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李夫人像是看到了流星,連忙朝陳宣王看去,哭喊道,“王上可要爲臣妾做主啊!”
她的臉上血跡模糊,看起來狼狽不堪,醜陋極了,陳宣王只看了她一眼便移開了眼。
“怎麼回事?”陳宣王看向一旁的紅衣女子問道。
紅衣女子臉上驀地揚起兩抹紅暈,嬌羞的低下頭道:“妾身……妾身並不是很清楚,剛剛吃完飯。李夫人說肚子有些脹,妾身便陪李夫人在這宮裡逛一逛。後來看到這邊挺熱鬧的,李夫人說要過來看一看。沒成想竟是姬女御養了個這般龐大的畜牲正在這裡逗弄,李夫人擔心這畜牲在宮裡會危害到王上和王后的安危,便教訓了姬女御幾句,後來這畜牲便突然發起狂來,將李夫人抓傷了。”
我心裡一凜,這女子說的話,句句沒有提到我,卻句句都將這件事同我掛上關係。
陳宣王皺着眉頭看向我,想要問什麼。又似乎有些猶疑,轉過頭看了一眼身旁的修夷。
修夷面色清冷,沒有表情。陳宣王回過頭看看着我:“這畜牲傷人可同你有什麼關係?”
我搖搖頭:“大白向來溫順,今日不知是什麼原因突然發起狂來,妾身也不清楚。”
“你不清楚!”李夫人突然面色猙獰的看着我叫道,“你養的畜牲你會不知道?分明是你故意教唆它來傷了我!”
我低下頭斂眉道:“李夫人,王上在這,是非曲直自然會辨個清楚,現在就下結論似乎是早了點。”
“你!”李夫人看着我的眼神似乎想把我殺了,一手指着我,氣的說不出話來。
陳宣王看着我:“你說這畜牲莫名其妙的發狂?你也不知曉原因?”
我點點頭。
“你養的畜牲,你怎的會不知道原因?”陳宣王眉頭一皺,“李夫人如今傷成這個樣子定是同你脫不了干係……”
陳宣王的話漸漸的停住,因爲修夷突然朝我走過來,然後在我面前蹲下。
“受傷了?”修夷看着我問道。
“沒什麼大礙……”我連忙將受傷的胳膊往後縮去,不想讓他看見我的狼狽。
修夷卻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我疼的叫出聲來:“啊疼……”
他用的力很大,我掙脫不開。還被捏的生疼。
修夷看了我一眼,手上放弱了力道,然後輕輕挽起了我被大白抓得碎成幾片的衣袖。
幾道猙獰的傷口落在我的小臂上。血肉模糊一片。
修夷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怎麼傷的這樣重也不說話?”
我將胳膊從他手裡抽出去,拿到身後:“沒什麼,不是什麼重要的傷。”
陳宣王面色不悅了一下。隨即開口道:“巫臣大人,不過是些後宮中的瑣事,讓您見笑了,不若孤先派人將你送回去,等處理完了這件事,孤再擺宴款待大人?”
修夷擡起頭來不波不瀾的看了一眼陳宣王。然後將我抱起來,轉身就走。
“你幹嘛,快將我放下來!”我連忙拍打他的背。“聽到沒有,快將我放下來!”
修夷像是沒有聽見一樣,徑直往我的屋裡走去。然後在衆目睽睽之下關上了屋門。
我看到陳宣王的神色,皺着眉頭,嘴角卻帶着莫名的笑。
屋裡。
“你幹嘛,”我拍着修夷的背,“你這樣有意思嗎,會叫旁人誤會的!”
修夷將我放在牀上。面色清冷:“誤會什麼?”
說罷,他掲起我的袖子,“嘩啦”一聲將我的衣袍撕開來。
“你……”
“別動。”修夷摁住我,然後端起我的胳膊仔細的看了看。
然後他從腰間解下酒袋,打開塞子直接倒在我胳膊上的傷處。
“嗯……”我悶哼一聲,疼的緊緊的咬住了牙關。身體不受控制的打死了哆嗦。
“疼就叫出來。”修夷看了我一眼道。
我搖搖頭,死死的咬緊牙關:“不疼。”
男人的眉眼間便帶了些隱隱的怒氣,拿起酒袋又在我的胳膊上倒了一些酒。
有了第一次的疼打底。這次我反而沒有那麼大的痛苦,甚至還咬牙擡起頭來看着修夷笑了笑。
修夷沒理我,將酒袋放到一旁,又從衣袖裡拿出一把刀子,用酒衝了一下便要往我的胳膊上招呼。
我打了個寒顫,忍不住往後抽胳膊。失聲叫道:“你要幹什麼……”
修夷擡起頭看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嗎?”
我咬住脣。
“爛肉必須剔了,不然傷口癒合不了,”修夷看着我道。“會有些疼,你要是受不住,就咬住我的肩膀。”
我搖搖頭:“癒合不了就癒合不了,我不要剔肉。”
想想就疼,我生平是最怕疼得。
修夷皺了皺眉,不由分說的拉過我的胳膊,拿起短刀便紮了上去。
我知道輕重,自然不敢亂掙扎,刀剜進肉裡的那一刻。我一口咬上修夷的肩膀。
修夷的身形僵了一下,但是並未出聲,也沒有動一下。
眼淚被逼的掉下來。但是胳膊上的疼,似乎也沒有那麼厲害了。
終於,修夷將我胳膊上的爛肉剔乾淨了,從胸前掏出一個瓷瓶,他打開瓷瓶將裡面的藥粉撒在我的胳膊上。
然後又從自己的衣袍下襬處撕下來一條白布,將我的胳膊輕輕綁住。
我依依不捨的從他肩上下來,淚眼汪汪。
“怎麼還跟小孩子似的。”修夷摸了摸我的腦袋,神色不復先前的冷情,甚至帶了點笑意。
我將頭扭向一邊。
“今天傷口不能沾水。”修夷站起來道,“一會兒讓婢女伺候你換上衣裳,今天就別出門了,好好在屋裡頭休息。”
我沒有說話,看着他緩緩的走向門口,然後拉開門,又關上。
我扁扁嘴。受傷的時候總是格外的脆弱,不想讓他走,可是卻也知道,自己哪有什麼資格。
音文推開門進來,小跑着到我牀前,眼眶裡積起一泡淚:“女御,你怎麼樣?”
我搖搖頭:“我沒事。”
音文擦了擦臉上的淚:“婢子真是要嚇壞了……”
我拍拍她,正要說些安慰的話,東門磊突然回來了。
“如花,你受傷了?”東門磊面色焦急,大步走到牀前問道。
我搖搖頭,將綁起來的胳膊伸給他看:“沒事的,都包紮好了。”
東門磊皺了皺眉,還要再說些什麼,我笑笑止住他的話:“你跟着那個寺人,有什麼發現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