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隨着司督的聲音落下,被魔法陣包圍的半圓空
漫漫水霧。眨眼間,水霧將連成一片,濃重至將半米外的任何東西都籠罩在瀰漫的霧氣中。?
火還沒消失,碰到霧氣時瞬間沸騰,化爲灼人的水蒸氣,薰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沒完呢。”司督搜尋着遠方的身影,大魔導師周圍濃密的魔法元素讓司督很容易就找到了他。既然火和水對大魔導師都沒多大作用,那就……?
“土!”司督大喝一聲,雙臂猛地屈起,張開的十指狠狠握在一?起,然後,用力放開,“噗”一聲悶響按在地上。?
發出悶響的不止是司督的手按在地上的聲音,還有他的雙手周圍的地面。大地聽到了司督的召喚,附和地顫動一下。?
“咔”。細微的聲音飄過,那不是錯覺,以司督的雙手爲起始,地面裂開一條縫隙,迅速向前方行進。那個細微的聲音連在一起,瞬間,耳邊全是撕裂聲。?
眼前,地面的縫隙每前進一寸都在拼命擴大着,黝黑的地洞在白霧中清晰可見,直至消失在十米外。?
出招了!司督眉頭一跳,按在地上的雙手隨着身體的直起向上一?頂,所有霧氣自覺地讓出一條通道,一道偌大的霹靂撕開魔法陣降臨世間,砸在朝自己劈來的閃電。?
兩道閃電狠狠撞在一起。在司督頭上五米地地方炸開。?
轟!無比巨大的爆炸聲在耳邊響起,連大地都爲之瘋狂震動着,脆弱的耳膜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那層濃厚的白霧如若消失,閃電照亮視線內所有的空間,眼睛下意識地閉上,死死不敢睜開。?
“空間禁區!”司督用盡力氣大聲喊着,瞬間的失聰和頭腦的一片空白讓他心裡閃過一絲無助,只能試圖通過聲音讓一切感覺回覆。?
那是司督唯一知道地完美防護魔法。記載在卡爾給自己的《空間簡述》中。察覺到大魔導師放出閃電時,他的思維無比清晰,“空間禁?區”的記載比之閃電更快的速度在腦中飄過;甚至,在沒喊出來前他已經將之佈置好。?
炸開的閃電炫耀着絢麗地色彩,囂張地朝最接近的物體鑽去,毫無遺漏地砸在司督頭上。?
“空間禁區”張開還是遲了些許。閃電的行進在司督頭上半米的地方停下,巨大的衝力砸得司督將身體矮下去,司督甚至聽到骨頭摩擦時傳來的呻吟聲。?
嘶!閃電結成的電網布滿司督身旁三十釐米的地方,想要衝破那薄薄的防護,大地的吸引力卻更爲強大,強拉着它們衝進地底。?
“劈啪”聲在耳邊連綿不斷地響着,燒灼着直徑不到一米地地面,刻下一個規整的足有五指寬地環形黑洞,翻開的泥土燒成焦黑,散發着燒焦地味道狠狠刺激着鼻子。?
“阿爾方斯。你不該這麼做的!”司督雙手撐在地上,膝蓋在地面砸出一個淺坑。血從他頭上汩汩冒出,在深褐色的頭髮披上一層鮮豔的紅。緩緩流下積聚在垂下的頭髮前端,滴在地上大塊大塊地染紅着地?面,“阿爾方斯,你不該這麼做的!你在惹怒我,你在惹怒我……”那低沉的聲音冰冷比之極地的萬年冰雪更寒冷。?
“阿爾方斯,你在惹怒我……”頭一點一點擡起,許久,那張佈滿猙獰紅色地臉現出。同時染紅的還有眼睛。他慢慢站起身,嘴脣裂?開。露出咬在一起雪白地牙齒,牙縫中繼續飄出聲音,“你不該惹怒?我,你不該!”?
沒有人聽到他的聲音,巨大的雷電讓所有人的耳朵都失去了功用,現在,他們耳朵裡除了轟鳴聲再也聽不到其它的聲音。?
“給我閃開!”他的雙手向兩邊用力一撐,瘋狂的元素猛然炸開,向周圍席捲而去,已被閃電撕開過的大祭司和教宗設置的雙重防護魔法陣,很輕易地都碎裂了,“夠了,真的夠了!?
