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司督最熟悉的火系禁咒“火蓮漫天”的真實威力,與司督發出的、被稱爲“小禁咒”不同的是,它的持續時間更長,面積更廣;而效果,只能用一個詞語來形容——毀滅。
始終只有藉由魔法陣施放出來的禁咒,才能真正體現禁咒的無匹威力。
當那朵朵赤色蓮花盛開時,向周圍的空間無限漫延着,輕易就衝到城牆外圍,光是燃燒產生的衝擊,就讓城牆發出痛苦的呻吟。
幾乎是一瞬間的事情,赤色蓮花中,再也見不到聲息,幾千個王國騎兵,就這麼消失無蹤,一點灰燼也沒留下。
但司督他們覺得還不夠,遠遠不夠。
不夠的,不是魔法的殺傷力,而是,他們認爲魔法還可以進一步提升威力。
一羣更像是瘋子的魔法師,就這麼在司督的帶領下,開發出一個附帶的魔法,一個附在在“火蓮漫天”裡的魔法。
大量的中低品質的魔晶石,將被排斥的除火元素外的其他元素,全部儲存在裡面,司督的一聲“開始”,則是點燃最後的美麗的鑰匙。
依六邊形擺出的魔晶石,在防護陣撤離那一剎那,巨大的外部壓力和早已到達極限的容量,隨着“砰”一聲,炸開,向四周席捲而去。
藍色的是水系元素,濃郁的水系魔晶石徹底爆開,散出溼潤的霧化氣息。遇到那依舊燃燒的沖天大火,瞬間化成沸騰水蒸氣,向四周瘋狂散去,凡被它挨近,全身皮膚立刻發紅,瞬間潰爛,一聲無比淒厲的尖叫過後,人已經保持着痛苦的姿勢倒在地上。
紫色的是雷系元素,伴隨着一聲聲要將震天的巨響,巨大的閃電從魔晶石中破出,在所能接觸到的範圍內飛快傳遞。無法躲閃,就這麼看着它從身體某個地方鑽進,留下一片一片比之火燒還觸目驚心的焦黑,然後瀟灑地離去,尋找下一個目標。
青色的是風系元素,它不做什麼,它只是鼓動着那越燃越烈的火,讓火更高些,再高些;還有,吹着炙熱的水蒸氣佈滿空間,讓範圍外的物體都感受着火與水的威力。它就是最喜歡傳遞信息的使者,一個熱情的使者。
黃色的是土系元素,龐大的土系元素瞬間爆開,地面開始震動,越來越猛烈的震動。地面開始裂開,如黑洞般吞噬掉裂縫附近的所有物體,在試圖站穩身體的時候,將死死睜大着眼睛的身體吞噬,不放過任何一個人、一匹馬。
白色的是光系元素,炸開的魔晶石,施放出比之太陽還刺眼的光芒,它還帶動着比火焰截然不同的炙烈,凡接觸到的人,皮膚如同被鋒利無比的刀削過,一層一層地剝開,露出鮮紅的肌肉,能看到肌肉在蠕動,在第二次眨眼的時候,那層肌肉又被削去,剩下血肉模糊的骨頭,再然後,消失在空氣中,不留下一絲痕跡。
黑色的是暗系元素。正值白天,黑暗元素被吸收的很少,卻最是殘忍。它們如同世間最毒的毒藥,慢慢腐蝕着人的肌膚。它們享受的不是結果,而是過程——腐蝕一切,直到將之徹底腐蝕的過程。其它五個元素統治的地方,即使傳出驚恐無比的尖叫,卻遠沒這邊的強烈。屬於這個區域的人,都在拼命擦着死黑色的肌膚,絕望的他們發現,除了眼睜睜地看着自己將身體如同脫衣服般揭開,卻不能阻止腐蝕的繼續。他們就這麼只能看着自己慢慢的身體慢慢潰爛,絕望地等待着死亡。
這是地獄,比記載中能知道的地獄更像地獄。
只要陷進去,就沒有人能夠逃脫。被興奮中的元素捕捉到,只能看着自己消失在空間中。
火還在燃燒着,消化着其他元素留下的痕跡。
拼命逃竄、始終不敢回頭去看地獄盛宴的是火狐的騎兵,他們死死按下心裡的恐懼,絲毫不理會跨下馬匹的嘶叫,毫不憐惜地將手中劍狠狠抽在馬臀,催促着它提起最後一絲力氣狂奔着。
在愣了一瞬後,拼命拉着繮繩,無助地往回跑的是追擊火狐的王國騎兵。同伴的聲音中無盡的絕望和恐懼,瞬間撕毀了他們的心防,心臟再也忍受不住,敲鼓般猛烈跳動着,連帶的,全身也開始顫抖着,卻只能拼命抽着馬,希冀着能逃出這無邊地獄。
堅固的城牆救了另一邊正怔在那的士兵們,早已得到命令的帝國軍隊指揮官,稍稍愣了一陣後,終於抽出了長劍,朝前方震驚中的王國騎兵狠狠一揮,將全身力氣集中到喉嚨,發出貫徹整個空間的聲音:“衝啊!”
絕地大反擊!城主贏了,安維爾贏了,希特贏了,他們贏了最關鍵的一局,而王國,則徹底輸去了一切。
“該死的!誰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王國二王子殿下死命睜着眼睛,曾經迷人的眼睛裡面能看到的全是惶恐,“誰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可是,沒有人能回答他。有着精美的古老紋飾的長劍高高舉起,朝一個衝來的帝國騎兵狠狠揮下,“該死的,我是王子!高貴王子!幾時輪到你們走到我爬上了?”
血,繼續飄灑着。已經被恐怖的元素涌動,告之發生了什麼事的二王子殿下,卻只能瘋狂地揮舞着長劍。他不敢去想象究竟發生了什麼,雖然他已經猜出來了。
“該死的!”劍揮下,帶起一個碩大的頭顱,“什麼時候輪到你們爬到我頭上了?”劍起,劍落,漫灑的鮮紅中,卻有幾滴晶瑩的水珠飄出,“誰告訴你們,可以爬到我頭上了?”
“殿下!小……”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擋在了身後,還沒說完的話就此停住。
“哇啊啊啊啊……”殺!殺了他們!漂亮的灰色瞳孔,逐漸染上赤紅,“滾開!別擋着我!”劍斜斜向下劈去,其勢如電。
“殿下,是我……”又是一個聲音半途停止,鋒利的精美長劍從他脖子掠過,帶出了滾燙的鮮血,潑灑在二王子殿下扭曲的英俊臉孔上,瞬間澆熄了那股瘋狂。
“魯……”我殺了自己的親衛?從小跟大的親衛?二王子殿下的劍就這麼停在空中,喉嚨如被塞上了火炭,乾澀地說不出一個字;睜成圓形的眼中,一股清澈的水猛然迸出,在滿是鮮血的臉上衝出一條清晰的道路。
爲什麼會這樣的?爲什麼?不是一切都順利麼?爲什麼?
“啊!”戰場中,響起一個無比淒厲的聲音,直直衝向藍天,要將那天空穿透。
“殿下!”無數身影撲向倒下馬的人,用身體將他團團圍住。
“潘達.霍狄達已死”的聲音,隨着那個人的倒下,再次飄蕩在戰場。