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分鍾後,我和辛子軒來到日落探戈咖啡酒館,站在霓虹燈的門牌前,我感觸良多,這間咖啡酒館曾經是我和高亮在相愛時的";老地方";,自從高亮入贅進蘇家做了上門女婿之後,我再也沒有來過這裡。
走進座無虛席的咖啡酒館裡,空氣中洋溢着激情澎湃的阿根廷探戈舞曲,我走在光線旖ni的廊道上,發現這裡的格局明顯改變了一些,舞池的面積被拓寬了一倍,水吧檯的左邊牆上還懸掛着一幅搶眼的巨幅海報,我走近一看,大吃一驚!
原來這張巨型海報是我和高亮的合照,照片上,我和高亮互相依偎着,甜蜜蜜的吃着一個巨大的棉花糖,照片經過電腦處理,是那種懷舊而浪漫的老照片效果,看起來頗有幾分電影劇照的味兒。我清楚記得,這張照片是我和高亮在北京路逛街時用手機拍下的,但是我不明白這張照片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還放得那麼大?!
辛子軒也驚訝不已,他指着海報問我:";照片上的情侶是你和高澤嗎?";
我搖一搖頭,不好意思的說:";不是高澤,是高澤的同父異母哥哥-高亮!";
辛子軒更驚訝了,他走近了一點,駐足看了片刻,才轉過頭一臉錯愕的說道:";小諾,這個高亮看起來比高澤帥多了!";
我忍住笑,把女侍應生叫來,問她我的照片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女侍應生愣了一陣,才吶吶地說:";我剛來沒多久,我只知道這是我們老闆的照片!";說着,她用好奇的目光打量我全身上下。
我一陣愕然,愣了一會兒,才意識到這家日落探戈咖啡酒館大概已經易主了,難道新老闆是高亮?!
想到這兒,我不假思索地衝進我和高亮以前常用的VIP房,果然不出所料,高亮斜靠在寬大的布藝沙發上,一個人,孤單的抽着煙,孤單的喝着酒,滿屋子漂浮着愁慘的煙霧,滿屋子瀰漫着鬱悶的酒味,那種凋零落索的氣氛讓人心酸不已。
我大惑不解,原以爲高亮做了蘇氏家族的";千億女婿";之後,他的生活應該過得美滋滋的纔對,沒想到他如今的精神狀態還不如從前。看來財富並沒有爲他帶來快樂!
高亮看見我破門而入,彷彿愣了一下,然後嗖地一下站起來,衝到我的面前,問道:";小諾,你怎麼來了?我不是眼花吧?";
我一時間無語,愣了幾秒鐘,才口不對心的說道:";我閒着沒事帶個朋友來坐一坐,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你,更沒想到你已經成爲這裡的新老闆。";說完,我感覺我的身旁多了一個人,是辛子軒,他打量了高亮一陣,然後非常優雅地自報家門,又主動和高亮握手。
高亮被動地和辛子軒握手,同時木訥的對我問道:";小諾,今天你不是負責搞什麼白領速配派對嗎?你應該和大家一起慶祝纔對啊,怎麼會突然跑來這裡?";高亮嘴裡的";大家";指的是集團開發部,因爲今晚高澤把整個開發部兩百多號人全召集在一起開所謂的慶功宴。
我滿不在乎地聳一聳肩,說道:";我又不是開發部的。";說着,我想起高亮也是開發部的,於是反過來質問高亮:";你作爲開發部的執行總監,你怎麼可以脫離羣衆?";
高亮撲哧一笑,然後義正言辭地答道:";我在飯局上露了一下臉,但是我沒有跟大家去夜總會!因爲我不喜歡去那些聲色犬馬的場所!";高亮的言下之意是:高澤那傢伙吃完";慶功宴";之後就把所有下屬們帶到夜總會去花天酒地。
果然,幾秒後,高亮又調侃似的補充道:";我聽說高澤那色鬼今晚包下了整間XX夜總會,包括裡面的小姐。";
話音剛落,我聽見身旁的辛子軒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笑聲裡有點兒嘲謔的意味。我斜着眼瞪了辛子軒一眼,辛子軒攤一攤手,自顧自滑稽的說道:";看來我剛纔中了高澤的連環計,他這一招真全面,反間計、空城計、聲東擊西計共冶一爐!";
我低頭思索片刻,這才醒悟過來,剛纔高澤打我的手機說了一大堆不着邊際的廢話,他這麼做看似是喝醉酒無心亂語,其實是有意而爲的。
不知爲什麼,我聽說高澤今晚去了夜總會";花天酒地";,竟然一點也不生氣,反倒是覺得奇怪,試想一下,即使高澤想去玩女人,他沒有必要帶上一百幾十號人一起去的,那樣做既不合情理,又不划算。仔細一想,估計高澤是想趁機拉攏人心罷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以理解。轉念,我更豁達地想道:這些日子以來,高澤幾乎每晚都陪着我,我就讓他偶爾出去玩玩吧,反正男人在生意場裡打滾,逢場作戲是在所難免的。
