草地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了正常。
尚嬀兜着那些閃閃發亮的東西走了過來。
“這麼多年。谷底只有我一個人,所以我也就懶得藏起來了,”尚嬀笑了笑,指了指腳下的草地,“索性就用這障眼法隨便的遮一遮,不過這三百多年來,除了你們,也真的沒有人出現過。”
“這些都是什麼?”我有些好奇的看着那些大大小小的東西,開口問道。
尚嬀笑了笑,蹲下來,將那些東西放到草地上,“具體叫什麼名字我也記不清楚了,都是在這谷底找到的。反正都是一些神物就是了。”
說罷,她拿起一個葫蘆狀的東西遞給我,“這個是收小妖用的,不需要耗費法力,到時候要是有妖物靠近你,你就打開塞子對着他們,比較適合你,但是這個有個壞處,對於那些法術高強的人沒有半點用處。除了這個,別的都需要法力,你應該都用不了,所以你還是要小心。”
我頗爲稀奇的拿起那個葫蘆左看右看,一旁的修夷突然沉聲開口。“他有我就夠了。”
我愣了一下,尚嬀嘴角勾起來,點點頭道,“沒錯,修夷說的對,你跟在他身邊,應該也遇不到什麼麻煩。不過有個防身的東西也是以防萬一。”
然後她又拿起一把匕首遞給修夷,“這是上古流傳下來的神物,能斬妖除魔,你的劍術不錯,留着防身。”
修夷接過那把匕首,仔細端詳了一下,那上面是繁複的古老圖騰花紋,因爲時間有些久遠,已經看不清楚它原先的顏色,但是即便是這樣,它也閃耀着一股冰冷的氣勢。
修夷點點頭,將匕首收進了袖袋。
尚嬀看着剩下的幾個東西,犯了些難處。
“這個九節鞭我們都沒有學過,用不了。還有這個棱帶,也是沒用的東西……”她翻了翻,又拿起一條綢布一般的東西,“那就只能用這個了,我已經有許多念頭沒有用過這個了。”
接着她又拿起那些符紙揣進懷裡,“這兩個加起來,應該夠應付的了。”
我有些遲疑的看着她,“你把有用的東西都給了我們……”
尚嬀擺擺手,“你們都是凡人之軀,我得先保證你們的安全。再說了,我這兩種東西加起來可不一定比你們的效力差呢。”
我抿了抿脣,沒有再說話。
挑選好了趁手的法器,我們又換上了簡單的衣裳,我跟尚嬀都做了男裝打扮,將頭髮束了起來,整個人清清爽爽的,無比適合打架。
我們三個人重新回到了剛剛那個地方,尚嬀站在外面,有些激動,眼圈微微的發紅。就在我以爲她要掉淚的時候,她卻扯了扯嘴角,大步走了進去。
草地迅速的枯萎下去,裸露在外的枯骨又開始張牙舞爪的想要攻擊我們,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身上帶了法物的關係,那些枯骨竟然也在我的腳下停住了。
我大搖大擺的跟在修夷身後走了進去,頗爲舒坦。
我們朝着那縷青煙走過去,停在尚嬀身後,那個半透明的身影已經飄了出來,這次他沒有再發愣,“你們怎麼又來了!”
尚嬀也沒有發愣,她直直的將手中的綢布甩向上弦,自己也順着綢布的方向飛了過去。
上弦不知道是沒有反應過來的原因,還是怎麼的,竟然愣了一下,這一下就足夠叫尚嬀從懷裡掏出一張符紙來貼到他虛無的額頭上。
只是那半透明的身影卻終於反應了過來,稍稍一偏,尚嬀撲了個空,又將綢布揮舞起來,只是上弦本就是一個影子,尚嬀自然纏不住他。
修夷靜靜的看了一會兒,突然飛身而起,躍到尚嬀和上弦纏鬥的上方定了定,然後飛了回來。
“尚嬀,我來纏住他,”修夷高聲衝着上面和上弦打的難解難分的尚嬀道,“這底下是一個洞,想來應該是入口,你同如花先進去,我隨後就進去!”
尚嬀應了一聲,從上弦手上脫身出來,回到我旁邊,衝着修夷點了點頭。
“下去之後,站在那裡不要動,也不要輕舉妄動,等我跟你們匯合之後再動手。”修夷看向尚嬀。
尚嬀點了點頭,“我知道輕重。”
我看着修夷飛起來同上弦纏鬥,他的身影瘦削卻挺拔,即便我心中擔心的不行。可也知道現在不是說什麼的時候,我只能儘量不要給他拖後腿。
上弦不屑的輕笑一聲,“黃口小兒,不知天高地厚,你以爲憑着你的本事能夠纏鬥的住我?”
