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宇是除了我跟她是之外唯一有資格進到“軒民苑”那間房子的人。到家之後,哲宇說想休息一下,而這個時候徐廣圖又正好打電話來,說在車裡發現了一部手機。不用想都知道是誰的。
我敲了好幾下她的房門,裡面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現在這個非常時期,我整個人變得有點草木皆兵起來。一點點的反常都會讓我十分不安。我趕緊掏出鑰匙打開門,看到躺在牀上發呆的她才安下心來。而對於我的出現,她根本沒有半點察覺,還嘆了長長的一口氣。
看着近在眼前的人,我皺了皺眉:她,是在想陸洋川的事情嗎?看來,我一開始的預感沒有錯。在陸洋川爲她擋下子彈的那一刻起,她的心裡就開始有他的位置了。
那麼我在旅館看到的那一幕,應該也就真的是陸洋川爲了掩護她而做出的犧牲了。難怪他的舉動她會毫不介意。原來我自以爲是的一場救贖,竟然只是成全了另一個男人對她的心意。
所以我又做錯了嗎?我是不是毀掉了她未來可以依靠的人?我的離開是早就註定的,現在連陸洋川也死了,以後的日子,她要怎麼辦呢?
等一下!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看着她,我的腦海裡突然閃過一些畫面,讓我想到了一些不一樣的可能——
今天早上在辦公室外面,徐廣圖臨走前看了她一眼。要是在平時我也不會覺得有什麼。但是在那之後,她就千方百計地想要離開我的視線範圍。一開始我以爲她是急着跟警方聯繫,但是現在想想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因爲回來之後她又在走廊裡愣神,連走過了辦公室都不知道,還急切地說想跟我出去走走
。再就是在辦公室裡,我跟哲宇對話的時候,她的手揣在口袋裡應該是在摸索手機的錄音鍵。而剛纔徐廣圖說她的手機落在了車上……
一切,怎麼那麼巧?一切,真的只是巧合?
不!絕對不是巧合!陸洋川他,沒有死?
我被自己的推測給震驚到了。這一年多以來,我跟哲宇在關鍵的時候都是盡力防備着徐廣圖,不讓他參與到我們的交易中來,爲的就是不讓他影響我們的計劃。但是如果我的假設成立的話,即便徐廣圖不是臥底,也是警方安排的人。我倒是錯過了很多跟警方合作的機會。
難怪那天我讓徐廣圖去查她的背景資料,他會一反常態地問那麼一句;所以她的傷心只停留了一個夜晚,因爲她發現了什麼足以令自己放心的線索。如果是這樣,那她今天下樓,就真的是去找徐廣圖了。爲的就是求證陸洋川的生死!
這一個突如其來的可能讓我震驚卻也讓我驚喜。如果事實真的如我所想的話,陸洋川就真的是一個正人君子,也真的會對她好。那麼我也就可以放心離開了。
但是,假設終歸還只是假設。畢竟徐廣圖跟在我身邊那麼久,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露出來過。我沒有十足的把握。所以唯一可以給我準確答案的就只有她了。我想,我必須以韓莘的方式去證實。
而我沒想到的是,她剛剛一直在想的並不是陸洋川,而是我。或者更準確的說,是陸梓允。她那個猝不及防的問題讓我沒有閒暇再去考慮陸洋川的生死和徐廣圖真正的身份。我只知道,自己不可以心軟,不可以淪陷進她的念念不忘裡去。
而且到目前爲止,她所珍視的
並不是這幾天跟韓莘相處的點點滴滴,而是她跟陸梓允的那一段曾經。但是那些早就已經是回憶了,以後她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既然我跟她註定走不到最後,就沒有必要緊抓着不放,爲難自己也耽誤了她,甚至還可能辜負了另一個人的深情。
所以,我才狠着心說出那一段違心的話。事實上,在辦公室跟哲宇故意用韓語對話時,我就已經把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說成了利用。我能想象到她聽到那些話的時候心裡會有多痛,而現在我親口說的無疑就是雪上加霜。
在我說出“以前那些事不過是些影子而已”這句話的時候,她整個人都僵在了我的懷裡。看着強顏歡笑的她,我很想告訴她實情,但理智告訴我不能那樣做。最後落在她額頭上的吻,就是給我們之間一個終結的印記。同時,也是我在各種掙扎之下給自己的一個警告。
跟她在一起的這段日子裡,很多情況都出乎我的意料。那些意外中也包括她接下來的那個舉動。要知道被自己深愛的女人主動吻着,還要苦苦抑制自己的慾望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當她重新擡起頭看着我的時候,不但眼中帶着戲謔的神色,之後她還伸手輕輕地戳了戳我的臉,因爲我居然臉紅了。爲了掩飾自己的侷促不安,我故意抓住她的手,表現出一副惱羞成怒的樣子。而她,也在我的直視中敗下陣去,紅着臉低下了頭。
我笑着揉了揉她的頭髮,再次將她擁進懷裡,打趣着說出了那句話。我的臉上掛着笑容,心裡卻異常苦澀。因爲我知道能這樣抱着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而第二天,白萱婭的提前到來,也真的讓我跟她的結局提前上演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