想到這些,我聳聳肩,自嘲地說道:";高澤去玩女人是他的自由!我管不了!也不想管!";話音剛落,高澤和辛子軒不約而同地大笑起來。
笑着,高亮把我和辛子軒招呼到沙發上坐下,我環視四周,發現這間約十五六平方的VIP房做了些許改動,原先的情侶沙發換成寬闊的布藝連體沙發,這樣可以坐下更多的人,沙發上還擺放着印有圖騰的色彩靠墊,原始的圖騰彩繪洋溢着熱烈而野性的南美風情。
高亮讓女侍應生拿來一瓶德國伏特加,剛開始的時候,辛子軒一臉謙虛地推說自己不太會喝酒,豈料到了後來,他反而喝得最兇,喝完一瓶,又叫一瓶,足足喝了三瓶伏特加。有趣的是,辛子軒和高亮兩人一邊喝酒抽菸,一邊開懷暢談,高亮聊他的生物基因研究,辛子軒說他的哲學和心理學,雖然有點風馬牛不相及,兩人卻時不時爆發出一陣會心的大笑,聽起來好像有點相逢恨晚的意思。
看着這兩個";臭味相投";的悶騷型男人談笑風生,我感到啼笑皆非,坐在一旁兀自喝悶酒,按照我原先的想法,是打算藉着高亮來氣走辛子軒的,可是,當我看見高亮那副落寞而孤寂的樣子,既心疼,又心酸,一時心軟什麼想法都煙消雲散,看來這一次我的餿主意又中途泡湯了。
不知何時,天花板上的揚聲器傳來一陣頗耳熟的音樂聲,一收一張的動感節拍,熱力四射的旋律,好像是我和高亮以前常常跳的舞曲,高亮走過來,彎着腰向我伸出手,看樣子是邀請我跳舞,我猶豫了一下,才緩緩的把手放到他的手心裡。
高亮愉快地笑了一笑,微紅的臉頰上泛着紅光,他牽着我的手,走出VIP房,徑直來到舞池中央,舞池裡的幻影燈光營造出旖ni而醉人氣氛,音樂聲也越發的撩人,還飄出慵懶而性感的女聲吟唱,高亮摟着我的腰,迫不及待地施展起出神入化的舞技,他的舞步時而優雅平緩,時而急如流星,忽然趁我沒注意,來了個交叉環繞步,四條腿糾纏在一起,差點沒摔倒。
我目光渙散,始終不願意注視着高亮的臉,因爲我避免觸碰到他那種獨一無二的,可以置人於慾海的迷人眼神,我曾經答應過高澤,我是絕對不會再被高亮的眼神俘虜的!
我正想着,高亮俯着頭,把臉湊過來,不解地問我:";小諾,你幹嘛一直東張西望的?你爲什麼不和我眼神交流呢?";說着,他把我的下巴擡起,與他四目對望。
我立即把頭扭到一邊去躲開了他的視線,同時開玩笑道:";高亮,我警告你不要試圖電我!不然我一腳把你踹飛!";
高亮聽了我的話,全身顫動地笑了起來,幾秒後,他來了個紡織步,順勢把我鎖進懷裡,在我的耳畔低語:";啄木鳥妹妹!你最近的心情怎麼樣?";說時,他在我的臉頰上輕輕地印了一下,儘管他這個吻有點突然,卻不帶一點調謔的意味。
我聽了高亮的話,心裡不免感觸起來,於是附在他的耳邊坦然地回答:";我最近一點也不好,高澤把我當成了囚犯,高澤是個野蠻專橫的暴君!";
高亮聽了,瞬即把臉移開了一點,緊緊的注視着我,我也默默的看着他,他的眼睛裡多了一份關切,卻收斂起誘惑的意味。
我對高亮笑了一笑,自嘲似的抱怨道:";自從韓晨失蹤以後,我一直被高澤欺負,高澤變得越來越強勢,我反而成了應聲蟲,真是討厭死了!";
高亮彷彿愣住了,片刻,他突然爆發出一聲冷笑,說道:";小諾,你不覺得這裡頭有什麼陰謀嗎?";
我一怔,木木地問:";有什麼陰謀?";
高亮皺了一下眉頭,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懷疑韓晨的失蹤和高澤有關!我甚至懷疑過是高澤指使壞人綁架了韓晨。";
我不相信,隨即反駁道:";不可能!高澤一直都在尋找韓晨的下落!他還花錢請了私家偵探社的人幫忙找。";我想了一想,又補充道:";高澤和韓晨的關係情同手足。";
高亮又冷笑了一聲,忽而用質問的語氣對我說道:";小諾,你在高澤的寵愛之下過着幸福甜蜜的生活,你在潛意識裡故意忽略這麼明顯的疑點?!";
我還是不肯認同高亮的話,情急之下,忍不住用高跟鞋的鞋跟踩了高亮一腳,反駁道:";高澤雖然是個頑皮搗蛋的傢伙,可是他的心地是很善良的,我相信他絕對不會幹出這麼無恥的事情!";
高亮捱了我一腳,五官彷彿凍結住了,半餉,他才一臉無辜地自圓其說:";你爲什麼踹我,我只是隨便猜猜而已。";
我瞪了高亮一眼,用命令似的語氣說道:";不許亂猜!";
高亮被我搶白了,自討無趣地笑了笑,然後轉移話題問起了其他事情,我有一句沒一句地答話,還故意裝出一副愛理不理的態度逃避他的視線,他像是存心和我";對着幹";,我躲到哪兒,他的眼神就跟到哪兒,還古靈精怪地眨巴着眼睛似乎要電我,那表情看起來既滑稽,又調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