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迅速的陰沉了下來,日頭被遮的嚴嚴實實,密佈的烏雲沉的很低,似乎就在頭頂上。
瞬息之間,似乎變成了齊天。
“轟隆隆……”從遠處傳來一陣沉重的雷聲。
“妖女要作法了!”人羣中不知道是誰高喊了一聲,高臺下的百姓頓時一陣動亂,前頭的人轉身想往外跑,後頭的人不知道怎麼回事,一瞬間亂騰騰的。誰也擠不出去。
天色陰暗的太厲害,我看不清楚莊王臉上的神色,但是從他慌慌張張要往後退的動作來看。他應該也是嚇壞了。
“王上,看這樣子,是要下暴雨啊!”有官員上前稟報道。“不如王上先回宮中,這妖女,我們擇日再問斬吧!”
“如此甚好!”楚莊王道,“那孤就先回去,剩下的事,你們料理好!”
“是!”那官員應道,只是一轉身的功夫,天上突然降下一道霹靂,正劈在他的身上。
一個活生生的人,連個反應也沒有,就成了一塊焦炭。
“妖女施法了!妖女施法了!”
人羣中有人驚呼尖叫,場面一瞬間混亂的不成樣子。
“妖女法術高強,我們快跑啊!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啊!你閃一邊去!”
“我先!”
“我先走!”
百姓們你推我我擠你,可是人太多,誰也動不了。
我看着仍舊跪在前面背對着我的修夷,即便是這樣的場面,他仍舊是動也不動。
楚莊王似乎被剛剛那個劈在官員身上的雷閃嚇壞了,站在那裡動也不動,雙腿顫抖的看着這邊。
天色越來越暗,幾乎接近於夜晚了,時間似乎靜止了一般。我看着這一亂哄哄的場面,腦子一瞬間有些懵比。
“轟隆隆隆……”遠處閃過一道亮光,沉重的雷聲接二連三的滾過來。聽的人無端的心驚。
“啪”的一聲,一滴水落在我的臉上,我仰起頭來看。天色齊漆漆的看不出什麼來,又是“啪”的一聲,又一滴水落在我的臉上。
是下雨了。
雨滴一滴滴的落下來,從一開始的小雨點,漸漸的越來越大,越來越急。很快就變成了瓢潑大雨,我的臉上被雨打的生疼,眼睛都要睜不開。
衣裳早就溼透,有些冷,我雙手環起胸,直到雙手搭上自己的肩膀。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綁着我的繩子。莫名其妙的解開了。
我自然知道是二師傅在暗中相助。
我勉強的睜開眼,隔着細細的眼簾看着外頭的形勢。
我面前的柴火堆也被澆的溼透,按理說這麼多水泡過的柴火是不可能生起火來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剛剛熊烈的燃燒着火苗勢頭沒有一絲變弱,仍舊熊熊的燃燒着。只是在那溼漉漉的柴火堆上頭,有些微微的詭異。
高臺下的百姓們已經亂成一鍋粥,你推我搡,有人倒在地上,其餘人毫不猶豫的踩着他的身體走過去,往外跑。
修夷仍舊背對着我跪在那裡一動不動,在這亂騰騰的場面裡,他的存在感那麼弱,就像是沒有他這麼個人似的。
楚莊王仍舊呆呆地注視着那個被劈死的官員。一言未發,沒有動作。
雨來的這麼急,這麼大,不過短短半刻鐘的功夫,說停就停住了。
前一秒還是落得又急又快的雨滴打在臉上生疼的不行,下一秒竟然就那麼停住了。
可是天空卻沒有變的明亮起來。仍舊是壓迫死人的齊暗。
“怎麼回事?”有沒來得及離開的百姓擡頭望着天空。
“雨停了!”一個官員走到楚莊王身邊,“王上,我們抓緊離開吧!”
“好!”楚莊王點點頭就要跟着那個官員離開。
“天哪。那是七星連珠!”人羣中突然有人大聲的嚷嚷道,一邊用手指着東方的天空,“你們快看。七星連珠!”
剛剛亂成一團的百姓們皆是擡起頭往他指的那邊看了過去。
“真的是七星連珠!”
“這種百年不遇的奇遇竟被我碰上了!”
“多少輩子修來的福氣啊!”
楚莊王擡着頭看着東邊的天空,嘴脣顫抖。
修夷許久未動的身形也微微頓了頓,微微的揚起了頭。
七星連珠,我心裡笑了笑,轉身朝後看了看那片醞釀出奇蹟的天空。
東邊的天空中,烏雲密佈,卻在靠北的方向有一個銀色的光圈,七顆星斗圍在光圈附近,濟濟一堂。近在咫尺,鬥麗爭輝。
腦海裡突然浮現前幾日二師傅說的話。
“豐其蔀,日中見鬥。往得疑疾,有孚發若。吉。”
七星連珠在每個人的心裡,都是大吉的代名詞。
“如花公主不是妖女啊!”突然有百姓驚呼了一聲,轉過頭來看着我道,“火苗近不了她的身,是因爲她是仙身啊!要不然怎麼會出現七星連珠的現象呢!”
“對啊!如花公主不是妖女!定是天上的神仙見我們對如花公主的仙身無禮。這才降下天罰警告我們,又降下七星連珠的奇觀提醒我們啊!”
“沒錯,是我們誤會了如花公主!”
“請王上將如花公主的仙身請回王宮!”有百姓高聲道。
接着便是所有百姓的附和聲:“請王上將如花公主的仙身請回王宮!”
楚莊王的面色遲疑,轉過頭來看了我一會兒。
“請王上將如花公主的仙身請回王宮!”百姓見他沒動靜,繼續高呼道。
“王上,這,該怎麼辦?”一位官員面帶難色的上前,看着楚莊王道。
“父王,”面前一直背對着我跪着的男人突然站起來,看着楚莊王出聲道,“今日之事發生的如此突然,又是天做主的自然現象,想來姬如花一個女人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的,應該是上天在向我們示警。”
楚莊王的面色仍舊遲疑。
人羣中,我找尋許久的二師傅突然衝我揮手,不斷的張嘴衝我做口型:“做出姿態!姿態!”
我想了想,面帶微笑,從面前的柴火堆裡走了出去。
本來我以爲,不過是一些溼漉漉的柴火,便是我強行走過去,也不過是將它推倒的事,可是我錯了。
我竟然從那堆燃燒着的,溼漉漉的柴火堆裡面,生生的穿了過去。
那柴火堆和火苗,分明就是障眼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