他對這些人高高在上的姿態感到無比厭倦,他厭倦大祭司獻寶般設置的魔法陣,他厭倦了教宗自以爲是的高人姿態,他厭倦了大魔導師不遵守約定俗成的比試規則、不出聲就發招,他厭倦了他們的“超然”?……?
那該死的防護魔法陣,讓他能控制的元素只能集中在小小的範圍,既然要比試,爲什麼還有設置這麼多規則?該死的,夠了!?
他很想問這些人“你們殺過人沒有”、“你們知道用大型魔法殺人是什麼感覺嗎”……他知道他們不會回答,那幫只知道悶頭研究的人永遠不能體會殺人的感覺。?
那纔是無上的快感,將一切控制在手中的快感,將一切毀滅的快?感。?
“你們不會知道的。”他嘿嘿笑了兩聲,他伸出兩根手指抹去擋着眼睛的鮮血,輕輕一甩同時說,“大魔導師,我一直想感謝你,真?的……”?
“火蓮……”?
淡淡的聲音遠遠飄開,飄散到視覺範圍內的每一個地方,在空間中迴盪着,仿似每一顆小石頭都能將聲音擋回來,讓聲音在空中重新匯?集,慢慢加強着音量,最後變成如神在天空降下的威嚴諭旨。?
“對了,漢克,好好保護妮娜,我知道你有能力保護她。”司督慢慢轉過頭,看向連帶馬車沒有絲毫損壞的那片空地,“帶她離開,現?在。”?
說話間,空氣中傳來乾燥的味道,正迅速變成難聞的焦味。?
“是。”漢克應了一聲,即使距離足有百米,依舊像在?
起。隨即,他抱起被自己擋在身後的小女孩,腳下
I離開。?
看着小女孩漂亮的大眼睛裡灑出的晶瑩淚水,他淡淡地說:“很抱歉,我一再食言了。如果可以,如果你願意陪着我,我們就一起流浪?吧。”?
話完,那股燒焦味已經濃郁到讓人無法忽略。?
“大魔導師,作爲對你的感謝,我就將你教我的演示一遍吧。”他的視線停留在遠處張開嘴不知道在說什麼的老人身上,“……開。”?
準備許久的元素緊張地靠在一起,得到命令後歡呼一聲,卻不敢破壞了秩序,等待着最中央的同伴的行動。?
點燃。?
被驟然出現的烏雲遮蓋的大地,就在大魔導師身前五米遠的地方,一個細不可見的點微微跳動一下,爆出的光芒幾乎看不到。?
然後,漫延。?
元素如同世間最偉大的畫家,用最鮮豔的顏色畫出濃重的一筆,幾片完美的花瓣懸浮在半空,向四周伸展,舒展着身體;第二筆落下,依舊完美,疊在開始的那幾片花瓣上面……?
瞬間,第一朵蓮花在元素嫺熟的筆下綻放。?
“哈里森伯爵,夠了!”?
他終於聽到大魔導師的聲音,裡面似乎隱藏着什麼,是恐懼?不?會,大魔導師怎麼會恐懼呢??
他地眼睛眯成一條縫隙。將大魔導師的一舉一動收在眼中,盡力將每個細微的動作都看清楚,低聲說:“魔法還能這樣使用嗎?大魔導?師,您還真是慷慨,又教會了我一些東西。”?
蓮花的綻放在第二朵時停了下來,元素們無措地推擠着,爲突然跳出來的另一個統帥感到無所適從。?
“您說,我該怎麼感謝您呢?”他淡淡笑着。屈起手臂慢慢收着十指,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
在那一朵盛開的蓮花旁邊,元素神奇的畫筆再次出現,用盡力氣拖着畫筆要讓第二朵盛開。?
爭奪。?
戴在大魔導師右手中指那枚造型古樸地戒指上的寶石越來越亮,照出了溝壑深淺不一的皺紋。也染紅了大魔導師長長的白鬚。?
第二朵蓮花停止了綻放,元素被迫收縮,連帶花瓣都開始慢慢收縮起來。?
“您看,我忘了我也有戒指哩。”一滴清澈的汗水從他額上滲出,慢慢凝聚着,終於抵擋不住地心的吸引,在紅色地臉上畫出一條深淺不一的道路。他手上的兩枚戒指開始亮了起來,紅色的是大皇子送的,白色的是莫恩送的。?
沒有絲毫作用,那朵蓮花還在慢慢的萎縮。?