修夷並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雙手緩緩的舉起,我竟然看到他的手中漸漸凝聚起來一片火紅的光芒。
“印天燈火!”尚嬀驚叫一聲。
“印天燈火?”我詫異了一下,尚嬀先前在那個小茅屋裡放了個印天燈,莫不是修夷手上這火苗和那印天燈有什麼關係?
尚嬀轉過頭來看着我笑了笑,“看樣子,我還是低估了修夷。”
上弦似乎也被修夷的印天燈火驚住,匆忙躲閃間看着修夷頗爲詫異,“印天燈火,你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修夷一句話未說,直直的將手裡的火苗對着上弦拍了過去,上弦受制紂,分身乏術,修夷突然大叫一聲,“快進去!”
尚嬀拉起我的手一躍而起,毫不猶豫的衝着那個黑洞撲了下去。
掉下去的那一瞬間,我似乎聽到上弦有些驚慌失措的聲音,“不要!危險!”
接着轟隆一聲,似乎修夷的印天燈火打到了上弦身上,他悶哼一聲,似乎還說了什麼,可是我和尚嬀已經墜了下去,什麼也沒有聽到。
耳邊是呼嘯的風,我不知道這個黑洞有多高,這樣迅速的下落了這麼久,竟然還沒有到底。
不過還好有尚嬀拉着我的胳膊,讓我不至於失去方向,過了許久,底下終於不再是漫漫的黑暗,反而散發着一股冰冷的深沉的紫色,尚嬀握了握我的胳膊,輕聲道,“小心。”
隨後我們便落到了地面。
說是地面,其實並不準確,因爲我們腳下踩的是清一色的深紫色,似乎是什麼植物,紫色的葉子,紫色的花瓣,腳下的感覺就像是在上面踩在草地上一樣。
“是障眼法。”尚嬀在我耳邊輕聲道,“同上面的青草一個道理。這些花不要碰。”
我點了點頭,打量了一下四周,雖然腳下的東西和上面的草地差不多,可是這下面的構造分明同上面差了十萬八千里。上面放眼望去只能看到青草,除了草以外什麼都沒有,而下面……
我看過去,四周全是奇形怪狀的大石頭,清清淺淺的小溪,還有許多樹根裸露在地面上的枯樹。枯樹上頭卻纏了許多藤蔓,綠意盎然。
在我們的正前方,是兩棵大樹,樹中間是一條平坦的小路,小路被紫色覆蓋,卻很平整,沒有一點亂石。
“那應該就是入口。”
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在我們身後響起,我正緊緊的繃着神經,聽到這話嚇的驚叫了一聲,然後才反應過來是修夷的聲音。
我驚喜的轉過頭,果然看到修夷的身影站在我們身後,正負手而立打量着四周,我連忙問道。“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修夷搖了搖頭,一把將我拉到身後,然後看着那條平坦的小路,沉吟了一下,“剛剛上弦情急之下叫出了尚嬀的名字,我想他應該是記得一切的,而且他就是玄清,只是因爲什麼原因而沒有報答脫身。能夠將玄清困在這裡,還讓他如此忌憚,想來這裡面的人一定不簡單,我們一定要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
我點了點頭,尚嬀卻笑了出來。
“我就知道他是玄清。你放心,來之前。我已經做好了準備,即便是將性命丟在這裡,我也不會後悔的。只是怕連累了你們。”
我搖搖頭,“不能做必死的準備,尚嬀,我們進去之後,若是發現我們對抗不了敵人,還是要抓緊出來。畢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有活着纔有無限的可能。”
尚嬀愣了一下,隨即笑了,“是我糊塗了。你說的對,活着纔有無限可能,進去之後一旦有什麼不對勁,我們還是儘量要跑出來。”
修夷輕笑了一下,走到前面,“你們跟在我身後。”
我和尚嬀跟在修夷身後走進了那個門,踏上了那條平坦的小路,門後面卻並沒有什麼東西,只有一條小路綿延到遠處,小路的兩邊是冒着騰騰熱氣的水,熱氣瀰漫的整個空間都像是仙境。
“這是黃泉水。”尚嬀突然道,“我之所以能夠在這個地方存活下來,而且活了三百年,靠的就是黃泉的功勞。我也曾經一度在上面找尋黃泉的痕跡,卻一直無果,沒想到,它竟然是在這麼深的地下。”
我的心裡頓了頓,尚嬀僅僅靠着黃泉的一點痕跡就能練成這麼厲害的樣子,那守着這條黃泉的人,恐怕法力早已通天。
那我們這一行,恐怕不會那麼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