他額上的汗水越來越多。在臉上衝刷出一條條的道路,隨即又被那片紅色同化。漸漸融合變淡。?
一個細微地青光閃過,他以爲是錯覺。朝右看去,卻是那枚從南昆城交易中心贏回來的戒指。印刻在戒身上地玄妙圖案正散發着淡淡青?光,而且,正在逐漸增加着亮度。?
一絲絲的冰冷感覺從戒指發出,穿過手指,沿着手臂直直遊向大?腦,在到達目地地的時候,他的眼角一跳。頭腦瞬間無比清晰。?
竟然是存儲精神力的戒指!他的嘴角再也抑制不住地彎起,眼睛裡浮現出顯而易見的興奮。許久,他再次看向大魔導師:“對不起,我忘了你是用魔力控制元素,而我是用精神力控制。”?
難怪莫恩送給我的戒指沒有任何作用,難怪元素控制權我爭奪不過你!?
“現在,”他得意地看着大魔導師,大喊,“開!”?
話落下,正在萎縮的第一朵蓮花猛然張開,瞬間,以它爲中心綻放一圈美麗地蓮花。?
蓮花的盛開再次漫延。?
“停下!”大魔導師眼睛一睜,大喝一聲。蓮花在他身前不到一米地地方停止了漫延,汗水卻拼命從皮膚下滲出來,將他的鬍鬚粘成一團耷拉下來,也讓他的鬍子粘成一縷一縷。?
“你輸了,大魔導師。”感受着魔法戒指源源不斷地補充着枯竭的精神力,他開心地笑着,“你輸了,阿爾方斯。”?
得到明確指令的元素再次興奮起來,將正在微弱下去的另一個統帥的聲音忽略,瘋狂地跳動起來,燃燒着自己的身體,要將接觸到的一切徹底焚燬。?
“你輸了!”他眯着眼睛看着赤色的蓮花迅速佔領着領地、要將老人的身體吞沒,淡淡而肯定地說,同時再次開啓“空間禁區”。?
“散。”大魔導師的聲音不再有力,現出些許頹靡,“絕對守?護!”?
不愧是大魔導師……司督的眼睛已經眯到不能再小了:“可惜,你還是輸了。而且,你不覺得現在才遵守規定已經遲了嗎?”?
前方,老人被無盡的赤紅瞬間包圍,蓮花化身成最兇猛的魔獸,拼命張開嘴朝老人咬下。?
然而,與預想的不一樣,蓮花的盛開的範圍縮小了很多,顏色也稀薄了很多。?
大魔導師的時間控制得剛剛好,在司督放出精神力而又補充不上來的時候,強行驅散了一部分的火元素;驅散的部位也控制得很好,他並沒集中某個部位的驅散元素,而是將濃密的元素等距驅散,讓火蓮無法完全盛開。?
火終於撤去,大魔導師的身形顯現出來。此時的他有少許狼狽,與司督一開始的“空間禁區”一樣,他的防護魔法也沒來得及完成展開,因爲他同時還要驅散火元素,不可能真正做到一心二用。這讓他?
前的柔順白鬚被火燒去一些,能清晰地看到白鬚末梢
。最主要的是滿臉還沒蒸發的汗水,徹底摧毀了他一貫事不關己的形象。?
大魔導師,真的很對不起啊。司督的嘴角彎出一個美妙的弧度,映襯着他滿臉是血的臉孔異常駭人:“絕對守護”?呵呵,不是不用空間魔法麼?如果我沒看錯,它應該叫“空間禁區”吧??
頭上的烏雲終於抵擋不住大地的召喚,瞬即稀薄下來,陽光濛濛地透了過來,給昏暗的大地增添了一絲明亮的色彩。?
啪。第一滴雨落在乾燥的地面,砸起了淡淡灰塵。?
轉瞬,磅礴大雨瘋狂地往下砸着,溼潤着還帶着灼熱氣息的地面,升起的水蒸氣還沒超過膝蓋,隨即就徹底消失在冰冷的雨水中。?
司督擡頭閉眼靜靜感受着雨水沖刷時的爽快,讓雨水盡情沖刷着臉上的血跡,喃喃說:“從今天開始,我就要過流浪的生活了……真像一場夢啊。”?
“哥哥!”一個急切的聲音響起。司督猛地睜開眼睛,朝聲音來源處看去,他驚愕地看到熟悉無比的小女孩,也看到了預想中被燒成灰、卻是完好無損的大祭司他們,在他們身邊,還站着一個老人。?
老人放下懷中的小女孩,她叫着“哥哥”拼命邁着腳步朝司督跑?來,小臉蛋上全是水。分不清是雨水還是眼淚。?
“哥哥!”是眼淚。小女孩拖得很長地哭腔,讓司督知道在小女孩臉上縱橫的是眼淚。他張開雙手抱過小女孩,死死抱着就不肯放開,?“哥哥,我……”?
司督知道她後面的話是“我好怕”,但是她沒說出來,硬是把話吞了下去,轉而笑着說:“哥哥。你看,爺爺來了!”她指向先前抱着他的老人。?
“嗯。”司督用力地點了一下頭,看向老人說,“卡爾,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老人微笑着點了點頭,視線轉向立在雨中的大魔導師。“大魔導師,我們應該有十幾年沒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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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德森.貝魯奇?”大魔導師慢慢轉過頭,愣了好久才疑惑地問。?
“現在我叫卡爾。”老人似乎笑得很開心,“我猜,我更喜歡‘卡爾’這個名字。”?
“加上出事前的一年,”大魔導師恢復了一貫的淡然,慢吞吞地?說,“我們有十六年沒見了,確實很久了。”?
“十六年啊?嗯,很久了。”老人擼了擼鬍子。看向旁邊的兩個人,“大祭司。我們也很久沒見了。”?
“嗯。”大祭司低垂着眼皮淡淡應了一聲。?
“這位是?”老人問向教宗,“哦。閣下應該是新上任地教宗?吧?”?
“是的。”教宗再也沒了先前的傲然,朝老人施禮說,“見過‘空間之主’。”?
老人擺了擺手,算是給了教宗迴應,對大魔導師和司督說:“兩?位,我來做裁判成不?”大魔導師沒有說話,司督點頭表示同意,老人繼續說。“大魔導師,我就當你贊成了?我看。兩位這次算是打平成不?”?
大魔導師依舊沒有反應,就連司督也沒有任何反應。?
“嗯,我說句公平話吧。”老人絲毫不以爲意,依舊笑着說,“大魔導師的控制始終還是不可超越,至於司督,你贏得多少有些取巧。所以,兩位算是打平了。”?
從老人口中飄出的“贏”是那麼刺耳,以致大魔導師的眉頭輕輕顫抖了一下。?
“兩位,我地評價還算合適吧?”老人轉向大祭司和教宗。?
“合適。”教宗連連點頭,在看到大祭司沒有任何反應後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死命控制住了正往下點的頭。?
“呵呵,那就這樣了?”老人問了一句,見沒人有動作,看向妖異男子,“艾因老夥計,我的感覺告訴我,只有瘋瘋癲癲的你才能做出這種事啊。”?
“閉嘴,海德森!”妖異男子罵了一句,瞄了一眼旁邊垂手站立的教宗,對司督說,“今天的事我很抱歉,隨後再到府上謝罪。”話完,也不等司督回答轉身就走。?
“嗯哼,艾……??,”老人中途改口,大聲說,“回頭我會找你喝酒,別忘了!”?
遠處,妖異男子頭也不回地揮了揮手,算是做了回答。?
“那麼,大魔導師,我先告退了。”老人說。?
大魔導師淡淡點了點頭。?
遠處,一輛馬車快速跑來,在司督面前慢慢停下。駕車的是漢克。?
“謝謝你,卡爾。”司督小聲說。?
“不用。”老人甩手說,“不過,似乎你答應我的事情沒做到?啊?”?
“很抱歉。”司督臉上的肌肉微微**了幾下,抱着小女孩地手又加了幾分力氣。?
“回到你的府邸再說。”說完,老人率先鑽進了馬車。?
司督回頭看了一眼站在原地地三人,跟隨着鑽進馬車。?
漢克手中的鞭子高高甩起,在空中劃了個優美地圓圈,帶着淒厲的嘯聲劈開落下的雨,狠狠抽在馬臀。馬匹痛苦地嘶叫一聲,邁開腳步拖動馬車迅速前行。?
最後一滴雨落下,在水窪砸最最後一朵水花。陽光如利劍般透過雲朵間的縫隙劃下,給冰涼的空氣帶來微不足道的溫暖,試圖驅散殘留在空氣中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